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通常都是跟完一個案子就走了，法醫專業人才本來就，能一來就上手的寥寥無幾，想從別的地方挖人吧，人家局長把電話打到咱局長那去投訴我。”

“等我的資格證審核完，你就能輕鬆點了。”祈銘安地拍拍老韓的肩膀。老韓沉默片刻，對他說：“祈老師，我上週遞了退休申請，老了，真幹不了，消毒揮發的味道一刺激都咳出了。”

祈銘心頭一驚，立刻把老韓從椅子上拽起來。“我給你照張片子。”檢臺那邊配有小型X機，他得看下老韓的肺裏長沒長東西。

“照了，沒大事，別擔心。”老韓笑嗬嗬地回手，“老伴兒也退休了，想出去旅遊……我呢，在局裏幹了三十年，可真正陪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都不到三個月……這些年家裡老人孩子都是在心，我欠的太多，現在既然你來了，我也能放心把這個攤子出去。”

說完，老韓重新拽出一副手套，再戴上口罩繼續幹活。祈銘看著老韓微駝的背影，想像他這三十年來在檢臺前的點點滴滴，心中不免到有些悵然。三十年前的法醫科學缺乏儀的協助，死因兇、病理毒理大都需要靠經驗來判斷，像老韓這樣的富有經驗的法醫就是本活的教科書。

站到老韓側，祈銘在對方側頭看向自己時保證道：“放心，老韓，我絕不會丟這間法醫辦公室的臉。”

老韓在口罩上方的眼睛笑得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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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整理好的出警記錄放到陳飛的辦公桌上，羅家楠掐了掐因熬夜看電腦而酸脹的鼻樑，抄起座機往法醫辦撥了個電話。

“去吃早飯，的前心後心了。”他對接電話的祈銘說，“老韓一起。”

“老韓剛在休息室睡下，他有點發燒。”

“啊？嚴重麼？”

“還好，吃過藥了。”祈銘側頭用肩膀夾住聽筒，手上繼續錄檢報告，“我這還有活兒，早飯你自己去吃。”

“那我給你和老韓一人帶一份，豆漿牛油條包子，拌麵餛飩燒麥皮蛋粥，你吃什麼？”

“咖啡和蛋三明治。”

“……”羅家楠強忍住白眼，“食堂不提供西式早餐，您看三明治換燒餅夾蛋行麼。”

“咖啡也沒有？”

“中國人有幾個早起喝那玩意的？牛倒是有。”

“那就牛，還有你說的那個燒餅夾蛋。”

“不來油條？牛泡油條可是經典。”

“別把自己的喜好強加於人。”

“昨天誰拿我當兔子餵來著？”

“不是餵你吃牛排了？”

“啊，說到這個，你做飯的手藝和我媽有一拚。”

“忙著呢，先掛了。”

聽筒裏傳來“嘟嘟”聲，羅家楠放下電話，打著哈欠朝食堂走去。十五分鐘之後，他拎著三袋子早餐走進法醫辦公室。祈銘還在聽著錄音整理檢報告，看見羅家楠進來朝旁邊偏了下頭，示意他把早餐擱那就行。

沒在檢臺上看到，羅家楠放心地扯出油條泡進牛杯，坐在祈銘旁邊的椅子上嘎吱嘎吱吃東西。祈銘被他製造出來的響分了心，惱火地瞪了他一眼。羅家楠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膀，鼓著腮幫子大嚼特嚼。

終於被羅家楠翻塑料袋的嘩啦聲弄得額頭跳起青筋，祈銘抬手往門外一指：“出去吃！”

“我吃完了。”羅家楠把裝著牛杯和燒餅夾蛋的袋子放到祈銘手邊，“你也歇會再弄吧，先把飯吃了。昨兒晚上你就什麼都沒吃，這一會要低糖了，還得把老韓敲起來救你。”

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因缺乏睡眠而脾氣有些暴躁，祈銘歉意地擺擺手：“弄一手油沒法鍵盤鼠標。”

羅家楠回從紙盒裡“啪啪”出兩隻橡膠手套，往祈銘眼前一遞。“戴這個就蹭不上油了。”

雖然知道對方是好心，但祈銘還是把人轟出了辦公室——就算是嶄新的，可戴著用的手套誰吃的下去東西？

法醫也是人，哪能一點忌諱都沒有！

第十八章

吃完早飯隻睡了兩個小時，羅家楠又爬起來去仁和醫院所在片區的派出所查詢。老韓那邊給出的死因鑑定雖然為自殺，但在後麵打了個問號，還重點標註出的外傷況。他昨天在醫院裡也打聽過了，有人證明那個小白天的時候在其他科室的住院病區出現過，所以該跟蹤的線索還是得追。陳飛聽完他的簡報也是這個意思，畢竟，現場並未發現死者留下的書，是自殺還是他殺偽裝一定要查清楚。

羅家楠本想著上祈銘和自己一起去，但到了法醫辦辦公室外麵看到祈銘趴在桌上睡著了，旁邊的早餐也沒，就衝坐在電腦前的老韓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驚醒祈銘。但詢問證人必須至有兩名警員，這是規定，所以羅家楠又回辦公室把苗紅上。

