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構的攝像頭。”

“羅家楠。”陳飛敲敲桌麵，“吃飽了沒？”

羅家楠舉起香蕉。“飯後水果還沒吃。”

“擱那，沒人你的。”陳飛斜了低頭笑的趙平生一眼，對羅家楠正道：“你不是怕被搶功勞麼？現在就去東埔，給我挨家問，找不到唐建孝的下落別回去睡覺。”

“沒問題，頭兒，查到之前我就睡車上。”羅家楠把香蕉往苗紅手裡一塞，“師傅，替我看著啊，誰敢吃你就幫我敲他。”

結果苗紅當著羅家楠的麵把香蕉剝開給吃了。

在車上祈銘一邊聽著羅家楠叨叨自家師傅有多冷，一邊給前同事回郵件。同事在死者的外/側找到了癌變的黑痣，跟他吐槽保險公司理賠調查員得知原發病灶在承包範圍之後，一張白種人臉沉的比死者還黑。

羅家楠用餘瞥見祈銘低頭擺弄手機，提醒道：“在車上別老看手機，容易暈車。”

“我的三半規管功能良好，從不暈車。”祈銘說著，收起手機。

“三什麼？”

“半規管，脊椎耳中控製平衡的。”抬手敲敲耳側，祈銘意味深長地看了羅家楠一眼，“沒見過？下次檢的時候給你切開一個看看。”

“謝了，我怕我以後吃不下涼拌豬耳。”

羅家楠乾地出個笑——珍生命，遠離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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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埔原來是大型國營工廠的廠區宿舍，九十年代末舊城改建時工廠被拆掉了，遷移到工業開發區，員工們也絕大多數都隨廠搬遷到那邊。現在這裡的房子多被外來人口租住，路麵被一層接出來的門臉房得滿滿噹噹。羅家楠繞著外麵的大路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停車的地方，不得已隻好把車開上人行道，停到一家小超市門口的空地上。

老闆一看門口堵了輛越野，立馬走出來敲羅家楠側的車窗。等他按下車窗後滿臉不耐地嚷嚷著：“這不讓停車，挪開，挪開，警會來罰單。”

羅家楠把警徽一亮，開門下車。老闆一看是警察，表變得有些微妙。“又有逃犯藏進來了？”

由於區域道路錯綜複雜，違建眾多房租便宜，東埔這片曾是著名的通緝犯藏，以前刑偵的老警員們就有“十個逃犯有八個在東埔，還有兩個在去東埔的路上”這樣的說法。近幾年來多方協力整治，加強了流人口的管理和房屋租賃的備案，現在已經很有逃犯再來這裡落腳了。

“這人你見過沒？”羅家楠不會向無關人員案細節，這是規定，也謹防打草驚蛇，“有一起案子需要他協助調查。”

老闆瞇起眼看了看照片，搖搖頭。“沒印象。這兒人太多了，流又大，今天來明天走的，來買東西的都是客。”

側頭看了祈銘一眼，羅家楠示意接著往裡打聽。一連問了十來間鋪麵，都沒人認出唐建孝。再往裡走有兩條岔路，祈銘用手機拍下照片，和羅家楠分頭進行詢問。可岔路之後還有岔路，祈銘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在蛛網般的巷子裡迷路了。這地方的路因為違建而斜的了，無法分辨方向。牆與牆的間隔僅有一人多寬，連天空都被加蓋出來的屋頂一條線。

恰好羅家楠打來電話，說有人認出唐建孝了，讓他到和自己在剛才分開的岔路口匯合。祈銘掛斷電話返回頭找路，老實說他現在已經轉暈了，有的巷口看起來像是自己剛才走過的，進去卻又發現本沒來過。但這裡已經沒有做店麵的門臉房了，他走了得有五分鐘都沒見個活人可問路，野貓倒是有幾隻。

羅家楠的電話又打過來催他，問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祈銘如實告知，“迷路了。”

“找人問啊！”

“沒人，我好像走到最裡麵的居民區來了。”

“真麻煩。”羅家楠不耐地咋舌，“你把定位用微信發給我，我過去接你。原地待著啊，別跑！”

將自己的位置發送出去，祈銘站在巷口等待羅家楠出現。有隻小黑貓蹲在圍牆上沖他“喵”了一聲，歪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人類。從貓上收回目，祈銘朝左右兩邊分別張著，猜測羅家楠會從哪邊冒出來。

寂靜的巷子狹窄地延著，仄抑，盡頭是滿小廣告的圍牆。這裡沒有綠，隻有灰撲撲的水泥和被風化了的紅磚，以及反著日的鐵皮棚子。心裏莫名到一陣蕭瑟，祈銘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期盼過別人的出現了。

好在羅家楠沒讓他等太久，但聲音比人先出現：“祈銘？祈銘？”

祈銘左右看看，然後發現聲音是從正對著自己的方向傳來。“我在這。”他回應道。跟著羅家楠就從他對麵的牆頭上冒了出來，跳下來邊拍服上蹭的灰塵邊抱怨：“我靠，你怎麼進來的？我按定位走著走著都沒路了，穿了好幾個院子才過來。”

