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打不過，你便當我的娘子，如何？”

重紫想也沒想：“誰怕你！”

卓昊年長兩歲，已經知事，原是逗好玩，聞言大笑：“我的小娘子，你這麽兇會嚇跑我的。”

重紫這才發現上當：“你說什麽？”

卓昊隨口道：“我說待你大些，我就去求重華尊者把你嫁給我，那時我就了你的夫君，看你還敢不敢打。”

重紫這回真傻住了。

仙界是允許婚配的，南華幾位仙尊雖然都未娶妻，可是弟子們就有，而且重紫還去參加過喜宴，由於年紀小，當時在眼裏，親不過是換個稱呼的問題，比如原本師姐的，可能會改稱嫂。

心跳忽然快起來。

對啊，男人是要娶妻的，人是要嫁夫的，然後兩個人住在一起，那師父邊將來也會有別人陪，然後把嫁出去？才不想嫁麵前這個人！

重紫漲紅臉吼道：“胡說，我師父才不會答應！”

卓昊到底十四歲了，也沒興趣繼續陪十二歲小丫頭鬧，暗笑一陣，待要起走，又怕出去告狀，父親知道免不了責罰，他畢竟年長許多，很快有了主意，換一副溫和笑臉哄：“小師妹別惱，我是跟你說笑呢，你這麽乖，尊者當然舍不得了。”

這句“尊者舍不得”聽著順耳，重紫背過不理他。

卓昊討好：“隻因我素來敬仰尊者，聽說他老人家的高徒此番也來了，所以特意跑來找你比試，有心試你，想不到你真的沒學法，是我失禮，要不，小師妹打我兩下出氣？”

重紫不笨：“你會法，我又打不疼你。”

態度有鬆就對了，卓昊道：“那小師妹要怎樣，我給你賠禮好不好？”

重紫低頭拉裳，“裳都啦！”

區區小丫頭，隻要哄得高興就沒事了，卓昊打定主意，忙道：“別急，我這就替你弄幹它。”

他輕輕念了兩句，揮手，接著重紫上陸續冒出許多煙霧，大約一盞茶工夫，再看時，裳已經幹了。

重紫瞅瞅他，從地上爬起來，不識好歹地揚臉：“我師父才不用念咒的。”

輸給音凡天經地義，卓昊並不覺得慚愧，陪笑：“尊者他老人家自然高明，罷了，裳幹了，禮也賠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方才的事師妹就別再提起，以免傷了我們兩派的和氣，如何？”

對方突然轉變態度，重紫早已猜到他是怕說出去責罰，心裏正沒好氣，忽然瞥見窗邊案上的硯臺，頓時眼珠一轉：“好啦，我不會說的。”跑到窗邊去看風景。

卓昊鬆了口氣：“多謝師妹，那我……”

“師兄！”重紫打斷他，回招手，“師兄快來看，看那邊！”

過河拆橋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何況對方年紀雖小了點，卻仍是個小人，卓昊在孩子跟前向來很有風度，既然知道不會告狀，也就沒了顧忌，跟著走過去張：“怎麽了？”

重紫指著遠海麵：“青華宮沒有牆，要是別人飛進來了怎麽辦啊，不是說魔尊萬劫會來嗎，你們不怕？”

“你……”卓昊吞下已到邊的“傻”字，保持主人的良好風度，“你以為人人都可以進青華宮？宮外一裏設有結界呢，除了宮門，別是進不來的，你們南華不也一樣麽。”

重紫認真點頭，一副教的樣子：“哦。”

正在此時，先前那名弟子自第四殿回來了，站在門口喚：“小師妹，宮主在園裏設宴，尊者讓我帶你過去。”剛說完，他忽然看見旁邊卓昊，忙道：“……”

卓昊咳嗽兩聲打斷他：“既然宮主設宴，師兄快些帶過去吧，我先走了。”匆匆出門離去。

著他的背影，那弟子的眼睛瞬間瞪圓，越張越大，幾乎可以放進一個蛋。

重紫丟開背後手上的東西，笑嘻嘻跳到他旁邊：“師兄，我們快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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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擺在一個大園子裏，園有個大蓮花池，或者應該做蓮花湖，湖上碧波漾，紅蓮鮮，碧葉翻風，無不著融融暖意。

湖畔設了數百桌宴席，主要是招待隨從弟子們。

湖中心有個大平臺，其上煙柳蔥蘢，設著主宴，早已坐滿了人，規模絕不於西方佛祖的講經法會，一眼去，但見蓮花蓮葉平鋪如畫卷，柳枝低垂，其間影影綽綽。

那弟子引著重紫，順曲橋走過去。

再過一日便是卓耀壽辰，各路賓客幾乎全到齊了，主宴上大約有兩三百人，都是有名有份的貴客，囊括仙凡兩界，甚至還有幾位王爺與丞相，但有遲到的，皆由弟子引座中。

碧綠的桌子不知是用什麽材料做，很大，很，有點像翡翠，上有無數掌大小的白玉杯和水碟，裏頭盛著仙釀佳肴，一盞一碟從各人眼前移過，就如同流的水，有吃的舉箸輕，它便自行移來麵前，隨即桌上立即又會重新補上新鮮的，供後麵的人取用。