一看羅家楠眼睛裡的就知道他沒睡好，為了安全起見，苗紅從他手裡把車鑰匙給順走了。剛開出局裡，問徒弟：“誒，昨天路過你家小區門口看到施工的了，怎麼挖那樣，人都快過不去了。”

“地下水管了，業出通知，說停水停電半個月。”坐在副駕駛座上，羅家楠晃晃悠悠地往眼睛裡滴眼藥水。

“那你住哪？又去許傑那蹭床？”

“沒，他朋友，就那個空姐你記得吧？這段時間休假，我去不方便，先搬祈銘那湊合幾——”被苗紅一腳踩死剎車的慣險些拍擋風玻璃上去，羅家楠舉著差點杵進眼睛裡的藥水瓶驚悚地吼道：“師傅！還是我開吧！”

苗紅翻了他一眼。“把安全帶係上！”

羅家楠一邊扣安全帶一邊皺著臉抱怨：“別人當司機要錢，你當司機要命。”

舉掌“”了一下羅家楠的腦袋，苗紅用調侃的語氣問：“行啊你小子，才認識幾天就跑去和人家同居了？”

“師傅，你這是跟隊長副隊長混久了，看誰都基？”羅家楠剛說完腦袋上又狠挨了一下子。這一掌明顯是懲罰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他能覺出來苗紅生氣了。

“羅家楠，你小子給我聽好了——”苗紅又開始著別人車頭變線，明顯是拿駕駛方式撒氣的節奏，“再敢拿陳隊和趙副隊的事兒開玩笑我他媽死你！他們倆那是拿命換來的！”

羅家楠深吸一口氣，偏頭看向車窗外麵，過了好一會才說：“師傅，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自家徒弟委屈拉的語氣，苗紅將車速稍微減慢了一點，然後用餘瞥了他一眼，問：“打疼啦？”

羅家楠撇撇：“快打傻了。”

“別廢話！就你那腦殼，比磚頭還。”苗紅手胡擼了徒弟的腦袋一把，算是安。見苗紅不生氣了，羅家楠勾起角：“誒，師傅，你給我講講隊長和副隊長的事兒唄。”

“我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那麼八卦？”

“這不你勾起來的？”

苗紅想了想，說：“週五晚上要是不加班，去老B那，想聽故事就得請客知道不？”$思$兔$網$

羅家楠剛想點頭答應，突然想起什麼一拍大。“這週五不行，我跟我媽週六約好回家吃中午飯，這要頭天晚上喝得跟三孫子似的，回去我爸肯定我。”

“又你回去相親？”苗紅幸災樂禍地笑笑。

“必然啊，不過我有個計劃，能讓相親對象知難而退，剛剛你給我的靈。”

“那你又多欠我一頓飯。”正好在紅燈前停下，苗紅側頭看向羅家楠，“什麼計劃？”

羅家楠得意地揚起下。“讓祈銘跟我回家，到時候飯桌上我對他殷勤點兒，不信那姑娘看不出來，反正我爸我媽肯定不會往那方麵想。”

“裝同誌？”苗紅皺眉搖頭，“羅家楠你可真夠缺德的。”

“這謀略，師——誒！別又打頭啊！真傻了！”

一看苗紅掌都揚起來了，羅家楠條件反地了下肩膀。苗紅沒打他，隻是手調整了一下後視鏡。

“賭二十塊錢。”說，“祈老師能跟你去就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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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會不會活見鬼羅家楠尚且無從得知，但在派出所查詢那個小的信息時他才覺得真是“活見鬼”了。據報案記錄民警查到他們要找的小唐建忠，雖然他對死者發出過死亡威脅，但絕不可能付諸實踐——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羅家楠差點把管片民警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給掰過來，“昨天還有人看見他呢！”

“戶口一個月之前註銷的，吸毒過量致死，還是仁和醫院出的死亡證明。”那位民警本能地抬手護住電腦屏幕，“這個唐建忠是個慣犯，我們抓到過他幾次，但都因為金額不夠立案標準隻能做批評教育理，他上還有病，拘留也不能收監。可我們前腳把人放了，後腳他就又去醫院或者超市遊。至於你說的有人見過他……”民警為難地看著他們，“可能是長得像吧？”

和苗紅換了下目，羅家楠略顯挫敗地扣住辦公桌的邊沿，說：“麻煩把他的份證打印一張給我，我去醫院核對一下。”

民警把打印好的份證遞給他，好奇地問“這小子犯什麼事兒了？”

“死了能犯什麼事？應該是看錯了。”羅家楠咂了下，“得，謝謝你了，回見。”

跟在羅家楠後麵從派出所裡出來，苗紅突然拍了他一掌，然後神神地問：“有沒有覺著後背涼颼颼的？”

羅家楠回頭苦哈哈地沖一笑——這還能不能愉快地做師徒了？

第十九章

一是缺覺，二是羅家楠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麼死了一個多月的人昨天還能被看見”，導致開車時神不夠集中，遇到紅燈放緩車速時險些刮到一位從旁邊車前竄出來、騎自行車橫穿機車道的老大爺。要不是苗紅大喊一聲“注意”，他得連人帶車一起碾過去，幸虧一腳剎車踩的及時。

然後，就在羅家楠準備下車查看況時，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