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激，但是真正的，之又。

時間，真的可以讓人想通一些事。

走進食堂，剛排上隊，琢磨著今天吃幾兩飯，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著接起來，那邊聲音也是非常猶豫，“何蘇葉，是你嗎？”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邱天？”

那邊“哈哈”大笑，“是我，俺胡漢三留洋回來了，請你們吃飯，吃烤鴨可好？”

他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有五六個人了，全部是以前讀研時候的死黨，他們看見何蘇葉就開始起哄，“小何才尖尖角，早有立上頭！”

何蘇葉一個個捶過去，看見邱天頓了一下，笑著問，“回來了，利堅合眾國可好玩？”

邱天是何蘇葉的本科時候的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跟何蘇葉子相反，他活潑好，一張經常是能顛倒黑白，迷的孩子團團轉。看外表，沒人能把這個油舌的家夥跟BeylorCollegeofMedicine的MD聯係起來。

他讀研究生時候從中西醫結合轉去了臨床，然後被公派出國，讀了博士學位今年才回來。

他和張宜淩，是當年兩個被公派出國的人。

酒席上，大家瘋鬧一團，尤其是邱天，正宗的語不知道被丟哪去了，一口家鄉話劈裏啪啦的蹦出來，紅的黃的，什麽段子都能講。

何蘇葉喝不了酒，也是被灌了幾杯，末了他去洗手間的時候，邱天喝高了摟著何蘇葉肩膀問，“想不想知道張宜淩現在怎麽樣？”

說不想是假的，他點點頭，“現在怎麽樣？”

“不好！”邱天看上去很清醒，說話還擲地有聲，“原來我們是公派，讀這麽兩年就回國，一心想留國，結果學校這邊不提供證明，Beylor那又不承認醫學本科學曆，隻得轉去讀生工程，畢竟不是自己專業，聽說吃力的很。”

“哦？”何蘇葉微微挑眉，“看來你也不是很清楚嘛？”

邱天捧水臉，深吸一口氣，“那時候忙的都瘋了，誰還顧的上管別人，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張宜淩的關係，互相看的不爽。”

何蘇葉歎氣，“子總是會害了。”

邱天呆呆的看著鏡子裏的何蘇葉，半晌才決定繼續說下去，“我知道，如果你還喜歡張宜淩，就不會不知道的近況，也不會這麽遲才問我的，我早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隻是那時候，我勸你，你總是不聽。”

嚨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一般，有些火，他背對著邱天，真心的說了聲，“謝謝！”

邱天過來掐他，笑嘻嘻，“謝啥的，真要謝我就盡快找個老婆給俺瞧瞧，讓你家兒子管俺幹爹！”

出了酒店，天氣一下子變得沉，似乎要下雪的樣子，路上行人匆匆，他豎直了領，借著冷風祛祛酒氣。

今天微微喝上了頭，想起回去要改試卷，晚上沈惜凡還要來把資料送來，他彎進超市，買了一點綠豆、黑豆、紅豆，準備晚上煮粥。

熬粥是一門學問，分為煮和燜，先用旺火煮至滾開，再改用小火將粥湯慢慢收至稠濃。粥不可離火，用小火煨至爛，然後燜約上兩小時即。煮豆粥時，應放米之前待豆子開鍋兌幾次涼水，豆子“激”幾次容易開花，之後再放米進。

熬粥，就如生活，慢慢的深、會，才顯的出真諦。

因為要隨時照顧火候，他幹脆就在廚房裏改試卷，邊改邊不住的歎氣——這群學生，渾水魚、工減料真是讓人沒話說，他尋思改完之後去學校論壇上發一帖子，刺激一下需要補考的孩子。

天已經大黑，他抬頭往窗外看，發現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他抑製不住欣喜，把窗戶打開一探究竟，冷風夾著雪花竄進來，遇到騰騰的水汽，倐的一下就消失了。

他想，沈惜凡到底帶傘了沒，別腦袋上頂著一堆雪可憐兮兮的喊，“何蘇葉，下雪了！”

可是他的預總是那麽準，他剛關掉火，門鈴就響了，然後就是沈惜凡探著頭笑嘻嘻的著他，全上下落的都是雪，烏黑的眼睛閃著興，“何蘇葉，下雪了唉！”

把讓進客廳，還沒換鞋子，便翻出一大疊資料，用塑料紙包的好好的，小心的檢查一番遞給他，“還好，沒掉，你看，我都翻譯好了，隻差你的專業名詞了。”

他又又好氣，隻好問，“吃過飯了沒，我煮了粥，要不要來一點？”

飯後，沈惜凡接了剩下的資料，眼睛一掃，一聲不吭的去拎了大包過來，拿出一臺丁點大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劈裏啪啦的打字。手指速度極快，字母、單詞像是迫不及待的從屏幕上跳出一樣。

何蘇葉有些詫異，又有些驚歎，他第一次看見沈惜凡工作的樣子：劉海用夾子夾在一邊，戴著眼鏡，目不轉睛。誰說男人專注工作的時候最帥，他覺得人工作的時候一點也不遜。

半晌，沈惜凡抬頭，皺眉，“何蘇葉，那些什麽都用拚音？”

他點點頭，“加連字符。”

“木香怎麽拚，不對，我是說格式怎麽寫？”

“所有藥專有名詞，先用拚音，然後解釋一下。”

