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兩個人淘氣比一個人好

桑在冷家鎮看慣清理得幹淨整潔的門庭，就算是農戶，也幹淨得出奇，忽然間，看到一大片荒地，不奇怪：“這是誰家的房子？”

韋帥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誰的房子，可他還是側頭凝注，過了一會兒才答：“我家。”曾經是冷家最可的庭院，一串串紫繁花，香而燦爛。

桑一呆，看帥的表也知道問了不該問的話，立刻不敢出聲，帥回頭見桑一臉愕然，微笑了：“我媽媽死後，就變這個樣子。”

桑看著比自己還二歲的孩子，微笑著談到自己母親的死，忽然間眼睛一熱，他轉開頭，去看別的地方。

他的母親剛剛去世，可是這些，驚恐掙紮昏迷，他還沒有機會落淚，忽然間，被韋帥的微笑擊傷，他扭開頭，強咽下頭那酸楚，眼睛鼻子頓時全部紅。

韋帥冷冷地瞪著那荒蕪的院落，對桑的哀慟好象沒看到。

桑的沉默與變得奇怪的呼吸聲，還是讓韋帥悲哀了，雖然韋帥覺得同病相憐是一種低級的，因此而產生友誼是一件好笑的事，雖然韋帥已打定主意不喜歡桑，可是，在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桑是他的同伴，不是敵人，他不需要喜歡他，即使他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人，有一個人陪著他悲哀，還是讓他有一種淡淡的溫暖的覺，好象冬裏有個人可以相偎取暖的覺。

有相同的經曆，不必明，對方就會知道，靈魂裏有一道裂痕的覺，即使人還是完整的一個人，即使看起來了無痕跡，在靈魂深，有著蠶翼一樣的薄薄的淺淺的裂痕，看不出來，但那個地方比別的地方脆弱，不能，即使什麽事也沒有，即使不痛，即使你已流不出淚也不會再哭喊，你也不敢讓別人及到那個地方，你總是懷疑，那個傷過一次的地方，會是致命傷，被人了，會整個人碎掉。

兩隻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了一點。

桑在一刻也明白，這個驕縱的孩子，同他一樣，不過是個孤兒，他的假裝一切如常的淘氣，不過是一種偽裝。

假裝自己還有縱的權利。

玩，在桑的生命中並不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不是每個母親都象施施一樣寵孩子，對於桑的母親來，孩子出人投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比快樂幸福要重要得多。

所以桑幾乎不知道什麽玩。

等到了河邊，桑才知道韋帥的玩是如此的宏偉壯麗。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河麵凍得能走馬車，帥與桑來到河中央，桑提心吊膽地看著腳底下的冰，這個東東，就是由水疑固的？不必上帝顯靈就可於河麵行走？

帥開河麵上的積雪，半明的冰塊下，可見一團團遊的黑影。桑俯下子，驚駭地看著冰雪地裏的異景，他也不是沒見過雪與冰，可是，真的沒有仔細看過雪下的冰，冰下的河，這一剎那，驚異與喜悅完全占居他的心，悲哀遠離。

帥見桑目瞪口呆的一副傻相，再一次來了調皮勁，輕輕一按桑的頭：“喂，心腳。”桑子反地一抬，帥鬆手，桑頓覺腳下一，一屁坐到地上。

帥大笑，跑開，這淘氣孩子出老遠，才回頭看，結果發現桑站起來，站在原地微笑，本沒有追上來的意思，韋帥雙眼，真吃癟，捉弄人的目地就是讓對方跳，對方不跳，就沒什麽味道了，韋帥過來，手指捅捅桑的膛：“喂，你什麽意思？”

桑微笑，忽然手抓住韋帥：“騙你回來打！”

韋帥目瞪口呆，咦，無論什麽時候，以為別人是白癡都是一種愚蠢行為。

可是桑並沒有手打人，隻是看著韋帥吃了一驚的表大笑起來。結果被韋帥一腳，再一次仰倒在地。這回韋帥沒逃，他撲到桑上，上下其手，捅他的肋條：“讓你笑，讓你笑個夠。”

