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都要不過氣來了。終於,來人的麵容顯現在了昏黃的燭裏,那是一張安心無比悉的臉。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疑的出聲喊道:“媽媽?你怎麽會在這裏?”
黑暗中走過來的人,正是安心的母親。對著安心微微笑:“你這孩子,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媽媽正巧在這戶人家做客,來,跟媽媽一起去見見主人家吧!”一邊說,一邊對安心出了手,示意牽上來跟著走。
安心覺得今天的媽媽跟往常有些不同,這種溫寵溺的語氣,從來沒在媽媽裏聽到過。但是,安心本來就已經很害怕了,此時見到媽媽,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怎會舍得放手?於是,慢慢抬起手,就想要牽住媽媽過來的那隻手。手抬到一半,的作戛然而止——不,不對勁!
對麵站著的母親,一半子在黑暗裏,一半子顯現在燭中。安心看到媽媽暴在線裏的一隻腳,腳上穿的是骯髒的青布鞋,媽媽的鞋櫃裏,沒有這種老人家穿的鞋!
不是媽媽!
安心驟然收回手,勉強出一個笑容:“媽媽,我累了,想先回家,你能幫我把門打開嗎?”
那個“媽媽”見安心收回了手,臉上的微笑慢慢淡了下去,目森然的盯著安心。那神態,像極了像裏的老婦人。安心浸沐在這可怕的目中,忍不住瑟瑟發抖,像一片被秋風吹得將落的枯葉。
“砰!砰!”突然響起的拍門聲嚇得神經繃的安心差點跳了起來,門外響起了一個悉的有點冷漠的聲音:“陳阿婆,放我兒出來!”
是媽媽的聲音,是真正的媽媽來了!
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安心眼前一黑,子的倒了下去,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而當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房間裏的床上了。
“陳阿婆是誰?想要害我嗎?”後來安心這樣問媽媽。
媽媽難得的了安心的頭,沒有告訴那個阿婆是什麽人,隻是說,安心是媽媽的兒,陳阿婆並不敢害,隻是想嚇嚇。並且,以後就是嚇安心也不敢了,媽媽已經幫安心教訓過了。
聽了媽媽的話,安心若有所思,也許,爸爸說得對,媽媽不是不我的吧?
記得那天在門外,媽媽一向漠然的語氣裏,帶著從未有過的焦急……
在家裏安安靜靜的呆了兩天,安心又跑進書房裏,翻開了那本紅筆記簿。
☆、第五個故事(噩夢迷魂1)
我呆在一間白的小屋裏,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了。
這個房間的牆壁是的,地板也是的,我的雙臂則被繃帶綁在上,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防止我自己傷害自己。
我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的時候我很安靜,迷糊的時候我很暴躁。
這個房間裏隻有一扇很小的窗戶,高高的嵌在牆壁與天花板銜接的地方。清醒的時候我喜歡靠坐在牆角,看著從小窗戶外麵進來的微弱的天。有時候,一看就是大半天。
我常常會思考兩個問題:一、我是誰?二、我為什麽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我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很多時候我想著想著,腦袋就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然後,我就開始像傷的孤狼一樣嚎,用盡全力的往牆壁上撞。當然,這沒有什麽作用,我撞傷不了自己。當我的舉太過分的時候,會有穿白大褂的人進來阻止我。也是這些人在照顧我的生活,給我喂飯喂藥,帶我上廁所。偶爾,還會帶我出去在院子裏走一走,看看太,看看樹和花。
我忘記了包括我自己在的幾乎所有人的名字,卻仍記得一個人的名字:阿靈。
阿靈是誰呢?我想不起來。但隻要我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兩個字,我就會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常常讓我痛得彎下了腰哭泣。
我想,我要麽很恨這個人,要麽就是很這個人。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常常會做一個同樣的夢:
……我行走在一片枯敗的樹林裏,地麵坎坷而泥濘,很不好走。周遭的一切景象都是灰暗的,除了黑與白,沒有其他。我茫然的行走在其間,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一直到,我聽到一陣輕輕的笑聲。不由自主的,我跟隨著這若有若無的輕笑,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我走出了樹林,看到了一間白的小木屋。與此同時,我眼前終於出現了除開黑白以外的別的——小木屋的門頂上,有一盞燈,散發著淺黃的微。
夢境中的我隻要一見到這棟小木屋,就會立即失去之前的平靜懵然,開始聲嘶力竭的喊著阿靈這個名字,同時拚命的往前跑,想要進小屋。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我的嚨裏發不出聲音,我怎麽跑也沒法跑到那扇被淺黃燈照耀著的木門前。我使勁的大張著,卻沒有一聲音從裏發出;我飛快的邁雙腳,卻像是在原地踏步。絕和恐懼像水一樣將我淹沒,我從夢中醒來,滿是汗,滿臉是淚。
這個可怕的夢境日以繼夜的折磨著我,我睡覺的時候會夢著它,我清醒的時候會想著它。我被它折磨得神思恍惚,形銷骨立。
我想,再這樣下去,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並不懼怕死亡,甚至可以說那正是我一直盼著的。但是,我不甘心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死去,我想要知道真相,我想要再次記起那些被我忘了的事。
阿靈,你是誰?
