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端詳一番圖片裏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鐵鏟，指著桿子上的某團青黑，“咦，我好像見過這一坨醜醜的東西。”

“是嗎？”

“嗯，我從事設計工作嘛，對這類疑似符號的東西會比較興趣，我想想是什麽地方見到的……”

莫霜不慌不忙地等著。

“婁爺爺家！”卓微瀾想了起來，哈哈大笑，“要真的是從婁爺爺家翻出來的，莫沁海完蛋了，那位老大爺脾氣特別臭，肯定會計較到底的。”

莫霜認真把說的話記下，“是東邊數過去第二家嗎？”

“對。”卓微瀾湊過去屏幕上的備忘錄。

是無聊，沒想到會看到意料之外的東西。

上一行，加標紅強調的12個字。

“別頭發，別頭發，別頭發。”

重要的事說三遍。

卓微瀾忍不住笑了，莫霜聽到笑聲，後知後覺地切走作界麵，故作淡定地說，“醫生說，為了盡快恢複記憶，最好把細節的東西都記一記。”

“嗯。”信了，默默把到邊的話咽下去，當一個：

昨天晚上，特意沒把紮頭發的發圈解下，不是犯懶，是為了莫霜。

——

莫家的大房子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院落裏的老樹長得很高，遮住了大半的，讓家門前的路顯得有些惻惻的，跟前頭開闊霸氣的噴泉裝飾完全不匹配。

卓微瀾每次回來，都能想起自己玩遊戲時見過的鬼屋。

“唉。”莫霜想的卻是另外的事，“這麽久不回來，樣子有點變化呢。”

卓微瀾笑著點頭，不把事說破。

一夕之間必須把私奔的莫媽媽喜歡的植，打理的小花園，玩樂的小秋千全部拔去，填平凹陷，不能隨了莫媽媽的偏好繼續種花花草草，特意換了不搭調卻格外沉重的雕塑上去鎮場。

這麽折騰，院子當然被搞的麵目全非了。

選擇不說話，以為莫霜會不再問。

莫霜的確沒有深究，但麵對著完全變了樣的家，愣在原地，一時沒有上前，隻把的手攥得更。

卓微瀾回握，忍不住慨。

隔了三年，張兮兮邁不出步子、迷茫無措需要安的人與心裏有數，害怕卻堅定向前的人，竟是悄悄換了過來。

“別怕，這是你的家。”卓微瀾說出了三年前想說的話，“爸爸不會難為你的。”

“好。”莫霜揚起角。

們對視一眼，把手牽得更，齊步往前走去。

巧的是，這次開門的人仍是管家，說的第一句話不變，“回來了，快請進。”

莫爸爸依然坐在不遠的沙發上冷著臉瞧人。

莫霜卻不是當年那個被嚇到的小可憐了，對爸爸最後的印象不是不近人、在悉的老師同學麵前拉去做親子鑒定的醜惡臉，而是離開前提供另一套表哥不知的房子，揮揮手作別的口心。

“爸爸。”同樣是親人滿堂，莫霜沒有三年前的可怕記憶，走上前問候，笑容猶掛在臉上。

卓微瀾有些欣，才要安心笑一下，視線掃了圈發現有點不對。

為什麽除了爸爸和以外，其他的人表這麽驚恐？

卓微瀾愣住，等到上茶之後看清先爸爸後莫霜的順序，反應過來了——噢，這群人之中，隻有和爸爸知道莫霜失憶。

其他人不明，隻會覺得向來冷漠的莫總玩起了笑麵虎的招。

“沁海在上麵。”爸爸喝了口茶，主代，“戴著手銬，上還有監視的設備，你們不用擔心。”

莫霜“哦”了一聲，默默地把先遞來的茶給了卓微瀾。

卓微瀾到目刷的掃過來，抿抿，低著頭喝一口茶冷靜一下。

“損評估報告我也看過了。”莫爸爸沒有給莫霜開口的機會，一次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我知道你委屈了。”

莫霜看了一眼父親，指尖在茶杯杯把上輕。

這個樣子有點失憶前的影子，莫爸爸因此頓了頓，看到姑姑哀求的眼神才接著說，“沁海擔驚怕一個晚上，已經得了教訓，我們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這麽難看。”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話，卓微瀾仍然不聽，被杯子裏的茶水燙了舌，難地咳嗽。

是無意，莫霜卻被提了醒，忽的把茶杯推開，讓瓷碟和瓷杯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爸。”莫霜不再爸爸爸爸個沒完，斂笑說，“表哥拿著鐵鏟砸我們的車，說要殺了我們的時候，可沒有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莫爸爸歎氣，“這不是什麽都沒發生嗎。”

莫霜拿出報告，啪的拍上桌子，“這什麽都沒發生？”

“莫霜，你要搞清楚，沁海不是上次害你的人。”莫爸爸眉心，“我派人查了，沁海聚眾鬧事，在拘留所呆了十天，正好在陳助理開著你的車正常辦事之前，直到你出事那天早上才出來。那個時候，車子早就開走了，哪有時間做手腳？”

姑姑忍不下去了，“對啊，莫霜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是你不願意找關係把沁海保出來的！”

莫霜沉默。

莫爸爸是知曉的人，怕莫霜的失憶暴了，冷聲斥責，“吵什麽吵，沒看到莫霜沒打算提這件事嗎？”