“你肯定是錯過了某個巷口，我剛走的時候，有一個地方要側才能過。”祈銘抬手幫他拍去袖上的灰塵，“現在走哪邊？”

羅家楠左右看看，朝右邊一指。“這邊。”

“按照人類的行為習慣來說，迷路時遇到岔路選擇左邊走，回到口的可能比較大。”祈銘認真地看著他。

羅家楠笑出了聲：“打住，你說的這套要行的通還用我來接？”

這下祈銘不說話了。也是，他就一直往左邊拐才拐到這麼個就算拋也不會被人發現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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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終於是了祈銘一頭，羅家楠這一路上就沒停過——

“你說你一不會開車二不記路還老出外勤，這不給我找麻煩呢麼？”

“別總相信專家的話，真的假的你知道麼？”

“下次再遇到這事我就報失蹤人口了啊，誒對，你份證號多？”

“不說話？你這人也太小——誒，祈銘？”

羅家楠的聲音在回頭時戛然而止，祈銘又不見了。剛才還跟著呢！這怎麼又丟了！？他立刻返回頭去找，發現祈銘停在剛剛走過的一拐角那垂頭扶著牆。羅家楠大步走到他邊，看到祈銘的臉有些蒼白立刻手去扶對方的胳膊。

“怎麼了這是？頭暈？”

“放開我！”祈銘的聲音裡帶著羅家楠從未聽到過的張和焦慮。沒等他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祈銘就掙開他的胳膊扶著牆往前走，剛走了兩步就被一塊碎石絆了一下。

“嘿！看著點！”幸虧羅家楠手長長，一步過去攔腰撐住祈銘，“你到底怎麼了？不舒服別逞強啊，我背你走。”

“我沒事！你別管——”祈銘胡地揮開羅家楠的手，又去索牆壁。看著他那副試探著的樣子，羅家楠猛地反應過來：“你看不見了！？”‖思‖兔‖在‖線‖閱‖讀‖

祈銘沒說話。他到牆壁後靠在上麵，急促地熄，鏡片後的雙眼渙散無神。這下羅家楠是真急了，也不管祈銘樂意不樂意上手就把人架起來。祈銘沒能掙開他的箝製，又覺到羅家楠是要背自己，立刻說：“沒事！隻是陣發的失明，幾分鐘就好！”

羅家楠停下作，轉頭看著祈銘，驚訝地問：“你以前就有這病？”

沉默了一會，祈銘點點頭。“先天腦管畸形，偶爾會因缺引發失明，通常幾秒到幾分鐘就可以恢復。”

“這個……偶爾是有……多偶爾？”羅家楠抬手在祈銘眼前晃了晃，呃，還沒恢復。

事實上祈銘的視力已經開始恢復了，他能模糊地看到羅家楠在自己眼前晃悠掌，於是抬手拍開。“不一定，有時幾年也沒事，有時一兩個月就犯一次。”

“沒的治？”羅家楠訕訕地收回手。

“手的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造永久失明。”祈銘摘下眼鏡，出手帕眼睛，“但畸形管的供能力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減弱，假設我活得足夠長，最終的結局也會是變瞎子。”

羅家楠真心對祈銘的遭遇到抱歉，但他不是個會安人的人，從來不是。所以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沒事，就算你瞎了，也是個聰明的瞎子。”

第二十五章

聽到羅家楠那種跟安連邊都不上的話，祈銘倒是覺得舒坦。他不願意被人可憐，以至於剛才羅家楠手扶他的時候產生了本能的抗拒。從小到大，就因為這個病他不知道被多人用憐憫和惋惜的目看過。

“你現在……好點了麼？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羅家楠謹慎地問。他不好再抬手跟人家眼前晃了，顯得過於失禮。

祈銘戴上眼鏡對他說：“趕走，確認嫌犯藏地更重要。”

羅家楠看到祈銘的眼睛已清澈如初，稍稍鬆了口氣。巷子過於狹窄，兩人隻能一前一後，但羅家楠沒像剛才那樣不管不顧地自己走，而是走兩步就回頭看下祈銘。他一想到對方隨時會突然失去視力，便莫名生出強烈的保護。

“怪不得你不開車，有這病是危險的。”

“不是不能開車，一切會對其他人產生威脅的工作都不能做。”祈銘用目催促他往前，“我是醫學博士，曾一門心思想進神經外科，你可能不知道，神外醫生的手被同行們稱為''上帝之手''。況且我自己本有這個病，也希通過大量的實踐來找出安全的解決辦法。”

“這不好。”羅家楠說著又回頭看了祈銘一眼。他已經盡量不表現出擔心的樣子了，但剛剛祈銘那副似乎世界末日降臨的表，讓他現在想起來也還倍揪心。

“理想是好的，但現實……”祈銘嘆息著，“我實習是在急診中心，有一天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追尾，急診大廳滿，分配給我的那個傷者因多普勒顯示腹腔有出要立刻進行手，可所有的主刀醫生都在手室裡……傷者的氧飽和度和一直降，輸趕不上出的速度，護士催我想辦法，按說我當時是沒資格獨立進行手的，但危急況可以例外……打開腹腔探查出點時我發現裡麵簡直是一團糟——肝脈撕裂，胃腸穿孔，脾臟還被斷裂的肋骨刺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