音凡並不難找，所有人走上湖心臺第一眼，自然而然都會看向他，仿佛有一種吸引人的神力量在指引。

他安然坐在長桌盡頭，旁邊三兩株楊柳，低垂水。

楊柳青青，映襯白。

碧波照影，如坐蓮臺。

心一陣莫名的悸，方才卓昊的話隨之響起，重紫轉臉看四周，生平頭一次認真觀察起那些夫妻。

座中有幾十對仙門眷，夫婦皆比肩而坐，一對對神態各不相同，卻始終比旁人多了種奇怪的默契，哪怕長相有差，一個一個醜，看上去也不會有半點刺眼的覺，妙，和諧。

目轉了一圈，回到那個最悉最好的影上。

他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

天上人間，究竟誰才配坐在那裏，誰最終坐到他旁？

真有那樣一個人的話，那形一定很很吧……

重紫看得呆了呆，直到被旁邊過路的弟子撞上，才總算回神，貓著腰悄悄鑽過人群，然後跳出去：“師父！”

小徒弟突然出現在麵前，音凡並不吃驚，拉在邊坐下：“怎的跑這麽急，出汗了。”

分明是隨意的作，重紫卻又開始發呆。

不知是否跑得太快的緣故，小臉看起來格外紅，重紫有些躲避他的視線，悄聲解釋道：“我在海樓等了好久，想快些看到師父，就跑快了。”

音凡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至，這位置現在是屬於的，坐在他旁！重紫滿心歡喜，畢竟還沒有足夠的年齡與心思去糾結這個位置的最終歸屬，因此很快就將注意力移到麵前的桌子上。

好多好吃的！

上千種果品菜肴自麵前移過，令人眼花繚。

這些菜全都沒見過！重紫吞了吞口水，自從學會吐納之法，日裏除了喝水，幾乎就沒再吃過別的東西，主要是重華宮也沒什麽可吃的，然而當年的小花生活，讓本能地對食充滿。

悄悄拉音凡：“師父，原來當神仙這麽好，我以前隻有做夢能吃到這麽多好吃的！”

這孩子過太多苦，音凡沉默片刻，手取過一碟放到麵前。

還是師父待最好了！重紫更覺甜，好奇地端詳，那是一碟由翠綠果片拚的凰。

音凡看出的疑：“這是海靈芝。”

重紫拿起一片喂到他邊：“師父吃。”

這卻是音凡始料不及的，他不聲抬眼看四周，微覺尷尬，大庭廣眾之下，師父和徒弟這般親舉，未免太過逾禮，但轉念一想，不由又好笑起來，重兒隻是個孩子，心地純真，難得一番心意，顧慮似乎太多了。

想通之後，音凡也就恢複淡定，低頭吃了。

重紫滿懷期待：“師父喜不喜歡？”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音凡含蓄道：“這些為師早已吃過，你自己什麽，便吃什麽，不必問我。”

重紫失地“哦”了聲，忽然問：“他們是誰？”

音凡順著的目看去：“昆侖君夫婦。”

昆侖君麵黑如炭，高大威嚴，卻娶了位彩照人的妻子昆山玉仙，方才玉仙子趁人不備，取了碟果子放至丈夫麵前，昆山君仿佛沒看見，仍舊坐得端端正正，既不看也不說話，隻是那雙嚴肅的丹眼中泛起了一溫而會心的笑意。

一時之間，重紫竟再無食。

幾位掌門宮主過來與音凡招呼過，卓耀也來了，見到他，眾賓客紛紛起，舉杯道賀，卓耀連連稱謝，又謙遜一番，飲了幾杯酒，賓客們這才重新歸座。

卓耀剛剛落座，便笑著勸音凡飲酒。

音凡亦不推辭，陪飲一杯，隨口道：“怎不見雲姬？”

卓耀歎道：“逗留凡間數年，至今未歸，想是連我的壽辰也忘記了，竟沒個信回來。”

音凡微讚賞之：“雲仙子心係百姓，施藥救人，本有西方菩薩心腸，亦是在為宮主添福積德，可算作最好的壽禮。”

卓耀笑道：“我這個妹妹向來如此，往常總是念叨多年未見尊者，前日我送信，特地提起說這回尊者要來的。”

音凡道：“聽說廣施仙藥，濟世活人，我已很高興，何必非要見麵，三年前魔族狐毒肆，我路過青州，曾打算順道去看的，隻是後來不巧耽擱了。”

“知道，必定又要高興一陣，”卓耀說著，忽然發現什麽，轉臉問旁邊弟子，“昊兒呢，我他先出來代為招呼貴客，如今竟遲遲不見，冷落客人，何統。”

“方才還曾見到的，”那弟子剛說了這句，忽然抬臉道，“宮主來了！”

遠，一名華服年正朝這邊走來，一路彬彬有禮朝旁邊賓客們行禮問候，舉止大方，笑如春風，著幾分爽朗與倜儻。

別人尚可，重紫看到那人，險些被果子哽住。

卓雲姬

私下去找小丫頭比試，耽誤時間，此番來遲必定要責備，卓昊打定主意好好表現討父親歡喜，隻管與眾人陪笑招呼，卻沒留意，一旦他走過，所有人都換了副古怪的神，著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極其好笑的事。

他徑直走到卓耀麵前，拜伏於地，朗聲：“孩兒拜見父親！”

這一拜，周圍賓客弟子們紛紛轉臉，極力忍耐。

兒子被人捉弄，卓耀尷尬之餘，好氣又好笑，也忘記去追究他來遲的緣故，嗬斥：“這麽大了還與人胡鬧，穿這樣出來會客，何統！”

罵來遲也罷，說到裝束，卓昊自認是得的，聞言不由莫名其妙，忙低頭檢查幾眼，滿臉疑道：“後日才是父親壽辰，我想著還早，所以未曾換新，有何不妥？”

卓耀再也撐不住，笑罵：“被人作弄了尚不自知，在這裏丟人現眼，還不去換過！”

卓昊反映也不慢，立刻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