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嵐眸子微沉，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憑顧霜霜那個手段，怎可能讓昨晚一敗塗地？一定是陸懷瑾。

明白這個緣由，唐嵐不失笑。

自己方才是有多傻？在陸懷瑾眼裏，就是一白癡吧？

恰好這個時候，坐在不遠的男二號在念臺詞——多行不義必自斃，且看蒼天饒過誰？

唐嵐覺得諷刺。倒在椅子上，闔上眼，心力瘁。

顧霜霜短但跑得快，陸懷瑾長，在後麵居然追不上。他追著顧霜霜跑到道觀後院，一眼掃過去，一個人影都沒，哪裏有裏的“二叔”？

見鬼了吧？

顧霜霜四張，看著空空落落的院子，在原地急得直跺腳。回過，眼裏包著淚花花，衝著陸懷瑾說：“陸大哥，我剛才真的看見二叔了！真的是他！”

“是不是看錯了？”陸懷瑾打量四周。

一口枯井，一棵柳樹，四麵牆壁；連高點的障礙都沒有，躲人是不可能。他走過去，“可能正是你看錯了。”這附近沒人。

顧霜霜覺得自己不可能看錯，剛才那麽清楚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看錯？

陸懷瑾看著一臉胡子，不由蹙眉，手拍拍的肩膀：“如果他真的在這裏，劇組的人應該認識。你明天把照片拿過來，問問劇組的人。”

顧霜霜小眼神一亮。

對啊，有照片啊，可以拿著照片去問劇組的人啊！仰起下，一把胡子甩起來：“陸大哥你真聰明！”

“是你笨。”陸懷瑾嫌惡地看了眼滿臉胡子，“趕把胡子摘了，醜死了。”

“哦……”雖然也知道這個樣子不好看，但也算不上醜吧？這麽可有趣的裝扮，陸大哥居然嫌棄醜。慢騰騰的摘胡子，臉上明顯有點不高興。

陸懷瑾見委屈死了，心焦地很，服道：“得，不醜，不醜，好看好看。”

顧霜霜臉上笑開花。就知道！陸大哥一定能欣賞！

gn戰隊月初得去杉磯打一場比賽，陸懷瑾後天就得坐飛機閃人，半個月後才回來。這段時間對他來說無疑是個折磨。以前在全國各地飛來飛去，對廈川從未有過什麽不舍，可是這次，他可真想把自己分兩半。

一半去杉磯，一半留在廈川。

兩人去道觀的食堂坐下。陸懷瑾問：“明天能離開劇組嗎？”

顧霜霜往飯盆裏了半盤醋溜白菜，就著酸甜酸甜的湯兒吃白米飯。裏包著食，搖頭說：“我答應導演，月底走。”

陸懷瑾掏出一張卡，遞給：“這是我幫你辦的卡，上次夏先生給你的一百萬謝金，全在裏麵，碼是231312，缺錢了去銀行取著花。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就給我打電話；或則去找老孟，他能幫你。”

顧霜霜飯的作停下，把裏一口飯吞咽下去，抬頭問他：“陸大哥，你怎麽突然跟我代這個？”

陸懷瑾說：“我後天得出趟遠門，半個月後回來。”

咬著筷子，頓住：“半個月，這麽久？”

陸懷瑾點頭：“陸大哥除了你，手底下還有一群要吃飯的兄弟。我得親自帶著他們過去打贏比賽，這樣，他們才能拿獎金，拿榮譽。”

提及榮譽，顧霜霜想起什麽，問他：“陸大哥，今天導演說我的水平可以進國家隊。我想……進國家隊。”

陸懷瑾愣住：“你進國家隊？你知不知道，一個職業運員所要承的將會是什麽？你想清楚了嗎？”

顧霜霜一臉迷茫，搖頭：“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想進國家隊？”陸懷瑾很嚴肅。

他這樣嚴肅、不帶*彩的問話，他曾經問過gn戰隊的隊長king，“為什麽選擇電子競技？”

king的回答很堅定，“熱和。”無論是電子競技還是箭競技，這兩者所走的路，於陸懷瑾來說都一樣。這條路枯燥、乏味、艱辛。拿不到榮譽，你永遠隻是被塵埃淹沒的螻蟻。

可顧霜霜回答的態度明顯隨意，甚至很茫然。箭是比一般人厲害，可真的熱它嗎？

陸懷瑾對於的態度，明顯有點憤怒，“把競技當職業，首先你要對它熱。我問你，你它嗎？”

顧霜霜咧一笑：“不，比起弓箭，我更喜歡陸大哥你！”

陸懷瑾一張臉瞬間冷下來，怒道：“顧霜霜，請你嚴肅回答我的問題。選擇職業，也是選擇你一半的人生。如果你拿它當兒戲，就請不要糟蹋它。”

他的神和語氣太過嚴肅，顧霜霜明顯被嚇到。

在山裏天天訓練，顧二叔給灌輸的目標是進國家隊和拿冠軍。可實際上，並不知道國家隊是個什麽樣的機構；也並不知道冠軍代表著什麽樣的榮譽。

顧二叔對的訓練堪稱嚴苛，但從來不給仔細講解國家隊和奧運冠軍。

陸懷瑾見不說話，語氣和了些：“沒有態度的事，你又何必去做？你二叔想讓你進國家隊拿冠軍，可你自己想嗎？你跟外麵的世界嚴重節，很多事你不明白，我可以幫你。但唯一有一件事，我幫不了你。”