桑在冰上狂笑不已，似條泥鰍般。

兩個孩子沒等捉魚，先把自己弄得雪人一般。

桑開始還不還手，後來很快發現自己可能打不過韋帥，桑對這一點非常震驚，他比帥高半個頭，大兩歲，又一向自以為勤勉克苦，怎麽會打不過韋帥這個頑呢？想雖這樣想，他也沒敢放開手腳同韋帥對決一樣。隻得把這個疑放在心裏。

兩個孩子鬧得一頭熱汗，累得坐在地上息，終於想起來釣魚。

韋帥跳起來，手拂拂地麵上的雪，半明的冰塊下麵有梭來梭去的影子。就是這裏了。韋帥拿個鑿子，讓桑把著，然後他掄錘子砸。桑很疑：“這樣，在冰上鑽個可以釣魚嗎？”

冰層鑿穿，剎那一條一尺長的魚跳了上來，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坐倒在冰上，韋帥手急已出網子把魚撈住。然後手一甩，向桑扔過去，桑坐在冰上，眼見一條**溜溜的活魚向他飛來，不知該跑開還是手抓住，結果是一把抱到懷裏，那魚溜無比，又全不住扭，順著桑手臂就下去，桑一邊慘一邊用力摟住，結果被那條一尾拍在臉上，桑大，鬆手，半邊臉頰通紅。那魚落在地上，三蹦兩蹦，一頭紮到水裏，桑跟在魚後，亦步亦趨，每次都落後一步，就差沒同魚一起跳到水裏。

眼睜睜看著魚跑了，韋帥笑得在地上打滾：“笨蛋笨蛋。”

桑一魚鱗，狼狽萬狀，可是看到韋帥在雪地上滾來滾去，他覺得這輩子也沒見過更好玩的事更好玩的人了，也不住大笑起來。

在河裏悶了多日的魚，忽然見到亮，到更多更多的氧氣，一下都聚到冰口來，本不用釣，直接用網撈就行。魚太多，來不得裝到袋子裏，帥幹脆把魚直接倒在冰上，一時間哀鴻遍地，河麵上到都是不住蹦蹦跳跳的魚。

桑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河麵蹦的魚，半晌才道：“韋帥韋帥，你平常都是這麽玩的嗎？”

韋帥百忙中抬起頭：“那當然，更好玩的還有呢，我養的……”韋帥忽然住了口，後麵的話變了“嗯嗯嗯。”然後韋帥咧而笑。

桑笑，這個淘氣鬼，倒底養了什麽不能的東西啊？

然後，兩個孩子開始在冰麵上抓魚，那可真是一場搏鬥，連滾帶爬，尖歡呼，如果有大人在旁邊看著，當場就會得偏頭痛。

中午，兩個孩兒拖著大袋的魚往回走。

韓青慘一聲：“我的，這是怎麽了？”

這大冷的，**的兩個孩子，額頭冒著熱氣滴著汗，上掛著霜結著冰，韓青怒道：“桑，你的手還沒好！”轉過頭：“韋帥，又是你的主意！”不等韋帥抵賴，腦袋上已經挨了狠狠一個暴栗，韋帥慘：“啊喲，不公平，打我，也給他一下子！”

韓青怒視桑：“你比他大兩歲，不管著他，也同他一起淘氣！”

桑嚇得“撲嗵”一聲跪下，低著頭，一聲不敢吭。

韓青對這種效果，微微有點詫異，咦，原來不是所有男孩兒都臉皮奇厚，被罵一句會對他怒目而視或撲上來耍賴。

韋帥看看桑看看韓青，揚揚眉，恍然大悟：“今兒年三十！”帥也跪下，手：“韓叔叔，我也要歲錢。”

韓青本想安桑兩句，被韋帥得一愕，然後忍俊不，顧不得桑尷尬，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