，剝好的橘子皮呈五瓣狀，比那位太子殿下剝出來的那種奇形怪狀支離破碎的要好看多了。

“賊人之所以拖了十來天的時間，我猜一是為了等待邊境那邊的指令，二是坐觀我們這邊的靜，是時候嚇唬嚇唬他們了。”華蒼說，“至於太子，倚仗他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已經知道東西在我手上了。”

廖束鋒訝然：“他怎麽知道的？”

華蒼淡然地吃橘子：“不清楚，他這個太子當得還行，有些時候還蠻機靈的。”

廖束鋒：“……”你這麽說話太子知道嗎？

華蒼：“所以我準備把東西給他看看，說不定他認得。”

“好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廖束鋒也沒什麽好阻止的了，他搶了華蒼手裏的幾瓣橘子吃，“喲，這橘子好甜！你個吝嗇鬼終於舍得買點好東西給兄弟吃了啊。”

“太子塞給我的，還湊合，他會挑的。”

“咳！”廖束鋒差點被一口橘子噎死。

東西就在華蒼手中。

在小陶巷見他那天，微就確定了這一點，但他尚且不知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華蒼會把事的原委告訴我麽？微心想，就算他不信任我也很正常，他獨自守著一個，在京中又沒有任何援助，謹慎些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微並沒有把賭注全在華蒼上，他要先去查查那夥賊人的落腳點。

把地點定在西橋渡口，那藏很可能在淮水河的沿岸。

信侯施毅正指揮越騎軍徹查此事，如果羽林軍貿然介，難免有越權之嫌，微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當麵問問信侯。

信侯得知太子駕臨，立即恭敬相迎：“參見殿下。”

“侯爺免禮。”微落座時看到案上一卷鋪展開的地圖，上麵標注了淮水河畔好幾易於匿的地點，便問道，“侯爺，可曾找到那群賊人的藏之？”

信侯搖頭歎氣：“不瞞殿下，臣幾乎把秣京外翻個底朝天了，奈何賊人太狡猾，實在無從抓捕，越騎軍搜尋數日，也沒找到華三公子的下落。這幾日馬廷尉那邊更是催問得，臣隻恨自己無能，不能將那些賊人一網打盡。”

“哦？馬廷尉常來催問此事麽？”

“此事是由天德寺的刺殺案牽扯而來，馬廷尉要徹底偵破刺殺案，如今也必須要從臣這裏手啊。”

微點頭：“的確，這刺殺案尚未了結，又冒出個綁架案，馬廷尉也是夠頭疼的了。侯爺，那你這兒查到什麽線索沒有？”

“說來慚愧，臣讓越騎軍調查多日，隻查到一艘可疑的漁船。據臣推斷，那漁船應當是賊人用於采買吃食補給的，但越騎軍追蹤過去之後，漁船上的兩人皆投水逃逸了。”

“沒找到他們的據點麽？”

“沒有，他們怕是早就察覺到有人追蹤，刻意擾我們的。不過殿下……”信侯說到此言又止。

“怎麽？侯爺有話不妨直說。”微道。

“殿下，臣聽馬廷尉說，賊人給華家捎了信，信中提及某。臣曾與馬廷尉商量，能否以此作餌，敵出現，但馬廷尉堅決不允。”

微擺了擺手：“侯爺有所不知，馬廷尉現下也沒找到賊人所言之。況且賊人想要的東西，怕是會對我長不利，我知道侯爺抓捕賊人心切，但茲事大，不管那東西是什麽，還是不該輕易拿出示人。”

“原來如此。”信侯神凜然，“臣知錯，謝殿下提點。”

離開都尉府，微若有所思。

馬廷尉、信侯、刺殺案、綁架案、漁船，還有那“不明之”，他總覺得整件事著古怪，可要說哪裏古怪，他卻又說不上來……

不過一回到羽林軍營，微憂鬱的心立刻煙消雲散。

原因是華蒼來找他了，而且帶著那個困擾眾人多時的“不明之”。

微笑著看他：“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的。”

華蒼遞給他一個小布囊：“這就是那些人所說的東西。”

“為什麽願意給我？”微沒急著打開看，他想聽聽華蒼的心裏話，比如“我相信你”，或者“與你結盟，我心甚安”之類的。

想想就覺得高興。

著微明潤期待的眼，華蒼鄭重其事地說：“算是殿下送我橘子的回禮吧。”

“……哦。”

微撇撇，關那幾個破橘子什麽事，說點好聽的不行嗎？

華蒼似乎沒看到太子殿下不快的神，繼續道：“華將軍在前線截獲此，來源是一個運鐵礦的長商隊。鐵礦是朝廷管製的貨品，嚴私商倒賣，那商隊卻能將鐵礦運轉賣給革朗，這其中必有貓膩。”

“華將軍懷疑朝中有人通敵。”微解開布囊，取出來一枚玉石方印，他仔細端詳，微瞇了眼，“這是那商隊所持的信？”

“不錯。”華蒼道，“華將軍料想事關重大，為防軍心搖，隻派了幾名親信將這枚方印帶回秣京，饒是如此，那幾名親信也在途中遭遇追殺，唯有一人僥幸逃，把這枚方印帶給了我，之後便發生了天德寺的刺殺案。”

微沉：“想必那些人以為這方印在華夫人或者華世源手中，所以一開始就從他們上下手，不曾想你爹最信任的人是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華將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給我。”華蒼神淡淡，仿佛談論的不是自己，“可惜給我也沒什麽用，我在京中既無基又無人脈，能查出什麽來？”

