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包，卻發現錢包忘記帶了。

苦笑一聲，又實在不想打電話回家平白招來一頓責難，隻好在電話簿上一個個按去，按到何蘇葉的時候，頓了一下，卻是堅定的撥了過去。

“何蘇葉，我可不可以不要李介請我吃飯？”

可能他不在家裏，周圍還有些吵鬧，但是他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小丫頭，又打什麽主意？”

沈惜凡無奈的笑，“我是在想，何醫生你能不能妙手仁心可憐一下我，是這樣的，我沒帶錢包，暫時回不了家......”

何蘇葉真的趕來了，恰巧他留在學校，離所在的位置很近，看他從公車上下來，背著單肩包，風的紐扣還沒有扣好，額發被風吹起，然後他站在麵前，輕輕的說，“走吧。”

隻是這樣兩個字，讓沈惜凡有了想哭的衝。

一直假裝那麽堅強，即使有多恨嚴恒，在他麵前仍是小心掩飾，不願意輸了半分半毫，即使覺得多委屈，也不願意在外人麵前哭出來。

但是這樣溫的兩個字，卻讓的緒堆積，努力找一個出口宣泄。

大碗的蘭州拉麵，滿滿的湯料和香噴噴的牛，人來人往的吵雜，老板時不時和食客搭一兩句話，多半是調侃，熱氣繚繞，熏紅了沈惜凡的眼睛。

大口大口的吃，一刻都不敢停下來，怕一停，眼淚就要不控製的流出。對麵這個男子，即使是在街邊簡陋的小食鋪裏，仍然是那麽溫。

他笑著為自己點大碗拉麵，然後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把牛挑完，不聲的把他碗裏的牛夾給自己。總是比自己後拿起筷子，卻先於自己吃完，還會詢問要不要再來點什麽。

沈惜凡想哭，想找個借口大哭，連同委屈、恨意，統統哭掉。

看不懂，看不清的東西太多了，想視線模糊一點，看清最近的東西，自己的心意。

經過小區的超市，手借錢，然後拿著一包薄荷糖出來，何蘇葉看了咋舌，“很辣的，這個牌子！”

沈惜凡忿忿的瞪他一眼，“嘩啦”撕開包裝紙，“看什麽？你也想要？”

何蘇葉搖搖頭，“太刺激了，我吃不了。”說完，就轉過臉，繼續走路。

然後，把大把的薄荷糖丟進口，一薄荷味一下子衝上大腦，被著實的嗆到了，薄荷腦刺激著淚腺，一下子控製了，低著頭，看眼淚滴滴，落在地上，卻沒有悲意。

那樣的委屈、傷痛、恨意，都抵不過零星的溫，隻要一點點的溫暖，就滿足了。

何蘇葉似乎覺察到什麽，停下腳步，去看沈惜凡，發現蹲在後，頭埋在服裏，忙蹲在麵前，張兮兮，“小丫頭，怎麽了？”

“被辣到了....”沈惜凡不願意抬頭，的腦袋在努力的蹭著服，想把哭過的痕跡抹掉。

何蘇葉歎氣，“讓你不要吃那麽多，跟藿香一樣，味很刺激的。雖然薄荷疏風散熱，辟穢解毒。治外風熱，頭痛目赤，咽腫痛，食滯氣脹，口瘡牙痛。”

沈惜凡終於抬頭，眼圈紅紅的，“何蘇葉，你好吵哦.....你怎麽老是不改你的職業病....”

他蹲在麵前，接過那包薄荷糖，思量著哪有垃圾箱，一邊打趣沈惜凡，“唉，我要是不那麽多廢話，你能抬頭看我嗎？”

“何蘇葉，薄荷好辣呀，嗆死我了，我要吐出來.....”

“忍著！”

坐在小區花園的椅子上，沈惜凡好容易緩了一口氣，卻迎上何蘇葉的笑容，“薄荷，是會讓人齒留香的，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嚐試的。”

沈惜凡笑起來，“何蘇葉，你沒勇氣嚐試？”

“我？不是，是單純的不喜歡。”

“那你覺得是不是薄荷味呢？”

“小丫頭，是什麽味道都有的，酸甜苦辣，不是可以概括的，但是每段都會留下痕跡，可能是苦味，可能是清香.....”

“如果有種失而複得.....”

“傻丫頭，是不會失而複得的，過去了就過去了，再回來，就不是那個味了。當你丟了一顆薄荷糖進去，開始辣辣的很刺激，然後香味停駐在畔，最後一抹清甜讓人回味無窮。每一段的滋味都不一樣，半途的，就是嚐了一半的薄荷糖，失而複得，哪有開始的那種滋味？

“何蘇葉，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忘不了。”

“是忘不了他還是過去的事？”

沈惜凡抹出一苦笑，手接起一片飄雪，“我隻是想，那些甜的、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過往，即使那個人的麵目已經模糊，但是那些記憶，怎麽也不肯老去。”

何蘇葉淡淡的笑，“那就不要忘記。”

“恩？”

“傻丫頭，為什麽要刻意忘，正是有了初，你才能夠長，才能明白，什麽樣的人適合你，以後你會發現以前的回憶會隨時間漸漸淡去，你也會釋懷了。”

“何蘇葉，我不知道......”