我試著詢問照顧我的那些白大褂們,他們隻是用憐憫的眼看著我,歎息著搖頭。有一次其中一個人想要對我說些什麽,被另外一個人阻止了。阻止他的那個人對他說:“他都瘋這個樣子了,你說的話他反正也聽不明白,就不要白費舌了。”
從此以後,我放棄了詢問旁人這個途徑。
要怎麽樣才能想起那些事呢?神智清醒的時候我如此思考著。也許,我首先該做的事,就是逃出這個地方。而後,找到夢中所見的那棟白木屋。到了那裏,我應該會記起更多一些的往事吧?
想來想去,這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打定了主意,我開始計劃著逃離這裏。
當我被關在白小房間裏的時候,是絕對沒有辦法逃走的。因為不但唯一的一扇小鐵門被鎖著,我的雙臂還被繃帶纏在上。在這樣的況下,就算我長出翅膀來,也是飛不出去的。但是,我並不是一直都被關在這裏的。如果我的神狀況有所改善,不再試圖傷害自己,那麽,我就會被解除繃帶,帶離白房間,關到另外一個小房間裏。
那個房間不像這個一樣什麽東西都沒有,那裏麵有張單人小鐵床,配套的床頭櫃,還有洗漱用的水龍頭以及一個陶瓷馬桶。並且,那個房間裏的門不像白房間的門一樣整日整夜的鎖著,而是隻會在夜晚上鎖,白天都不會鎖住。想要逃走的話,我得從現在呆著的白房間回到那個房間裏去。
想要達到這個目底,並不算是很艱難。我隻要努力控製住自己,不那麽狂躁,盡量讓自己顯得比較平和。最關鍵的是,不要試圖傷害自己。這樣多保持一段時間的話,我肯定會被帶回到那個小房間裏。
以前我並沒有刻意控製自己的緒,現在我想要控製它了,在大部分的時間裏,也還勉強能夠控製住。而在那些實在無法控製的小部分的時間裏,我拚命抑著想要嚎著往牆上撞的衝,在牆角裏,裏喃喃的念著阿靈這兩個字,一分一秒的煎熬過去。從我上流出來的汗水,往往會浸了那一層一層包裹著的繃帶,就跟跳到水裏洗了個澡一樣。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有一天,在喂我吃完了例行的一堆大大小小的藥片以後,白大褂們解除了我上的繃帶,把我帶回到了那個小房間裏。
我歡喜極了,這段時間的日夜煎熬,果然沒有白費功夫。
夜晚,我靜靜的躺在小鐵床上,等待外麵巡視的人離去。小房間外麵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兩邊分列著許多個同這個房間相差無幾的小而仄的房間。巡視的人會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挨個看上一遍,再將房門一扇扇鎖好。之後,他就會離去。
走道上的腳步聲吧嗒吧嗒的響著,回音特別響亮。腳步聲很有規律的時而停頓下來,接著便響起關門落鎖的脆響。就這樣,這兩種聲音距離我越來越近,終於來到了我的房門外。
巡視的人駐足在我的房門外麵,手持著電筒從鐵門上麵的一個小窗口照進來。雪亮的一道在黑暗的房間裏晃來晃去,然後停在我平靜的臉上。我裝作不經意的咂了咂,抬起一隻手擋在眼睛上。手電隻停留了一小會兒,便收了回去。哢哢的鎖門的聲音響了起來,將門鎖死以後,巡視的人又拖著腳步走向下一個房間。我放下手臂,吐出了一口長氣。
本來,我打算在白天門沒有上鎖的時候逃出去。但經過仔細考慮以後,我決定還是在夜晚行。反正,隻要我的雙手沒有被束縛住,那麽門鎖與不鎖,對我來說其實關係並不大。
腳步聲和落鎖聲逐漸遠去,直至全然消失。我從床上坐起來,開始行。第一件事,就是掀開床上鋪著的棉胎,出最下麵的那層鐵網來。這種用鐵編織出來的床板睡上去不怎麽舒服,因為很容易變形。但是這個時候,它對我來說比任何床都要好。
即使陳舊的鐵床已經變形落,但我仍費了一番功夫,才從上麵截下來一小段細細的鐵。我拿著這段鐵,走到門邊,蹲下/,借著從上方小窗口進來的微弱的燈,把鐵慢慢的/進鎖孔裏。我側耳傾聽著從鎖孔裏傳出來的幾不可聞的細微聲響,緩緩的轉著手中的細。不知不覺,我的手心裏已沁出了一層薄汗。
四周非常的安靜,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嘶啞的咳嗽,或者含含糊糊的幾句囈語聲,那是其他房間裏的人發出來的聲音。在我手掌上的汗水已經多得快要拿不穩鐵的時候,鎖孔中終於傳來“喀”一聲輕響,反鎖住的門被我打開了。
我站起來,了酸麻的腳,抑著劇烈的心跳,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走出了房間。我什麽東西都沒有帶,因為我什麽都沒有。走道裏有微弱的燈,徹夜不熄,整夜整夜的照著灰的水泥牆壁和同質的地板。與之相反的是,走道兩側的各個房間全部是一片漆黑,即使從那一道道鐵門上方的小窗口進去,沒有手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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