抬眼，可憐兮兮看著他：“什麽事”

陸懷瑾依然嚴肅：“你的目標。你不是小孩子，做什麽事之前得想清楚，規劃清楚。比如你進國家隊，到底是為了你二叔還是為了你自己？一旦進國家隊，你將麵對的是日複一日的嚴苛訓練；而且有假期，甚至沒有時間跟朋友相聚，你將要舍棄的東西更多。這些，你都準備好了嗎？”

顧霜霜問他：“那我進了國家隊，就不能拍替戲，不能經常跟你和老孟一起吃大盤了嗎？”

陸懷瑾很負責地告訴：“不能。一年恐怕沒有幾次機會。”

陸懷瑾擰著眉頭：“你還想呆在劇組？”

顧霜霜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說：“其實……我覺得跟他們一起演山匪，還好玩的，比拍箭戲，好玩多了。”

顧霜霜埋下腦袋，不敢再直視陸懷瑾的眼睛。仔細想了一下他的話，進國家隊似乎並不自由，甚至不如在劇組拍戲好玩。雖然現在還不明白，陸懷瑾為什麽會對發脾氣，但總覺得，陸大哥心裏自己一直堅定和守護的東西。

這一刻，忽然覺得陸大哥好偉大。

至於怎麽個偉*，也說不上來。

陸懷瑾陪吃完飯就下了山。一個人回到劇組，慢騰騰地開始換服。

想事想得出神，完全沒注意到裏間還有人，服了一半，出半個肩膀，才看見秦衍。

手忙腳拉上服，臉得通紅。

秦衍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四周，從邊走過去時，停了一下：“在劇組多做事說話。這裏沒有人會因為你一包辣條而偏你。”

顧霜霜扣好服，往後一退，給他讓開一條路。盯著秦衍的背影，又是一陣發呆。

下午沒顧霜霜的戲。陸懷瑾讓人送來一箱葡萄，跟副導演和劇組幾個演員洗了一大盆，坐在樹蔭底下一邊吃，一邊看男主角飆戲。

下午這場戲，是薛丁山和樊梨花智鬥敵國使者的戲。

敵國使者以為樊梨花一代將，不擅文墨，刻意刁難。於是樊梨花臨危不懼，當著諸位大臣的麵，開始畫一幅“山河圖”。

唐嵐臨危不懼，提筆蘸墨，一臉坦然。神、姿勢都很到位。

“哢！”拍到這裏，需要會書法的手替演員上場。代替主演完落筆繪畫的過程。

導演喊手替上場，半天沒人回應。

工作人員跑過來告訴導演：“導演，手替說，給唐嵐這種沒素質的演員代戲實在有降份，所以……不幹了。”

導演氣得青筋直跳：“什麽？什麽有降份？”@思@兔@網@

副導演從顧霜霜手裏搶過一串葡萄，邊吃邊含糊說：“多正常這些個文人大家自持清高，做出這樣的事一點兒也不奇怪。”

唐嵐臉變臭。

導演急道：“那現在怎麽辦？你會書法，你上？”

副導演把裏葡萄皮兒吐出去：“開什麽玩笑？我一個大男人的手，去替演的手？這肯定不行。”

導演歎氣，他也就是隨便說說。

“那這個鏡頭以後再補，先拍下一場。”

這時候，顧霜霜捧著一串葡萄站起來，自告奉勇道：“導演，我會畫，你要是不嫌棄我畫的醜，我來替？”

導演狐疑地看了眼：“你先畫個試試？寫兩個字。”

顧霜霜把手裏的葡萄塞給副導演，手過來，到唐嵐和秦衍兩人中間，拿起筆，蘸蘸墨，開始畫秦衍。

行筆流暢，用筆墨幾勾幾畫將秦衍廓特征勾勒清楚。

畫上的秦衍俊眉朗目，眉眼間帶著猛將英氣。畫的不是現在的秦衍，而是秦衍曾經演過的呂布。

顧霜霜隻是畫了一個腦袋，一個眼神，就被導演給認出來：“你這是畫的呂布？”

秦衍是演什麽像什麽。他演呂布，那骨子裏眼神裏，必然著呂布的氣質。他演薛丁山，必然是薛丁山的氣質；同一個人，能將各種角的神韻都琢磨徹，這也是秦衍名的原因之一。

跟顧霜霜一起演山匪、吃葡萄的副導演，也湊夠來看的畫，以行的眼評價道：“小姑娘，你這功力不淺啊。”

問：“導演，副導演，我畫的不算醜吧？陸大哥都誇我畫得好。”

現場除了導演和秦衍，其它人並不知道裏的“陸大哥”是誰。副導演抬手了的腦袋，“丫頭，謙虛是好事，過分謙虛大家可就覺得你裝了啊。”

唐嵐明顯不高興：“的手那麽糙，怎麽能替我？”

“你現在有什麽資格嫌棄別人？”秦衍看了眼畫，對著導演說：“就讓替。”

☆、第28章

得到大家肯定，顧霜霜也不謙虛，換好服開始畫《山河圖》。

這場手替戲拍完，不僅讓導演刮目相看，就連一向不誇人的秦衍也挑挑眉頭，“畫得不錯。”

完任務顧霜霜笑嘻嘻走開；沒想到，秦衍居然誇。

秦衍對的態度，實在琢磨不。難道是因為上次相親出狀況，嫌棄不淑？不吉利？所以故意躲著。

想跟他談談，即便相親不，也不必這樣尷尬啊？朋友還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