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吐了。您得找個東西讓我吐！”

賀蘭靜霆似笑非笑地看著，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吐在地上？”

5

在潔錚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嘔吐，是件令人愧的事。

皮皮隻得跑出去，到廁所裡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後，兩發，竟連站起來都困難了。歇息片刻，扶牆而出，發現賀蘭靜霆在門外等著。

然後，他一把將搖搖墜的從地上拎了起來：“你還能不能走？我帶你去醫院吧。”

“我……我在流嗎？”的頭一直垂著，很痛，鼻一滴一滴地滴到地板上。

他將打橫抱起，穿過一道懸著編鐘的長廊，從急出口下了樓。

皮皮仰頭向天，看見樓梯口外有個宣傳欄。很明亮的燈上玻璃板上。

裡麵寫著：

“C城博館本年度先進工作者……”

看見了賀蘭靜霆的名字。

皮皮的心裡立即跳出若幹新華主題詞：樂於助人、加班加點、兢兢業業、又紅又專……

見他著樸素，本來還想說“勤儉節約”，賀蘭靜霆抱著走向停車場，打開一輛車的後門，將塞了進去。

把“勤儉節約”四個字從腦子裡刪掉了。

汽車在夜間無聲地行駛。

皮皮在後座躺了一會兒，覺得好些了，坐起來，看了看車外，忽然一驚，問道：“你不是去醫院？”

汽車正向城外行駛。

“不是。”賀蘭靜霆淡淡地回答。

“那你去哪裡？”

“我家。”

“你家？為什麼要去你家？”

“你不是要採訪我嗎？”

“我……我……”皮皮狡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採訪你？”

“撒謊是一種能力，需要練習。”

讀過訪狼手冊的人都知道陌生男人的家絕對去不得，可是，鑒於自己寫了三年多的\

“跟我來。”

他引著穿廊度院，出了後門。

其實賀蘭靜霆的四合院就在這座山的最高，離山頂隻有十幾步之遙。院牆沿山而上，竟將包括山頂在的一大片地方都圍住了。

山頂有座八角小亭，亭邊有個巨大的石臺，圍著漢白玉的欄桿，往下是陡峭的北坡。

走到石臺上，賀蘭靜霆忽然問：“你喜歡這地方嗎？”

“還行，有點森森的。”皮皮被山風吹得打了一個寒戰。無端地，嗅到了一危險的氣息，不住看了看賀蘭靜霆，亦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接著，就發現石臺的正中鑿著一個井。

站在井邊往下看，裡麵沒有水，也不是很深。井壁是的大理石，上麵小，下麵卻很寬敞。清冷的月筆直地照下來，井底十分明亮。

裡麵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把躺椅。

邊的賀蘭靜霆依然散發著深山木蕨的氣息。

淡淡地看了一眼，他聲說：“皮皮，今天晚上，你願意陪我曬月亮嗎？”

那聲音充滿蠱，他的手亦不知何時已搭在了的腰上。

輕輕一推，皮皮就掉了下去。

6

皮皮掉下去的時候並沒有摔著。因為正好落在躺椅上，躺椅裡裝著彈簧。

可是，當仰起頭來，看見賀蘭靜霆亦隨之翩躚而落時，就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腦中頓時閃出一幅老式偵探片的定格：自己赤地趴在井底，口吐鮮，四肢散。話外音是刑警隊長木然的描述：“死者，未婚，二十歲右左，穿……”

不敢想下去，眼見賀蘭靜霆尚未站穩，毫不猶豫地出了手，向他的某個部位狠狠地踢了一腳！

麵前人吃了痛，猝不及防地彎下腰去，重重地倒在躺椅上。

還沒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脖子便被皮皮地掐住了。

賊、狼、殺人犯……

皮皮咬牙切齒地在心裡罵，力道越來越大，手越收越攏，賀蘭靜霆掙紮了一下，便不了。

原來，改寫一個偵探片也容易。不到三秒鐘，皮皮就由害人變了殺人者。

若不是月很亮、井底很乾淨、躺在椅子上的人不難看，皮皮幾乎要得幽閉恐怖癥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敢鬆開手，仍是心跳如狂。害怕賀蘭靜霆突然蘇醒，用圍巾將他的雙手綁住，打了個死結，這才借著月細細查看。

賀蘭靜霆一不地躺在那裡，口的扣子被扯開了，出一道白皙的鎖骨，有些瘦弱，卻散發著一男人上特有的雄氣息。

生怕再看他兩眼便會把持不住，再加之好奇心頓起，皮皮將他的眼鏡一摘，不尤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其實賀蘭靜霆的眼睛和常人沒什麼不同，安靜地閉著，也看不出什麼特點。可是，皮皮覺得，摘掉眼鏡的賀蘭在幽微的月下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一種驚豔的覺。

真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皮皮在心裡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