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從門外走進來的賀蘭靜霆。

皮皮趕迎上去：“嗨，賀蘭先生！”

賀蘭靜霆不耐煩地皺起了眉，看了看大廳，神態有些詫異，半晌歎道：“也就半年沒來，這裡的佈置全變了。”

地方和省市的差別還是很大的。V市博館看上去很破爛，大門失修很久了，牆壁層層剝落，洗手間的氣味彌漫了整個大廳。

賀蘭靜霆徑直往裡走，走了幾步，發現皮皮一直跟著他，又停住了：

“為什麼跟著我？”

“這是公共場合，我往哪裡走你管得了嗎？”

賀蘭靜霆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顯然沒時間和仗，繼續向前。

尾隨他進了一間辦公室，裡麵走出一位書模樣的中年婦，手裡還有一把瓜子：“先生您找哪一位？”

“我是C城博館的顧問，賀蘭靜霆。”他遞上去自己的名片，然後非常有禮貌地和握手，“您好。”

“您好。”

“我想來這裡看看貴館的一件古玉藏品。”他拿出一張圖片，“就是這件。戰國玉虎。”

然後，他遞給兩張紙：“這是介紹信和我的份證。”

那位書仔細看了看那介紹信，又看了看皮皮，問道：“那麼，這位是——”

不等賀蘭靜霆開口，皮皮搶著回答：“我是賀蘭先生的工作助理。”

“稍等，我去庫房裡問一下。”

辦公室看上去很雜，桌上堆著一疊紙。右角放著一臺老式電腦，螢幕上滿是灰塵。就在這當兒，皮皮的肚子咕咕地了起來。為了趕上大，沒顧上吃飯，現在，肚子真的了。

肚子繼續，在這安靜的博館，聲音簡直算是響亮了。皮皮很尷尬，低頭悄悄地看了一眼賀蘭靜霆。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在一旁無聲無息地坐著，置若罔聞。

過了一會兒，書回來了，一進門就搖頭：“對不起，您說的那件古玉不在。”

做出送客的姿態。

“不在？”賀蘭靜霆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是國家文，你說不在。什麼意思？”

“不在就是不在，那能有什麼意思？”書的口氣很強。

“國家文，它能不在嗎？”

“不在的意思……就是說，在館長那裡，在他的辦公室。”書終於坦白。

“那就麻煩您向館長請示一下。”

書還想推託，見賀蘭靜霆臉沉似鐵，遲疑片刻，到隔壁房間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回來說：“請跟我來。”

8

玉虎靜靜地躺在鋪著絨布的木桌上，隻有手掌般大小。頭部的玉質都剝蝕了。

賀蘭靜霆戴上布手套，將玉虎拿在手中掂了掂，又掂了掂，然後放下來。拿起放大鏡和聚電筒，仔細查看上麵的紋路和沁。

“這是假的吧？”皮皮湊在一旁，指著虎背上的兩個圓孔：“戰國時期的工匠能鑽那麼圓的孔嗎？這孔看上去像是機鑽的。”

“良渚時期的孔就有這麼圓。”

“良渚時期在戰國時期的前麵還是後麵？”

“距今五千年。”

“……那是前麵還是後麵？”

某人歎氣：“前麵。”

們的後站著兩個高大壯實的保安，麵無表地看著前方。

賀蘭靜霆將燈扭到最亮，對著，用一把尺測量花紋的長度和間距。

過了片刻，見他長久不說話，皮皮又說：“這裡線明明不好，你幹嘛不把墨鏡摘了？如果是怕掉了，我可以替你拿著。”

“麻煩你就把我當瞎子好了。”

“昨天在博館裡你就沒戴眼鏡嘛。”

可不是，皮皮記得一清二楚。當時賀蘭靜霆一聽見的靜就迅速地戴上了眼鏡。恍然間，好像悟出了什麼，“難道你隻有我在邊的時候才戴眼鏡？”

“是的，顯得你特重要，對不？”

皮皮閉。

又過了半個小時，皮皮忍不住催促：“你看完了嗎？”

“沒有。”

“還要看多久？”

“再過一會兒。”

“我了。”

“門外有餐廳。”

“我不夠錢。”由於急著趕大，皮皮坐的是空調直達超豪華的車型。付完車票所剩無幾。剩下的錢還要買回去的車票。

賀蘭靜霆站了起來，跟保安打了聲招呼，將玉虎還了回去。

博館門前是一條繁華的大街。

賀蘭靜霆問道：“你想吃什麼？”

“……麵條。”

“如果有錢你想吃什麼？”

“水煮魚片。”

他帶著去了一家川菜館。

兩人坐定，皮皮一翻菜單，嚇了一跳：“川菜怎麼能這麼貴？”

賀蘭靜霆看著：“我請客。”

皮皮點了兩個菜，一個水煮魚片，一碟蘑菇菜心：“水煮魚多的，兩個人吃夠了。”

賀蘭靜霆不吭聲。等服務生拿走了功能表，他說：“我什麼也不吃，就你一個人吃。”

