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娘半是抗拒、半是期待的踏進了自己無比悉的農家小院。
隻是,還不等糾結於自己複雜的心,趙氏那邊就已經跟顧大海說明了況。
顧大海皺起眉頭:“不是要換豆腐嗎?怎麽換了個丫頭?”
他們村兒今年的收也不好,糧食減產超過一半。
了賦稅,剩下的那點兒糧食,本就不夠一家幾口人的口糧。
也就是顧大海還會打獵,三不五時能從山裏弄到些獵,拿去鎮上要麽換錢、要麽換糧食,家裏這才沒有斷了娘。
即便如此,顧家也隻是剛夠一家人填飽肚子,還沒有達到養個閑人的地步。
“……狗兒他爹,我是這麽想的,咱們家狗兒今年都十四了,也該說親了。”
“可咱們附近的聘禮都是二錢銀子,或是五十斤糧食。而這個丫頭呢,也才三斤豆子!”
“小是小了點兒,可頂多養兩三年,就能圓房。再者,也能幹活,總不會虧本的!”
趙氏最是明,早就把賬目算的清清楚楚。
顧大海卻還是皺著眉頭,“你說的聘禮,那是好年景的時候。現在到都是旱災,逃荒的難民一波接著一波。”
“三斤豆子,都夠咱換個十四五歲的大姑娘。”
十來歲的小姑娘,瘦瘦,能幹啥?
趙氏被噎住了。
是啊,買個養媳確實劃算,但李秀娘明顯屬於養媳中不劃算的選擇。
見此況,李秀娘顧不得糾結了。
知道,別看趙氏看著潑辣,其實在顧家,真正做主的人是顧大海。
如果顧大海不同意,李秀娘就會被趙氏退回去!
咕~咕嚕~~
了好幾天的肚子,又開始瘋狂囂。
剛才李秀娘能夠忍著,主要是知道自己有了活路——隻要到了顧家,就能吃上飯。
肯定不是細糧,肯定不能吃飽,但好歹不會繼續挨啊。
正是有了這種心理暗示,李秀娘才沒有被因而引發的恐懼所吞噬。
然而,此刻顧大海的反對,卻讓李秀娘剛剛安穩的心,又重新惶恐起來——
他不會真的把我“退回去”吧?
不行!
絕對不行!
李秀娘再次遵循了的本能,撲通一聲跪下來,衝著顧大海喊道:“爹!別送我走!我吃得,我能幹活!”
接著,又轉頭喊趙氏:“娘!求求你了,千萬別趕我走!”
以為,對著趙氏,再也喊不出那個“娘”字。
但,重生回來,再一次深刻會到、會到死亡的臨近,什麽恨、什麽不甘,統統都消失了。
在跪下的那一刻,在喊出“爹”、“娘”的那一剎,重生的李秀娘徹底跟上輩子“和解”!
聽到李秀娘喊爹、喊娘,顧大海的臉上閃過一抹憐憫。
這孩子確實可憐,也確實懂事。
隻是——
顧大海還在猶豫。
“爹!我要!”
顧傾城開口了。
小家夥的小音提醒了趙氏,“狗兒他爹,這不是乖寶喜歡嘛。估計是這丫頭投了咱們乖寶的眼緣——”
顧大海愣了一下,“乖寶喜歡?”
他扯出一抹笑,慈的對著顧傾城,“寶兒啊,你喜歡這丫頭?”
李秀娘抬起頭,眼底閃爍著希冀。
就在無比灼熱的目中,就聽到顧傾城甜甜的說道,“喜歡!”
唰!
李秀娘的眼淚水瞬間就湧了出來。
的心底,滿都是對顧傾城的激。
什麽養不的白眼狼,什麽極品惡毒的小姑子,統統都見鬼去吧。
此時此刻,在李秀娘看來,顧家這個寶貝小閨就是的恩人,的福星!
顧傾城那本就甜無比的笑臉,更是深深印刻在了李秀娘靈魂深!
“既然乖寶喜歡,那就留下吧!”
顧大海見寶貝閨都這麽說了,也就不再反對。
他手從趙氏懷裏接過顧傾城,轉頭看向李秀娘:“丫頭,你也看到了,我們顧家並不富裕,本就養不起多餘的人。”
“但我家乖寶喜歡你,所以我們才把你留下來。”
“你以後要好好照顧乖寶,可不能喪了良心!”
李秀娘用力點頭,“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乖寶,把當我的眼珠子!”
……
“吃吧!你了好幾天,不能吃太幹的東西。喝點兒雜糧糊糊,把腸胃養一養!”
趙氏從灶臺的大鍋裏拿出一碗早晨時剩下的菜粥,試了試碗,還溫著,便把菜粥端到了李秀娘麵前。
李秀娘顧不得多說,快速的搶過碗,吸溜吸溜的就喝了起來。
一大碗溫熱的野菜雜糧糊糊喝下肚,李秀娘這才有種終於活過來的覺。
吃飽了真好!
活著真好!
李秀娘摒棄了腦海中那些有關前世的七八糟的想法,現在隻想好好活下去。
“娘!我去撿柴火!”
一抹,開始進到了幹活模式。
要先好好洗洗,不是多幹淨,而是自己太邋遢。
趙氏本不放心頭發裏還跳著虱子的去做飯、看孩子。
“嗯!確實該好好洗一洗!”
趙氏瞥了李秀娘一眼,看到頭發都快氈了,臉上上更是灰撲撲的一片。
還有那味兒,離得稍近些,直衝鼻子。
趙氏作為底層的農婦,倒是沒有什麽潔癖。
但家乖寶矜貴啊。
李秀娘作為養媳,不隻是要幹活,還要伺候乖寶呢。
趙氏心裏琢磨著,轉去了屋裏。
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個斷了幾齒兒的篦子,“好好把頭發篦一篦,可不敢把虱子傳給我家乖寶!”
“嗯!娘,您放心!”
李秀娘活了兩輩子,早就幹慣了農活。
的顧家更是待了二十多年,對於顧家以及顧家村的一草一木,簡直不要太悉。
都不用趙氏多叮囑,就稔的背著竹簍,先去後山撿柴火。
不到一個時辰,就背著滿滿一背簍的柴火回來。
點火、燒水,然後賣力的洗洗刷刷。
“給!這是我的舊裳,破是破了點兒,但都是幹淨的。”
見李秀娘幹活麻利,還不認生,趙氏愈發滿意,竟大方的拿了件自己的裳,讓李秀娘換上。
換上幹淨的裳,把洗幹淨的頭發,又用篦子篦了又篦。
李秀娘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疼了,這才收了手。
把自己換下的破爛髒服洗幹淨,晾到院子裏的晾繩上。
又找了塊麻布,將頭發包好,然後開始在顧家忙活起來。
洗服、洗菜,打掃屎、豬糞,挑水、砍柴……
顧大海冷眼看著,也忍不住暗暗點頭:不愧是乖寶選中的人,就是勤快、能幹。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顧顧饒兩兄弟背著竹簍從外麵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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