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那種覺又來了。

那種覺總是強烈又混,可以把一切都打。

比如唐天湉上一秒還在堅持的冷。

特別想問問鄭希羽,忍不了什麽了？有什麽好忍不了的,非得用這種詞。

但覺得鄭希羽可能會回答,忍不了要立馬看照片了。

這樣就會麵盡失。

唐天湉呆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

鄭希羽也不，靜靜地等的回答,唐天湉覺得自己大概出現了幻覺,在這樣的環境裏居然好似聽到了鄭希羽的呼吸聲。

一下又一下，驗證著那句話。

我不要明天,就要現在。

唐天湉開了口：“那要在哪裏？”

鄭希羽道：“你不要，我去你宿舍。”

“孩子的宿舍是你能隨便進的嗎？”唐天湉問。

鄭希羽笑了笑：“學姐，我也是孩子啊。”

尾音有點拖，委屈的樣子。

唐天湉瞬間有些愧疚。

這話是隨口說的，但說完就覺得不對。

鄭希羽這樣的高,還是練育的，一定從小就被人說像男孩子，如果是壞一些的人，肯定還會用這事來嘲弄。

就像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

“哦,那個……”唐天湉神思恍惚,趕彌補，“你過來吧，就是,我們要收拾一下。”

“嗯,”鄭希羽道,“十分鍾夠嗎？”

“十五分鍾吧。”唐天湉想起今天剛被充斥的零食搞的糟糟的宿舍。

“好，你們宿舍號是？”

“4520。”唐天湉轉開始往回走。

“520？”鄭希羽重複道。

“對，520。”唐天湉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好，520。”鄭希羽聽著心不錯。

電話掛斷後，唐天湉立馬給阮阮打了一個，讓們收拾屋子。

“幹嘛啊？”阮阮上喊著，手上已經開始了，“有突擊檢查嗎？”

“沒，有人要過來。”

“你們宣傳部的嗎？你不是把東西給拿下去了。”

“別問了，快一點，隻有十五分鍾。”

“害，十五分鍾幹什麽都夠了。”阮阮特自信。

十五分鍾還真是幹啥都夠了，唐天湉回宿舍的這幾分鍾時間，阮阮和李桐就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們三平日裏值日遵守規則的，所以宿舍基底還是蠻幹淨的。

把表麵上一些放的東西歸置整齊，也就看著舒心多了。

阮阮拿著掃把，仔細把角落裏的渣渣都掃幹淨了：“到底誰啊，這麽隆重的歡迎儀式。”

唐天湉將自己的書桌整了整，然後提前打開了電腦：“鄭希羽。”

阮阮手上的作停住了。

正在把盆子套娃一樣摞起來的李桐也停住了。

“害！”李桐把盆子扔了，“大個啊，來我們收拾什麽啊。”

“是啊。”阮阮屁一落，就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了，“多的人了啊，一個小學妹。”

李桐：“大學妹。”

阮阮：“對，大學妹。但雖然人大，格倒是溫順得很，像什麽來著……”

李桐：“大金。”

阮阮：“薩耶。”

唐天湉斜著角冷笑了一下：“你們本沒有看的本質。”

李桐：“本質是什麽？”

唐天湉頓了一下：“大尾狼。”

李桐，阮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是十五分鍾就是十五分鍾，十分鍾過去了，鄭希羽還沒有來。

阮阮和李桐已經徹底放鬆了，甚至把剛才收拾的零食又拿了出來，準備招待鄭希羽。

唐天湉坐在電腦前，盯著右下角的時間，覺得等得有些煩。

站起了：“對門借我們的熱水壺是不是沒有還？”

阮阮：“下午拿過來了。”

“針線盒呢？”

“你要什麽東西嗎？”

“嗯，紐扣鬆了。”

“我這裏還有，拿去。”

唐天湉：“明天再說，我去問個事。”

門關上了。

李桐：“你猜幹嘛去了。”

阮阮：“還用猜嗎？”

李桐：“你說你們孩子怎麽這麽做作哦，去看人就看人唄，還非得找個借口。”

阮阮：“你沒發現倆久沒見了嗎？我覺得發生什麽事了。”

李桐：“多久啊？”

阮阮：“有一周了吧。”

李桐：“艸啊一周不見很正常吧，院和文學院隔這麽遠，你們孩子的友誼這麽可怕的嗎？”

阮阮歎口氣：“看見誰呢，有的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李桐：“比如江雪？”

阮阮撲了過去：“艸啊你今晚死了我跟你講。”

李桐笑得有些癲狂：“還不記得你啊天吶。”