屋裏安靜的就剩下他們兩個打字的聲音，還有簡單的流，兩個人合作默契，不一會一份資料就完了，李介在QQ上一連發了好幾個表過來，倒是把沈惜凡看得忍俊不。

覺得肩膀有些酸痛，抬頭甩了甩膀子，沒留神就看見何蘇葉捂著對著電腦笑，右邊的小酒窩甜甜的，可到沒天理。

實在忍不住，湊過去看，看到第一行就笑出來了，撐著桌子捧腹，“何蘇葉，那些小孩都太有才了！你也很有才！”

某人在校園網上發帖子：

“抑鬱的，改了你們的方歌。

同學們，學中醫的大家都知道“白薇”這玩意，可是中國漢字就是那麽奇妙，有了“白薇”還有了“百威”，某位同誌就寫上“加減葳蕤用百威”。其實你要是寫“紫薇”也就算了，寫“喜力”我也算你對了，偏偏寫個什麽“喝百威，贏寶馬”，估計是覺得學中醫沒錢途，想去刮刮彩中個寶馬。

這句“黃苓生地加甘草，發汗祛風力量雄”，怎麽有人寫“發汗壯暘振雄風”，都被小廣告毒害的同學，孩子們，這些話不能寫的，還好是給我看著了，給滅絕看到了，估計真滅絕了。

還有同誌把碧玉寫碧，我就可真納悶了，是不是小時候床頭金庸看多了，念念不忘袁承誌溫青青金蛇郎君。

還有更絕的，普濟消毒蒡芩連，XX藍X翹X——不知道同學將來給人開藥，想不起來用啥藥了，直接用個XX代替，“您自個琢磨著吧！”

改的過程中錯字無限，同誌們都別著急啊，兩小時呢，慢慢寫好了，脖子上的那玩意兒要用起來。

總的來說批方歌比默寫痛苦多了！神疲勞了兩小時，鴨蛋打了好幾十，4.5個學分，估計又有人得付錢了吧！

同誌們，珍惜生命，遠離補考，一切保重！”

下麵還有學生的跟，“老師哇，手下留呀，我能不能加你QQ，咱們私底下聊聊？”

“改卷子的是黃老師還是何老師，如果是黃老師就慘了，上一屆師姐說他們被黃老師連掛了一半多的方歌！”

“頂樓上的，我再補充一下，如果是何老師，就運氣了，他人特別好，講課也超棒，他給臨床上中醫基礎的時候，考試前劃重點，幾乎都沒人掛科。”

“頂何老師，大帥哥一枚，下次要去報他開的選修課。”^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兩個人就捂著笑，沈惜凡指著屏幕，裏還念叨，“白薇，百威，不知道那位仁兄用百威做藥，能治啥病的？”

何蘇葉很嚴肅的告訴，“加減葳蕤用白薇，豆豉生蔥桔梗隨，草棗薄荷共八味，滋發汗此方施，這位仁兄用百威滋涼的！”

沈惜凡瞅著他，一本正經，“何蘇葉，我第一次發現你能說出好笑點的東西，你說你是不是悶型的？”

被這麽一說，何蘇葉佯裝生氣，順手卷起一本書敲的腦袋，“小丫頭開始沒大沒小的了，皮了是吧？找打！”

沈惜凡連忙躲過去，隻是沒想到人一閃，手指不偏不倚的扶住了屜，再退一步，子把屜撞的“嘩啦”合上，正好夾住了大半的手指。

都說十指連心，悶哼一聲，眼淚就齊唰唰的流下來，完全不由自己控製。

倒是把何蘇葉嚇了一跳，把手抬起來，在燈下仔細看看，紅了大片，沈惜凡眼淚婆娑的問，“何醫生呀，我手指會不會斷呀？”

何蘇葉歎氣，“你覺得會斷嗎？我去拿藥，乖乖的不要，別再把給夾到了。”

沈惜凡十分委屈的看他給自己上藥，心想，我不就隨口問一下，何蘇葉你這家夥怎麽每次都喜歡說教，搞的我非常的鬱悶。

可是完全不知道何蘇葉的心思，剛才被夾了一下，他的驚嚇不是一點點，看到眼淚直流的樣子，他開始自責，不得替這個罪算了。

而現在，的燈下，咬著，弱弱的喊疼，無可奈何衝著自己翻白眼的樣子實在是可，十足的小人的姿態。

他臉有些微紅，托著的手有些把持不住，他覺得自己上遲鈍的可以，用邱天的話說就是“騾子也比你強”，怎麽現在上沈惜凡就好像開竅了一樣。

這怕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難題，比默方歌還難，他覺得。

倒是沈惜凡完全不自知，眼珠子到轉，“何蘇葉，那個白薇你有嗎？”

何蘇葉回神，“你確定你說的是白薇，不是百威啤酒？”

用沒被夾過的手指去他腦袋，“老人家沒大沒小的，我說的是白薇，那麽好聽的名字，不知道什麽樣的？”

何蘇葉恍然大悟，“哦，你要看那個是吧，我先提醒你別失！”

結果白薇真的不好看，沈惜凡垂頭喪氣，“我以為是多麽驚豔的花呢，沒想到是一堆枯草！”

何蘇葉指著標本細細的說，“這是白薇的，短，有結節，多彎曲，表麵棕黃；質脆，易折斷，斷麵皮部黃白，木部黃。氣微，味微苦。寒，清熱涼，利尿通淋，解毒疔瘡。”

沈惜凡接過來，“一種中藥怎麽能治那麽多病呢？可是，白薇，真的是很漂亮的名字。”

何蘇葉笑笑，“小丫頭怎麽那麽淺.....”還沒說完，看到沈惜凡瞪他，立刻改口，“其實中藥裏麵好聽的名字太多了，白芍、半夏、桂心、厚樸、茯苓、連翹、白、香附、玉竹、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