姑姑閉上，倒沒有留意莫霜茫然的神。

“沁海以為你要送他坐牢，走了極端。”莫爸爸深吸一口氣，對著莫霜勸說，“這次就算了好嗎？爸爸給你買了新車子，就放在車庫。”

信息量太大，卓微瀾沒反應過來，莫霜瞪了一眼爸爸和姑姑，已經有了主意，拿過鑰匙站起來說，“好，我跟微瀾去看看。”

們手牽手離開客廳，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莫霜。”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卓微瀾想不明白了，“你別走這麽快，讓我好好想想……”

莫霜停住腳步，“沒什麽好想的，爸爸要保護莫沁海，我們怎麽說都是浪費力氣。”

“那車子手腳的事呢？”

“你覺得爸爸會在意嗎？”莫霜沮喪地抓了把頭發，倒真的把額前的創可出來了，也是真的弱小可憐又無助，“在他看來，我沒事，查不查得出來無所謂，家裏有個更需要心的外甥，我當然要靠邊站了！”

卓微瀾愣愣地看著莫霜發火。

“對不起。我太激了。”莫霜很快冷靜下來，把攥得過於用力的手鬆開，“沒嚇著你吧。”

卓微瀾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好像在吃莫沁海的醋。”

莫霜又炸了，“怎麽可能！”

“明明在抱怨爸爸更關心外甥啊。”卓微瀾哭笑不得，手抱住順個，“好啦，我們去找婁爺爺，讓莫沁海得到應有的教訓。”

莫霜嗅了嗅上的香味，平靜下來，悶悶的應聲響在耳畔，到了心坎裏。

“看車。”到底是在外頭，卓微瀾不好意思摟摟抱抱，看莫霜安靜了便鬆開手，搶先走到車庫去。

車庫門打開，目的是一輛嶄新鋥亮的車子。

“唔。”莫霜不甚滿意地撇撇，“這也好意思當禮，比莫沁海那輛扯遠了。”

卓微瀾不懂車，隻覺得白可喜的，鼓勵著莫霜，“去坐坐看啊。”

莫霜解了鎖，自己不忙上車，先給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卓微瀾撲哧一笑，配合地坐上去。

莫霜特別周到地幫忙係上安全帶，作規矩，撒手的作卻慢了些，俯湊近了說話，“坐好了嗎？”

“上車啦。”卓微瀾覺著安全帶把自己勒太丟人了，沒好氣地催促。

“好。”

莫霜繞到了駕駛座，剛坐上，習慣地係上安全帶。

一切平平常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卓微瀾安靜地等著車子啟，目視前方。

沒想到這一等要許久。

“莫霜？”卓微瀾靜待片刻沒等到車子起來，轉頭看才發現邊的人不對勁了。

莫霜著方向盤發虛汗，麵蒼白如紙，迷茫的眼神四瞟，被一，下意識地拔掉了鑰匙，“別！”

卓微瀾真被嚇著了，“莫霜，是我，別怕……”

莫霜眨了眨眼，目定在臉上好一瞬才找到焦點，辨認出長相來，“微瀾？”

“是我。”卓微瀾心疼地掉莫霜額前的汗珠，“怎麽了？”

莫霜抹了把臉，等呼吸漸漸平複，緩緩開口。

“我想起……車禍那天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一點記憶啦_(:3」∠)_

☆、出氣

卓微瀾汗的作頓住了，愣一會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趕追問,“你想起來了？”

一激,調子難抑地拔高,聲音變得尖細,方才汗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莫霜的肩膀，抓了搖晃,想要讓低頭的莫霜趕開口。

莫霜由著晃悠兩下，瓣輕啟,出口的卻是一陣難的咳嗽。

“哎呀,對不起……”卓微瀾意識到自己太魯了，幫著拍背順下氣,忍下疑問，打算把莫霜照顧好再說，“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莫霜搖頭,抬眼往前看，瞧見不遠的樹木抿了抿,自言自語一句,“我在家呢……”

“對啊，你在家呢。”卓微瀾為莫霜蒼白的臉而揪心,不自覺放了語氣，哄小孩似的把擺在眼前的事實說了一次又一次，本不嫌煩。

了眉心，莫霜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外頭顯然鬆了一口氣。

卓微瀾隨其後，想靠近又注意到了莫霜握的拳頭，止了步輕聲問，“莫霜，怎麽了？”

“跟我來。”莫霜卻是直截了當地手拉人。

卓微瀾對莫家的結構不了解，看到莫霜挑了與來時不同的路，路盲的屬發作，糊裏糊塗地被牽著往前走，瞧見房子的窗戶以為又要回客廳，忍不住問，“要去找爸爸嗎？”

“不。”莫霜答得果斷，“不要告訴他。”

卓微瀾眼見著一個冒虛汗發抖的人轉眼開始命令人了，差點反應不過來，對上莫霜嚴肅的表才下意識聽話點頭。

莫霜開了不同於客廳口的一扇側門，沒進去，手一拿取出了東西。

“這是……”卓微瀾看到莫霜拿的是一個本子和一支鉛筆，更是想不明白了。

“廚師的本子，用來記點雜事。”莫霜簡單解釋著，腳下的步子不停，帶著去了旁邊的長椅坐下，“微瀾，你幫我個忙。”

“什麽事？”

“我形容一個人的長相，你把他畫下來。”

聯係之前聽到的話，卓微瀾大致能猜到這和莫霜想起的事有關，爽快答應，接下本子翻到幹淨的一頁，“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