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的臨水城過早的被萬戶人家的嫋嫋炊煙朦朧，漸黑的柏油馬路卻突然被一排急促閃的紅綠車燈映亮了。車速極快的警車從一個手拿冰棒的小朋友旁邊經過，小朋友好奇的問正買水果的媽媽，“媽媽媽媽，那些閃閃去幹嘛？”

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遞給攤主十塊錢，“閃閃去抓灰太狼了，抓到灰太狼小羊就安全了。”

“哦……”小朋友點頭，又吃了一口冰棒。小朋友有點惆悵，灰太狼被閃閃們抓走了，是不是就沒有喜洋洋可以看了。

同樣緒不對的還有正開車的夏圖，幾次想開口問龔克都半途被戴明峰製止了。這次倒是葉南笙替他們把疑問了出來。

“喂，902，戴大隊可是和省廳打了包票說關麗肯定是兇手，上麵才特批的搜查令。萬一不是關麗，你不是把戴大隊坑了？”

“你吃什麽？”

這怪咖一定是吃貨投胎，就知道吃，葉南笙翻個白眼，“902，我在很認真的問你，關麗是個的，雖然工作績一般，但沒有自卑言，有朋友，夏圖不是說關麗和戴隊長他妹妹是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唯一的朋友。”龔克點點頭，葉南笙還在等他的下文，車子意外停了，原來是目的地到了。

位於北城區五原北路513號的城市花園小區，關麗就租住在這裏。

小區保安提前接到通知，開了鐵閘門放行一排警車，也許是生平第一次見這種陣仗，小保安一路跟著車隊小跑到21B樓下。

花園小區綠化不錯，種了許多花草，樓宇間還有個小型廣場。此時廣場上音樂聲響著那首凰傳奇的《最炫名族風》，可原本在跳舞的大媽卻一齊停了作，紮堆看著遠的警察。

葉南笙跟著龔克下了車，聽他說，“我想吃芙蓉餅了。”

“如果兇手真是關麗，我給你買十盒！”葉南笙賭氣的說，不信龔克聽不出來不信兇手是關麗。

“唔……那這次可以換個口味，十盒嗎？五盒綠茶、五盒南風的不錯。”夜幕漸下，白月刺過樹杈在龔克臉上刻下斑駁棱角的剪影，他十分認真的自言自語，言語的容則是和殺人案相去甚遠的另一話題——吃。

他哪來那麽大的自信一定吃得到這十盒餅，葉南笙打算看看。

關麗不在家。

敲了半天門沒回應的警員撓頭回來找戴明峰，“隊長，咋整？”

戴明峰心裏也犯尋思，他們有搜查令，疑犯不在家破門按理說也是理所應當，可說實話，他並不十分相信關麗就是兇手。

沒等他做決定，警察的靜驚了對門的房東太太，邊開門邊對戴明峰說，“關麗那姑娘話是，但人好，隔三差五還給我送做的包子什麽的，會犯啥事啊？”

警員沒一個人回答房東太太，門一開，由痕檢員打頭，一群人魚貫而。

葉南笙沒急著進，選擇跟在龔克後，最後進到關麗家。

那是個裝扮不很溫馨卻簡單幹淨的家，進門是道走廊，門口鋪著塊塑膠腳墊，腳墊上用紅寫著“出平安”四個字。

腳墊左手邊是嵌式鞋櫃，櫃門的轉軸似乎壞了，半扇門開著，關不上的樣子。

腳墊右手前方幾步是扇門，看樣子像洗手間。

葉南笙套好鞋套，走過去看，真是洗手間，矩形設計，靠裏側短邊那麵有個單人浴缸。如果關麗是兇手的話，這裏倒真可以為第一案發現場，葉南笙哼笑一聲，剛想告誡自己關麗是個人，沒那麽大力氣殺死莫代勇和之後的吳國富。

準備離開，可目經過某地方時，的作突然停了。“902，把我箱子拿來……902……”哪裏還有龔克的人影。

“我還真把人家神探當自己助手了。”葉南笙自嘲完，自己去找勘查箱，在那刻，似乎開始傾向於龔克的推測了。

不過，真沒多久，在場的所有警務人員都相信了龔克的推理，因為一盒被放在冰箱冷藏格溫度最低那層的一個盒子被發現了。

盒子裏裝的是一隻隻碼放整齊的人的耳朵。

都是右耳。

一共五隻。

五條人命！

“迅速發消息出去，全市通緝關麗，小心畏罪潛逃！”戴明峰像隻被困許久的野終於重獲自由，說話都像是嘶吼。

“戴隊長，你有必要聯係下你妹妹，沒猜錯，關麗和在一起。”不知什麽時候從臥室出來的龔克晃晃手裏的照片簿子，花花的照片基本都是雙人合照，人嘛，無一例外都是關麗和戴明妝。

