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了？”謝微時收起了剛才一副天下萬事，事不關己的樣貌，質問孩。

孩看了他一眼，眼睛裏仍然是一片冷戾暗。把服掀起到肋下，隻見雪白的腰間著一片厚厚白白的東西，上麵還著紙。

把那一片東西揭下來，竟然是一片夜用衛生巾！上麵吸滿了鮮，而腰間，是一道長而猙獰的傷口！

謝微時一把扯過手上的衛生巾，掂量著它的重量，估計著孩到底失了多。

“你有病啊！用衛生巾！不知道這東西是吸的嗎？能拿來止嗎？！”

“不用那玩意兒我用什麽啊？我能用什麽啊？！”

孩大吼著，臉有些發白，將他的怒氣置之於不顧，囂張地說：“接下來靠你了，謝微時！”

直地坐在床邊。鮮紅的仍在流淌，順著的腰滴到地上。

謝微時罵了句口，洗了手，搬了個簡易板凳坐到床邊，的側。他形高大，站起來手便將那電燈拉了下來，調整高度，正好吊到丁菲菲的傷口附近。

丁菲菲自覺地從床邊拿過來一個大鐵皮盒子，一打開，裏麵消毒酒、醫用棉花、紗布等等一應俱全。

謝微時給清理傷口，消毒。這道傷口是被一個碎啤酒瓶子劃開的，還好不太深，沒有傷到腹。但謝微時仔細看時，裏麵竟有些零碎的玻璃渣。他稍微一，丁菲菲便疼得齜牙咧，直涼氣。

“他媽的都是葷那幫人！玩什麽’冰裂’，就是拿個小u盤在虛擬機上的那種，說看了巨爽，比吸毒還爽！媽的老子才不信他們的邪！我不看，他們就打我咯！”丁菲菲破口大罵，憤怒得恨不得把葷那群人千刀萬剮。

謝微時讓丁菲菲打開手機上麵的“手電筒”，用強照著傷。他用鑷子一點一點仔細地把玻璃碎渣給揀出來。

“你爸不是讓你別和他們來往嗎？你再這樣下去，遲早連命都送掉！”

丁菲菲舉著手機，一聽便火冒三丈：“別提我爸！他眼睛裏就隻有他那個寶貝兒子！自從那次我出過事之後他就看不起我，嫌我髒！好啊，他嫌我髒，我還嫌他無能呢！我不花他的錢！”

的眼角泛出紅，但猛吸著鼻子，強住淚水，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說：“我能不和葷他們來往嗎？沒他們我的生意從哪裏來？除了跳舞、陪酒，我還會什麽？難道讓我去陪別人睡覺嗎？！”

“你爸怎麽不心疼你？你出事了，他為了籌錢，年紀這麽大了出來打比賽，還把打折了。”

“放屁！你們男人就隻會幫著男人說話！他那是為了給他得友病的兒子籌錢！怎麽又扯到我頭上來了！”

謝微時冷著眼，說：“你聽不聽，我不是做善事的人，今天最後一次，以後別來找我。”

丁菲菲說：“我不信！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我不信你就這麽舍得！”

謝微時頭也不抬，仍然在細細檢查還有沒有玻璃渣。他冷聲說：“我沒什麽舍不得的。”

丁菲菲盯著他戴著口罩，聚會神的樣子，鹿一樣的眼睛漆黑深邃，忽然道：“謝微時，我突然覺得你要是做醫生，真是要迷死病人。”

“你無聊不無聊？”

“你本來就是醫生啊。燕大醫學部……啊，我小時候可想去了，聽說那裏出來的都是最厲害的醫生。如果我能去那裏上學，說不定能把我媽的病治好……”丁菲菲濃妝之下的一雙眼睛閃著迷離而向往的神采。“我一直想問啊，你都讀了五六年了，再堅持一下就是醫學博士了，怎麽就不讀了呢？”