“那就慢慢去想，時間，是會讓人想明白很多事的。”

風很急，樹上的積雪被紛紛吹落，過的臉，化小小的水汽，蒸發了，就不見了，也許今年還會下第二場的雪，第三場的雪。

時間會流逝，那些讓迷惘的，讓迷的人，就讓好好想想，等第二場雪，然後融化，第三場雪，然後等春天。

想，一切會有答案的，關於自己，關於嚴恒，關於初的傷痛，關於。

決明子

何蘇葉去醫院上班，剛下公車，就看見邱天戴著MP3，搖頭晃腦的走進醫院門診部的大門，他有些好奇，走過去拍邱天肩膀，“別告訴我你也在這裏工作。”

邱天臉拉的老長，表無辜，“什麽世道呀，就這麽不歡迎我的到來，俺好傷心的！”

何蘇葉笑起來，“歡迎，當然歡迎，隻是覺得哪個導師都震不住你，很好奇。”

邱天歎氣，“你以為在國弄個博士有什麽了不起，醫院一抓大把，留洋回來俺還不是得跟在老板後麵打下手，再說我們院的心管科不是很強，我先呆著，沒準哪天就跑走了。”

何蘇葉沒做聲，頗有同，“的確，還是軍總的心管科強。”

邱天接著說，“蘇葉，其實我想去你爹手下的，可惜沒辦法。”

他愣了一下，“是吧，好像是去不了，那個是軍區總醫院，調過去手續麻煩的，尤其是要軍籍的話。”

邱天手去掐他，唉聲歎氣，“我真是搞不懂你了，當初不考軍醫大就算了，連研讀的都是中西醫結合，國也不出；家裏有個當院長、將的老爹，還是全國心管科著名專家，多好的先決條件，你真是浪費！”

何蘇葉無奈，“這種東西強求不來，我還是比較喜歡中醫。”

今天是何蘇葉的導師顧教授坐診，中醫樓滿滿都是人，何蘇葉和老板手下另一個博士生坐在一邊，看看病人，抄抄病曆，號，顧教授嚴厲是一向出名的，博士寫方劑的時候停了幾次筆，被瞪了好幾下。

好容易等一個電話把教授走了，博士生歎，“老板坐一次診，我就要折壽一個月。”

那邊就有小護士，“何醫生，顧教授讓你去科樓，消化科。”

博士這才看清楚他的牌——“主治醫生”，心理暗歎，怪不得老板那麽重他的，自己不過是個醫師，按這個檔子，先拜師的自己倒是該他大師兄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今天一天過的特別忙，先是在中醫樓陪診，然後理了消化科的一個病人，又被科的走，最後老板跟他說自己最近搞了一種新藥，問他願不願意去幫忙。

何蘇葉苦笑，心忖著這年關還真是難過。

那份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部的申請表，被他在桌子下麵，很久沒有過，Andy教授幾次表示不想失去優秀的中西醫結合人才，多長時間都願意等。

心管研究、生技、基因克隆的前沿研究都在國，現在也開始涉及中藥研究，他覺得有些悲哀。

他發現到了年底大家都很忙，李介被考試攪的暈頭轉向的，三天兩頭的跑來要他劃重點給他；方可歆好像也很久沒麵了，聽說影像科也很忙；打電話來，說是他爸爸去了日本，過年可能不回家了。

最近他忙的有些心煩意燥，買了一點決明子和苦丁泡水喝。

他偏決明子、苦丁的苦味，當白開水喝。

下了今年的第二場大雪，比第一場更大、更猛，氣象部接連發布一連串的警報，公路、鐵路樞紐損，機場被迫關閉，這個城市靜悄悄的，仿佛被隔離一般。

何蘇葉也覺得被隔絕了一般，除了邱天、李介，沒有誰和他說話。

連沈惜凡也不知所蹤，這個有時候聒噪，有時候安靜的孩子，憑空消失了一般，像被蒸發的雪花，不留痕跡，讓人無可尋。

何蘇葉想，如果發信息給，會不會太突兀了，而且，有這個必要嗎。

這個冬天，真的很冷，一杯茶的熱度，遠遠不夠。

他這幾天都在研究藥理，忙著老板的新藥製劑，包括研究那臺價值150萬質聯用儀和65萬的氣質聯用儀的使用方法。

書桌上堆的滿滿的是各式的書、說明書、論文、報告，他何蘇葉的東西從來沒有這麽淩過，隻是他無心收拾，任由其發展。

他手想去那本在最地下的中國藥典大全，不想把上麵書全部弄翻了，在所有的書中，他發現一張藍的信紙，夾雜李介那份資料中。

字跡是沈惜凡的，清秀文雅，還有些靈之姿。

“城市上空有大片大片浮雲迅疾流，忽然有鴿翼劃過天幕。

我覺得這一幕好悉，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天吧，我和你手牽手走在雨後的大道上，我問你什麽才幸福，你說幸福就是和喜歡的人，吵吵鬧鬧的過一輩子。”

“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打傘，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微笑，一個人淋雨。所以這樣一個落雨的午後，我一個人從花市的東頭逛到西頭，再從西頭走到東頭，後來我終於了，於是一個人走進那家港式茶餐廳，點了平時你最吃的海鮮麵，一點點，仿佛吃掉回憶一樣，吃掉麵前的食。

不知道那些沒有我的日子，你過得好嗎？”

酸的滋味湧上他的心頭，何蘇葉輕輕喟歎一聲，想起上次沈惜凡哭紅的眼睛，以及問他奇怪的“失而複得”的問題，他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了。

沈惜凡一定深深喜歡過，這封信的上的那個人，耗盡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