果然聯係不到戴明妝，戴明峰第十五次聽到對方毫無的和他說著“您撥打的用戶暫時不在服務區”時，他恨不能把電話砸了。

馬路上車燈漸，大眾的車及糲的十字路，一路顛簸。他們現在正在去臨水附近彬縣一村莊的路上，據二中的老師稱，下午關麗接了一個電話說在鄉下的外婆生了病，需要趕回去一趟。戴明妝提出陪行。

“這個二百五的丫頭！”戴明峰一拳砸在窗玻璃上，轟一聲。

他的心大家都理解，不過這種況，大家也想不出什麽安的話，除了龔克。

“戴明妝暫時不會有危險。”他短促的完陳述，再次抿。葉南笙不明白了，“你說沒危險就沒危險了，都殺了五個人了……”

“咳咳！”夏圖的咳嗽聲打斷了葉南笙。葉南笙看到後視鏡倒映著的戴明峰的黑臉，吐下舌頭，得，不會說話的人閉。

“關麗喜歡戴明妝。”炸的消息在狹小的車炸開，戴明峰驚的起回頭，頭直接撞上車頂，又是咚一聲，“龔老師……”

話沒完，戴明峰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幽藍的屏幕在黑夜裏格外凸顯著上麵的兩個字：老妹。

是戴明妝。

“明妝，你在哪……說話……”戴明峰問話急促，可那頭除了不明晰的電波信號聲，沒人答他，“明妝、明……”

戴明峰手一空，電話到了龔克手裏。

葉南笙作為離他最近的人，聽他拿那種冰冷、卻讓人神經冷靜的聲調訴說：“關麗，殺人的時候是什麽覺。”←思←兔←網←

一陣沉默過後，那邊傳來淒淒的笑聲，葉南笙胳膊，看龔克把手機放到了免提鍵。

“痛快，我說不出的痛快。”

“你覺得是在為民除害。”

“是，那個健教練，禍害了好幾個男孩兒了，還有那個糟老頭子，整天對他孫子手腳……”像個得了癔癥的人在說夢話，關麗說話跳躍，偶爾還言語不清，“你們管不了，誰也救不了那些孩子，隻有我……”

“你該報警！”戴明峰似乎也明白了這樣的談話方式隻要繼續，明妝就能多一安全，他話，卻沒想反而激怒了對方。關麗音調驟然拔高，“警察有個屁用，你們警察是最沒用的！”

“你是個完主義者，如果不是有意的留下蔓德拉藻，我們還要頭疼很久。”比較而言，龔克更擅長和罪犯流，他的話讓關麗的緒穩定不。

又開始囈語，“是啊，我累了，真的不想再殺人了，我有時候都想你們怎麽就抓不到我呢？”

咯咯一樂，“你知道嗎？那個健教練還想和我好，嗬嗬，他被我按在浴缸裏時，掙紮的力氣好大啊。後來我把他切啊切，我家實在裝不下他了，就把他骯髒的都給你們吧……”

“不是每個孩子都會和你一樣，遇到那樣的父親。”

“什麽父親，我聽不懂。我爸媽是出國旅遊時意外墜山死的，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對我特別的好，特別的！”

“好到最後萬淑珍親手殺了關言青，把他分拋在了臨水的幾個地方……”龔克複述著記憶裏屬於關麗父母的名字。

月著冰冷，照在上，關麗的記憶也隨著電話裏那個冰冷的男聲回到了20多年前，那個早說不出滋味模樣的年。

關麗四歲時得了場急肺炎，是當時在臨水中心醫院做外科大夫的爸爸從外地托人捎來一種特效藥才把從鬼門關裏救回來。年中的爸爸是和藹慈的，關麗最喜歡被他舉在懷裏再高高拋起。

事在五歲那年起了變化，發育的異樣嚇壞了做老師的母親萬淑芬，當時的抱著關麗跑遍了國能跑的醫院，最後得到的答複是肺炎期間的用藥不當。

“萬淑芬把責任歸咎到關言青上，一氣之下去了外省薪資更高的學校，指賺錢給你看病，可誰都沒想到關言青在你九歲那年強/了你，還是/，因為你不是他親生的，因為你是男的，因為藥裏加了雌激素，因為你被關言青變的不男不，因為這些，20年前發現真相的萬淑芬殺了關言青然後分，因為這些，20年後的你因為喜歡一個人卻覺得自己沒資格喜歡，所以每次當和男朋友有了進展時，你就控製不住念頭，再出去殺人，是不是？關麗？或者我該你本名關勵！”

葉南笙第一次聽龔克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他眼睛長大，由於激正做著不自主栗運，黑的夜襯得他臉越發蒼白，再加上剛剛他所講述的，無一不讓人有種恐怖片的即視。

可就是眼前這個如同恐怖片男主角的男人，讓葉南笙會到有生以來最快的一次心跳。

902，你真棒！無聲的做著口型。

嘟嘟的忙音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