兩人在自家宿舍鬧一團，唐天湉在對門臺按了暫停。

本來是想看一眼而已，誰知道一眼就看到了鄭希羽。

撐著把大黑傘，就在們宿舍樓下，靜靜地站著。

唐天湉看著，這樣完全的俯視角度，是一個小的鄭希羽。

骨架利落，但人很瘦。

打扮得十分普通無害，但就這麽靜靜地站著的時候，並沒有人敢上去搭訕。

鄭希羽等了一分鍾，兩分鍾，一不。

唐天湉看了一分鍾，兩分鍾，想起曾經在宿舍樓下抱著玫瑰花喊名字的肖季。

那天的肖季，許多人看見了，但唐天湉並沒有看見。

今天的鄭希羽，沒有人注意，唐天湉卻盯著，視線一秒都沒有移開。

三分鍾，四分鍾，鄭希羽在等待們約定的時間。

不是遲一點出門，不是早一點到達，是說好就說好了，一定做到，絕不差錯。

其實一直都這樣。

唐天湉提出的無理要求，鄭希羽隻要答應了，都會做到。

因此讓人覺得良善，踏實，充滿安全，和親近的衝。

但那其實隻是守諾罷了。

真正的鄭希羽是狼是羊，唐天湉的腦袋裏反反複複，並不清楚。

五分鍾，鄭希羽腳步了，很快進了宿舍樓，消失在唐天湉的視線裏。

唐天湉七八糟地跟同學說了兩句話，快步回了自己的宿舍，進門聽見舍友的打鬧聲，心裏有些慌。

“你們安靜點。”唐天湉道。

“來了嗎？”阮阮問。

“來……”唐天湉及時收住了，“我怎麽知道。”

李桐：“切~~~”

宿舍真安靜了下來，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端坐。

唐天湉更不自在了：“你們也太安靜了。”

李桐特崩潰：“你們人……”

⊿思⊿兔⊿網⊿

話沒說完，宿舍門被敲響了。

“我同類來了。”李桐蹦著去開門。

門外，鄭希羽帶著意，微笑著道：“學姐好。”

“好好好。”李桐招呼進門，“來找糖豆吧？你們聊你們的。”

鄭希羽點點頭，把還滴著水的傘放到了宿舍門外。

唐天湉在自己的書桌前，麵對電腦，沒彈。

鄭希羽進了屋子，跟阮阮打了招呼，沒多看這個房間，也沒多說一句話。

走到了唐天湉後，道：“我來了。”

唐天湉的子不控製地輕輕了一下，手指抓著鼠標，一通：“拿把椅子過來坐著看吧。”

“好。”鄭希羽同阮阮道，“學姐借一下你的椅子。”

“你用你用你用。”阮阮把椅子一把拉過去，“不要客氣。”

椅子在唐天湉邊放下，不近不遠的距離。

唐天湉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照片，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參賽要求是一組照片，那天我們拍的剛好合適。名字我起得很簡單，就《訓練》，你狀態很好，所以人我基本都沒怎麽修，主要是調和二次構圖……”

“嗯。”鄭希羽輕輕應了聲。

唐天湉很快按完了一遍：“就這些。”

鄭希羽道：“沒看清。”

唐天湉有些心虛，的確因為心裏慌，手上按得特別快。

腦袋裏不斷告誡自己，忽略掉邊鄭希羽的氣息，手上翻到頭，放慢了速度，再來一遍。

結束了，鄭希羽道：“能跟我講講嗎？”

唐天湉終於轉頭看：“講什麽？”

兩人的視線對上，唐天湉才發現距離並不是什麽不遠不近。

太近了，鄭希羽隻是微微地前傾著子，唐天湉便足以看清瞳孔裏的倒映。

是，隻有。

鄭希羽的眼神讓唐天湉覺得，這人剛才或許就沒看照片，全在看。

唐天湉吸口氣，想深吸來著，但那就是在大尾狼麵前怯了，於是隻是地吸了一口。

鄭希羽的視線下移，落在了的上。

被發現了！唐天湉擰過了頭，鼠標一通晃：“沒什麽好講的啊，照片嘛，看著好看就是了。”

鄭希羽道：“真的好看嗎？”

唐天湉：“好看啊，我覺得好的，雖然有點王婆賣瓜的意思，但真的蠻好的，阮阮和筒子都覺得好。”

阮阮：“好好好。”

李桐：“啊啊啊。”

特別敷衍。

鄭希羽道：“你拍得很好，但我覺自己，大概沒有那麽……”

“你很好啊。”唐天湉聽到這話就不開心了，把照片放大了，整張屏幕都是鄭希羽的臉，“你看看你這線條，這眼神，還有這個形狀，年輕真好啊，特別是運員的年輕，這是人類機能全盛時期的，所以隻要是人，看到你都會覺得好看。”

鄭希羽沒說話。

唐天湉最討厭模特不自信，轉頭瞪：“我說的你別不……”

然後也不想說話了。

鄭希羽又那個樣子盯。

就像巨大的冰山了一角，讓人覺得不應忽視，應該慎重並恐懼。

唐天湉沒憋住，提高了聲音：“你別看我！”

阮阮和李桐都愣住了。

唐天湉繼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