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急急忙忙逃回座位，還沒坐定，隻見何蘇葉和張宜淩走過來和他們道別，末了還囑咐——“孩子喝一點酒”。

那天，真的喝多了，仿佛跟誰賭氣似的。

知道自己的心裏悄悄的發生了變化，自己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何蘇葉，那樣一個俊逸溫的男子，一瞬間，相信一見鍾。

但是有什麽資格去打擾，後來從別人口中得知，何蘇葉和張宜淩是第一臨床醫學院人盡皆知的模範，認識他們的人都會歎天作之合也不過如此。

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夠取張宜淩而代之，隻是安靜的暗著他。乖乖的在他麵前做一個小師妹，默默的關注他的一舉一，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有意無意的模仿張宜淩的穿著打扮，有時候會找一些病例去問他，盡管他不是學影像的，隻為呆在他邊片刻。原以為他們會結婚，然後會有可的孩子，相伴到老，可是一切隨著張宜淩的出國畫上了句號。

真的不懂，相的兩個人怎麽說分就分，天涯海角，再沒有一瓜葛。

仍然記得在那個雨夜，何蘇葉對張宜淩說，當著和李介的麵說，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就請你不要後悔，你的選擇我尊重你，也請你尊重我的。

那夜，何蘇葉第一次喝醉了，張宜淩隻是沉默再沉默，就的覺得，張宜淩出國這件事一定不單純，但是究竟怎麽樣，也許永遠無法得知。

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旁觀者，一個暗者，他們的一切於無關。

張宜淩走後，何蘇葉失蹤了好一段時間，連李介也找不到他，找去他的院辦、找他的同學打聽，最後才知道他去了山區義診。

有一天看到何蘇葉出現在實驗室裏，看上去憔悴消瘦了許多，問他，他說自己去山區裏麵做了三個月的義診，現在回來了，一切都好，無需掛念。

他那時候的笑容有些牽強，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頹唐的味道。難，心痛，於是加倍的對何蘇葉好，不敢妄想取代張宜淩的地位，隻是想讓他好一點，就夠了。

直到有一天，何蘇葉對說，小師妹，找個能對你好的人，我，不值得。

才明白，的心思原以為藏的很好，可是何蘇葉什麽都知道，他一直以最委婉的方式拒絕自己，加班，論文，有事，而竟然以為他真的那麽忙。

後來，終於想通，何蘇葉是最有原則的人，便是，隻要那一個人的就足夠，不便是不，也不會貪一時的溫暖。隻是，自己永遠做不了那個人。

何蘇葉家有很多藥材，都是學校裏的標本，被收藏的很好。

不是學中醫藥的，所以鮮能出名字，但是很喜歡看這些藥材，各種形狀，各種，學中醫、中藥的學生把藥材裝在明的小膠袋裏，很獨特，可以隨攜帶，有時候他們會戲謔的稱為“中藥香囊”。

但是認識板、土茯苓、倉、貞子、生地、骨草這些藥，用它們做出來的甜品就是苓膏，如果遵循古法煉製而，從藥材的理到火熬煉過程約需十餘個鍾頭。

原來是不喜歡苓膏，總是覺得苦，可是自從偶然一次在小食店看到何蘇葉點這道甜品，便嚐試著吃，嚐試去喜歡，直到最後發現已經離不開了。

每吃一口，苦苦的味道，就像暗的滋味，隻有在那個時候，才覺會離他近一點。

正看得出神，何蘇葉走過來問，“看什麽呢？我這裏可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

方可歆掂掂手上的小袋子，“土茯苓，是不是？”

何蘇葉點點頭，“中醫基礎學的不錯，是土茯苓。”

笑起來，眸子裏閃過一竊喜和驕傲，“我隻懂一點皮，在大師兄麵前就是班門弄斧了，對了，怎麽聞到一中藥的味道，你在熬中藥？”

何蘇葉指指客廳，“是剛做的苓膏綠豆沙，快去吧，別被李介那饞鬼給搶了！”

苓膏切塊狀，淋上綠豆蜂，吃起來可口爽快，很適合葷腥油膩後食用。

李介隻顧吃，倒是方可歆問，“大師兄，你很喜歡吃苓膏吧？”

何蘇葉笑著點點頭，“我很喜歡呀，小時候家裏經常做，那時候我很不喜歡那種苦味，後來再吃的時候，反倒是覺得那種苦味最令人回味，其實苓膏很好的，滋補腎、潤燥護、消除暗瘡、調理髒腑、清熱解毒。”

李介，“大師兄，我記得那時候去你家，看到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就覺得怪怪的，可是吃起來倒是好的，中藥版的果凍。”

何蘇葉挑眉，“敢那時候在我家吃苓膏的就是你這個家夥，我爺爺還以為是那隻貓兒出來把叼走了呢！”

李介得意的笑，“可不是，還是隻饞貓！”

三個人哈哈大笑，李介有些忘形，口而出，“對了，師兄，你有沒有張宜淩師姐的消息，上次我們同學聚會時候還提到的，現在在國怎麽樣？對了，還有邱天師兄！”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方可歆皺眉，用胳膊肘撞他，“好好吃你的，別沒話找話說。”

倒是何蘇葉先笑起來，“張宜淩的況，我不是很清楚的，很久沒有跟聯係了，邱天倒是有一些，上個月他告訴我在準備論文，可能快要畢業了。”

李介滿臉的羨慕，“邱天師兄，看上去不咋的，其實大於市的一人才。”

何蘇葉點點頭，“有道理，絕對的人一個！”

方可歆心湧，怔怔的盯著何蘇葉——兩年來，這是第一次聽何蘇葉提起張宜淩，一直認為這是他的忌，埋在心底最深的傷痕，不會輕易示人，沒想到他現在如此隨意，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自然。

半晌才反應過來，“大師兄，你現在對師姐.....”