一個人吃啊？是不是沒點到他喜歡的菜？

皮皮有點不好意思，忙說：“不吃怎麼行，你不嗎？”

“不。”賀蘭靜霆淡淡地說。

“那你……平時晚飯都吃些什麼？自己做嗎？”

“我吃的東西，你是不會喜歡吃的。”

皮皮笑了：“不會吧。我可是雜食，什麼都吃的。說說看，你喜歡吃些什麼？”

賀蘭靜霆抬頭看了一眼，說：“我吃花。”

“花？”皮皮沒聽清：“西藍花？花菜？花木耳？花椒？”

賀蘭靜霆搖頭。

皮皮的目正好落在桌子當中的花瓶上。裡麵放著兩朵康乃馨。

“你是說……鮮花？”

“嗯。”

指了指花瓶：“這種？康乃馨？”

“紅花。”

“這是康乃馨。”

“我它紅花。”

“當然……它是紅的。”

皮皮覺得，他們的談話開始有新聞價值了。於是追不放：“OK，你吃花，鮮花。怎麼吃？風乾泡茶？做餞？糖炒還是水煮？”

“生吃。”

皮皮將康乃馨摘下來，遞給他：“你吃給我看，好不好？”

賀蘭靜霆沒有接：“不吃。”

“這就是花，你為什麼不吃？”

“用過化。”

“……你隻吃綠食品？”

“嗯。”

皮皮想了想，又問：“那你一天要吃多朵花？是按朵算嗎？還是論斤？”

“沒數過。”

“你從哪裡買花呢？花店嗎？”

“自己種。我有一個很大的花園。”

“萬一……萬一收不好，不夠吃了呢？”

“那就著。”

皮皮打量他的材，半晌，歎道：“營養不夠啊……難怪你這麼瘦。”

水煮魚片端上來了，皮皮隻好一個人吃。賀蘭靜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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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一連吃了兩碗米飯，都顧不上說話。

吃了飯，賀蘭靜霆又給點了一碗菠菜湯：“喝點湯吧，你吃得太快了，會不會咽著？”

皮皮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小玉遞給他：“這是我買的一塊玉，你給看看。”

早上出地鐵站時，在地攤上買了一塊玉，看上去綠油油的，不錯，二十塊錢。

賀蘭靜霆看了一眼，輕笑，隨手扔進垃圾箱裡。

“喂，我的玉，幹嘛扔了！”

“垃圾。”

皮皮搶到垃圾桶邊，正準備翻找。冷不妨旁邊一位客人對著垃圾桶吐了一口痰。

一隻手拉住了：“別找了。”

賀蘭靜霆說：“不如我送你一樣東西吧。”

“我……我為什麼要你的東西？”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是吉祥。”

他從懷裡掏出錢包，錢包裡有個裝幣的小袋。打開小袋，他變戲法似地從裡麵拿出一顆彈丸大小的珠子，紅的。用一道黑的細繩將珠子穿了，係在的左手腕上。隨手打了一個結。

皮皮發現，他打結的手很麻利，也很奇特。打出來的結層層環套，弄出一朵空心小花的形狀。

“好了。”他用小刀割掉餘繩。

“這珠子是什麼做的？不像是玉呢。”皮皮將珠子移到手心把玩。發現它很，也很沉，可是表麵並不是很，仔細一看，有細細的孔和紋理。

“不是玉。”

“是……佛珠嗎？”

“差不多。”

他忽然坐到邊的椅子上，神地說：“我教你怎麼玩。”

攤開手腕，賀蘭靜霆將珠子移到的脈搏。那珠子便輕輕地震起來。

“看，看，它會呢！”皮皮輕呼，“它好像要跳起來了。”

“它很喜歡你聽你的心跳。”

“喔……它還會發熱。”那珠子漸漸地微微發燙。

“別玩太久了，你的心跳也會跟著變快的。”

9

雖然不知它為何，皮皮的警惕還是很高的：“請問，帶久了我會得心臟病嗎？”

“不會。”賀蘭靜霆將珠子從的手心移開，淡淡地說，“這東西雖不值錢，卻一直跟著我。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不要扔掉，仍舊還給我。好嗎？”

“好啊。”皮皮雙手托額，定定地看著他，“可是，賀蘭先生，你為什麼一定要戴墨鏡？你明明晚上看得見。”

“我賀蘭靜霆。”

“賀蘭靜霆，你為什麼一定要戴墨鏡？”

“我可以不戴墨鏡。”

“哦？”

“但我不敢取下來。”

“……為什麼？”皮皮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怕你會上我。”

“……什麼？”眼珠子瞪圓了。

言又止，賀蘭靜霆終於很深沉地說了一句：“因為我長得特英俊。”

“噗——”皮皮噴了。

皮皮覺得，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男生可以帥過家麟。何況相識多年，與家麟之間，相貌早已變得不那麼重要。如今，居然有個人向宣稱自己很英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