“是嗎？我不信你真的什麽也沒查到。”微篤定地說。他知道華蒼積弱勢微，但他堅信他不會輕言放棄，華蒼雖不稱華義雲為父，卻是心存敬重的，斷不會對他的托付置之不理。

“……”華蒼看了看他，“我暗中比對了秣京城中各個達貴人的印和私印，不過尚未找到這個圖案。”

“你怎麽比對的？印好找，私印又多又雜，如何能尋來？”

“賭坊、酒樓、館、當鋪……很多員有賒賬的習慣，這些地方的賬簿上通常都有他們的私印，去……借來翻翻就行。”

微毫不覺得他方法欠妥，擊掌誇讚：“厲害呀！這樣至可以排除那些員了。”

華蒼道：“但我找的未必齊全，還要勞煩殿下看看，可曾見過這樣的印鑒？”

“好。”微將方印沾了印泥，蓋在宣紙之上。

方印抬起，紙上儼然落了一隻殷紅的兔子，兔上有特殊紋樣，未有任何署名。

“我不認得。”微端詳半晌，把自己見過的印鑒一一回憶，還是沒有頭緒，“持這枚方印的人沒招出什麽來嗎？”

“那商隊頭目在被擒獲時引頸自戮，有一名夥計趁逃走，下落不明。餘下的人大多是雇來的苦力，隻招出每年春秋兩季運送鐵礦的路線，對幕後之事毫不知，華將軍所得唯一信就是這枚方印。”

微：“再沒別的了？”

華蒼斟酌了下，補充道：“帶回方印的親信說，華將軍有懷疑的人選。”

“誰？”

“右相葉文和。”

“右相……”微蹙眉，他與右相接不多，印象中是個頗為古板嚴肅的人，跟左相素有嫌隙，“有何證據？”

“沒有確鑿證據，隻是一個懷疑而已。”華蒼道，“但那條礦脈是由右相負責的。”

礦脈與右相有關，馬廷尉也是右相的門生……

看來這件事牽扯越來越多了。

微歎了口氣，待那紅兔印漸漸晾幹，把宣紙折好收起：“方印你且留著，這圖案我帶回去再仔細參詳參詳，有消息定會告訴你。”

華蒼頷首：“好，靜候佳音。”

走出軍帳時，華蒼餘看見微邊在思索，邊恨恨地著一個橘子，眼瞅著那橘子要被他爛了，華蒼角抑製不住地彎了彎。

還在計較？

說他幾個橘子就收買了一顆人心，這買賣還不夠劃算麽？

還想聽什麽好話？

傻裏傻氣的。

當晚微沒有留宿在羽林軍營，直接回了東褀宮。

次日，他來了沈初。

東褀宮桂花飄香，微給沈初備了茶，備了點心，還備了把好琴。//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沈初一見這陣勢，就覺得沒什麽好事。

微手中剪刀彎來彎去地扭著，看也沒看他：“沈三顧，彈首曲子給小爺聽。”

沈初手琴弦：“，太子爺給多賞錢？”

“送你本太子親手剪的剪紙。”微放下剪刀，抖了抖手中的紅紙，“瞧瞧，這手藝沒得說吧，拿去當鋪都能換個黃金萬兩。”

沈初凝神看了看，讚道：“殿下神乎其技，這長葫蘆惟妙惟肖。”

微啪地一拍桌：“混賬！這分明是隻栩栩如生的玉兔！”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有兔爰爰，雉離於羅。

第10章紅兔印

一陣幽幽的桂花香傳來，和著沈初指尖流淌的《斜奏》，讓人心神寧靜。微給那隻“栩栩如生的玉兔”做了幾下修飾，用刻刀在玉兔上雕了一些繁複的花紋。

沈初看不下去了，道：“殿下，你這是在給長葫蘆淩遲嗎？”

微手上一頓，把剪紙拎起來看看，眼見著“玉兔”的搖搖墜，終於還是放過了它，直接把自己比照的紋樣拿了出來。

印著紅兔印的宣紙鋪在沈初麵前。

沈初瞄了一眼，繼續彈琴：“這是何？”

微道：“你再仔細看看，可曾在哪兒見過這樣的印鑒？”

小紅兔後著地，前立起，像是在作揖一般，憨態可掬，這樣的兔子紋樣並不見，但其上的花紋較為特殊，似乎是兩枝勾纏的花藤，蜿蜒展，莫名出妖異之。

沈初微皺了眉頭：“這印鑒有什麽寓意麽？”

“有什麽寓意我也不清楚，所以才來問問你這見多識廣的三顧公子啊。”微點了點紅兔印，“本來覺得這圖案可的，看久了就覺得不順眼了。有兔爰爰，雉離於羅……這通敵叛國的證還致的。”

“通敵叛國？”

微的目停在琴弦上，那個輕微音不像是沈初的手法。

他著這位至好友，疑道：“沈初，你……”

微正要發問，卻聽遠傳來一聲俏輕喝：“沈初！你上次說好要專為我作詞一首的，作好了沒有？”

沈初駭得麵發白，按穩琴弦便要告退，他匆匆對微說：“殿下，有件事臣要回去確認一下，無論結果如何，臣定會如實稟告。”

微想了想，允了他：“你去吧。”

沈初在東褀宮門口上了漫陶公主，扯著笑連連告罪。

漫陶公主嗔怪道：“我要是不到皇兄這兒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見我了！”

“怎麽會！隻是在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