“事都過去兩年了。”何蘇葉坦率直言，“何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這是的選擇，我得尊重，況且走的那麽堅決，所以，這一切都過去了。”

何蘇葉眼裏便是純粹的坦然，沒有傷，沒有悲慟，和兩年前那個雨夜完全不一樣。

他是舍得了，放下了，不再留了，而自己，和世界上每個被困在過往卻不能自拔的人，不知道何時才能放下，若是放不下，這一生如何幸福。

吃完後，兩人便起告辭，他便獨自一個人看著書房裏的標本出神。

這些都是張宜淩從學校搞回來的，說什麽非得耳濡目染才能學好中醫藥，在他的記憶中，一向是一個太要強的子，總是不允許自己失敗，最好的績，最獨特的著，學生會的副主席，校報的主編，這樣一個孩子，天生就是被上帝眷顧的。可是，連男朋友也要找最好的，但是自己是最好的一個嗎？

因為考試績總是沒有他高吧，尤其是中醫。

他印象中每天都很忙，學報由一手策劃，經常代表學校去參加省學聯各種會議，組織學生會各樣活，績卻不見落下。直到有一天，靠在自己肩膀上，幽幽的說，“何蘇葉，我真的活的好累呀！”

他覺得心疼，但是也想不出什麽理由讓放棄，便好意勸，“孩子嘛，幹嘛那麽要強，隻要盡力就行了，何苦自己那麽。”

張宜淩搖搖頭，“何蘇葉，你永遠不會了解我有多要強，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可怕。”

最後一語讖。∮思∮兔∮網∮

他仍然記得那個初秋有些微涼，繁花開的卻意興闌珊，他卻的嗅出了不安的躁。

院長把他們倆到辦公室，很認真的說，“我們學院有一個公派出國的名額，據平時積點、實習表現、導師推薦、院係表決最後你們兩個最符合條件，但是為難的就在此，我們都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所以生下來還是你們自己商量吧。”

他知道學中西醫結合最難出國，尤其是偏向中醫，心下一振，有些躍躍試，但是當他看見張宜淩求和向往的目，仿佛是無聲的懇求，他立刻就心了，心下馬上做了決定。

但是他想錯了，他以為張宜淩會回來和他商量，他以為會說服自己放棄，如果真的是讓他那樣做，他也認了，他會放走，然後在原地等回來。

可是，三天都沒有回學校，也沒有去科室，他打遍所有的電話，隻有冷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第四天，他看見站在科樓值班室的門口攔住他，冷冷的說，“何蘇葉，我要走了，係裏下了通知，派我去國留學。”

他笑的勉強，但是還是誠心的恭喜，隻是忽然他看見張宜淩脖子上的瘀青，確認了幾遍才問出來，隻是當時自己如此冷靜鎮定，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張宜淩，你的名額究竟是怎麽來的，能不能告訴我！”

張宜淩垂下眼簾，語氣堅定，“用我自己換來的，可以了吧！何蘇葉，我知道隻要你家人發話，院長一定會把名額給你的，所以我隻好先下手為強。”

他苦笑，搖搖頭，“如果你說你想要名額，你知道我一定會給你的，你何苦作踐自己。”

這句話卻了張宜淩，抬起頭坦然的著他，一字一頓，“我不想欠你人，因為我要走便走的了無牽掛！”

好一個“了無牽掛”，事到如今他能說什麽，這個要強的孩子，終究是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可是他有一個疑怎麽也解不開來，“張宜淩，你究竟有沒有在乎過我，而我，究竟對你來說，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

他沒能立刻等到這個答案，但是他終於等到了。

張宜淩走前的那個雨夜，告訴他，“我從小要的就是最好的，最好的績，最好的服，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要最好的男朋友，最好的老公，所以，何蘇葉，我過你，但是我上的是你的最好，我出國，然後會遇到更好，所以，我一定會不你的。”

真相大白，原來這個好強的子，要的隻是一個能匹配的男人，而不是何蘇葉。

他隻得沉默，他也不斷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怪不了張宜淩，因為這個社會，不是也變得越來越功利。

可是卻有種信仰破滅的絕，他原以為，他們會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簡單而幸福。

後來醫院高強度的工作讓他漸漸的淡忘了過去的一些事，他喜歡忙碌充實的生活，喜歡自己這份工作，他很珍惜這份平靜和安寧。

可是即使不斷有生對他表現出直白或是含蓄的好，他總是笑笑婉拒。

好朋友邱天不解，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在一朵花上吊死，他不說，心裏卻清楚，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孩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