“把手機拿穩！我要針了。”

“啊，我又不怕。”丁菲菲一副大咧咧的樣子看著謝微時。他會打局部麻醉藥，利多卡因。還有羊腸線、合針，這些東西別說是藥店了，萬能的網店都買不到，也不知道謝微時是從哪裏弄來的。之前一直變著各種花樣自殺，割腕、捅脈，試過各種傷害的方式，那時候謝微時就準備了這樣一堆東西。大概他曾經是醫學生，有自己的渠道吧，丁菲菲一直這麽覺得。

針的時候，丁菲菲不說話，自己也不。倒不是不敢，隻是最喜歡這個時刻。謝微時一般不會在給理傷口的時候給上麻藥，用他的話說，是“會失去對傷口理的確”，倘若裏麵還有玻璃渣，覺不到疼了，他可能也發現不了了。

但針的時候不疼。喜歡那種被麻醉的覺。謝微時拿著鑷子，在上穿針引線——那是的啊，覺得到合針從裏穿過，卻沒有丁點的痛楚，他帶給的，多奇異的覺啊。這時候的謝微時和他平時不一樣。他平時不想說話的時候就笑，笑的時候就覺得看不清他的真心。隻有在他認真的時候——看那細整齊的針腳，才會知道他其實是個縝的人。他得像藝品一樣。拆線之後，會留下兩條均勻整齊的點陣，覺得比紋更酷。看過其他人在醫院過的針，媽的跟蚯蚓似的，又、又彎、又扭，醜得要命！其實是高興謝微時沒有畢業的。這樣子他就隻有一個病人。

得差不多了。他做最後的消毒和包紮。丁菲菲無聊，手上還握著手機照明，便拿塗了指甲油的腳趾去夾他的口罩帶子。

“噯，取下來嘛，屋子裏又沒有楊絮。”

謝微時對楊絮過敏，一到春天就不得不戴上口罩。覺得這樣子讓他像個醫生。

還真讓給摘下來了。鼻梁立，在不笑的時候，角也微微上翹，勾引人的樣子。

丁菲菲得意於自己腳趾的靈巧，又拿腳趾去夾他的耳垂。謝微時一把把的腳打下來：

“有病啊你！”

丁菲菲撅撅，“又不臭，我的腳可香了，你聞聞。”笑嘻嘻地又拿腳去裝模作樣地扇他耳。

謝微時笑著把的腳推開。“別鬧了。”

丁菲菲見他笑了，知道他並不生氣。其實發現一般隻要開心的時候，不管怎麽無理取鬧，謝微時都會笑，這種笑反倒是真心實意的，看著，也會喜歡。

謝微時站起來，把電燈調回原，說：“我走了。”

丁菲菲看著那一堆人凝因子的藥，忽然有些嫉妒。一雙很長，一張一夾，便把謝微時圈住。

仰著頭，“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不能。”他掰開夾著他的雙。

他一向回答得很幹脆。

他向門口走去，丁菲菲忽然問：“你有朋友嗎？現在？”

“沒有。”

“上一個還是醫學院那個嗎？”

“是。”

“謝微時。”

“嗯？”

丁菲菲停了一下，語氣低了下來：“你明天還來給我換藥嗎？”

謝微時站在門外，轉回頭，看著丁菲菲，“來。睡吧。”

他給丁菲菲把門鎖上了。

丁菲菲一個人在屋子裏，又哭又笑，像一場獨角戲。

躺倒在床上，麻藥的勁道開始過去，傷口開始疼痛。的眼淚慢慢流下來。拉開的夾層，了幾張一百塊的紙幣出來，塞在枕頭裏的一個小盒子裏。這些紙幣上有些已經沾上的。

那個小盒子裏有一張銀/行卡，一些散的百元紙幣。還有一張小紙條，用不太整齊的字跡寫著：

如果我死了，給丁

碼是媽媽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