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他推到風口浪尖，每天跟個神經病似地跟著他。陸予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自尊心那麽強，過去總是拙劣地幫助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又總是被他發現。

回想最初，為了追求陸予，每天粘著人家。放學了，陸予留在學校替老師理事，就在單杠上坐著等。他去圖書館，都選個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看著他，傻得自己都覺得有點心疼。

第一次見識到陸予的家庭，是在一個非常巧合的況下。之前於江江總是小心翼翼地跟著陸予，來來去去幾次，大概清了陸予家的住址。陸予生日的時候，於江江買好了禮準備給他一個驚喜。那天特意換上了新買的子，歡天喜地地到了陸予家。

那是一棟年代久遠的家屬樓。剛到樓下，於江江就到一位佝著腰吃力推著三車的中年婦，中等個子，材瘦削，左腳有點跛，走路一崴一崴。的三車上堆滿了醬菜壇子，味道很重，大家都對避而遠之。於江江看著這畫麵，心生同，立刻上前去幫忙。那婦激地連連說著謝謝。

不知是命運還是巧合，剛把那婦送到樓道口，他們就到了正好下樓的陸予。

陸予先是對著那婦喊了一聲“媽”，然後錯愕地看了於江江一眼，也不知道是哪裏招惹了他，隻一瞬間，他臉驟變，有些憤怒地質問於江江：“你怎麽在這？”

那是於江江第一次看到陸予那麽生氣，看都不看於江江，更別提接的禮。於江江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看著陸予一壇一壇幫他媽媽搬醬菜。於江江想去幫忙，被陸予嚴厲地喝止。他從頭到尾都那麽沉默，沉默到於江江都有些害怕了。

雖然一直知道陸予家境不算太好，但是現況遠比於江江想象的還要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麵對陸予，覺自己不該來，可是此時此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消失。

陸予的媽媽招呼於江江上樓坐，被陸予製止，他溫和地說：“媽，你先上去，我要和單獨說幾句。”

陸予的媽媽不明所以，也不明白他們二人之間那些暗湧，禮貌地打完招呼就上了樓。

許久過去，陸予皺著眉頭很是不耐煩地說：“以後不要來我家。我真的對你沒興趣，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個孩這麽跟蹤人家很沒臉沒皮？”

那是陸予對於江江說過最重的話，於江江不記得自己為這句話流過多眼淚，也正是這句話讓於江江元氣大傷，之後過了很久都不願再去接和陸予有關的事。

從認識陸予開始，陸予好像一直在拒絕於江江，起初是拒絕的喜歡，拒絕送的東西，拒絕在質上的幫助，後來是拒絕這個人。

高考完後，得知這些荒唐事的父母也沒有怪，隻是溫和地與談話，提出想送出國讀書，征求的意見。

那時候的對生活中的一切都到失，所以難能順從地聽取了父母的建議。

所有的手續辦妥，機票定好，行李打包，想，也許該去和陸予道個別。

還記得那是一個憋著雨的天，一直逃避接陸予家庭的於江江破天荒地直接找到了菜場，幫陸予媽媽做了一下午的事。

切蘿卜、捆醬菜、挖腐……都是於江江從來沒幹過的事。和陸媽媽聊了很久，聽了很多陸予長的故事。好像一部艱辛的電視劇，講述一個懂事善良的男孩子如何撐起一個破碎而貧窮的家庭，如何爭氣，如何讓親人驕傲。

於江江到欣，過一個這樣好的男孩，於來說，已經足夠。

打工回來的陸予第一時間到菜場幫媽媽收攤，遠遠就看見了正在幫媽媽搬醬菜壇子的於江江。

兩人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對。良久，於江江對陸予笑了一下。

陸予愣了一下，隨即恢複尋常的冷漠，沉默地過來，接過於江江手上的東西，一個一個搬上三車，和媽媽待囑咐半天，才放走了。

他轉，於江江已經背好了自己的包。

“我送你。”他說。

於江江點點頭。

兩人並肩踱步在幽暗而仄的小道上，來往沒有一個人，抬起頭，隻能看見樓與樓之間下的零星亮。

於江江扯著書包帶，看著陸予寬厚而實的背脊，服已經被洗得很舊，邊緣都有些發白，可是他穿得還是很好看，他原本就是個英俊的男生。於江江不舍地注視著他的背影，許久都舍不得移開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訣別的時刻總還是要來臨，於江江裝作輕快地說：“我要走了，去澳大利亞讀書，不要太想我，我已經決定去泡洋帥哥了。”

看見陸予的僵了一下，在期待陸予說些什麽，可是陸予連頭都沒有回，沉默許久，才緩緩說：“一切順利。”

於江江承認自己那一刻是到失的，但那種失也在意料之中。

沒什麽可期待的，一直如此不是嗎？

陸予將送到公車站，一直陪著直到上車。

坐上位置的那一刻，於江江再也控製不住眼淚，沉默地任由它在臉頰上肆。

陸予與一窗之隔，隻要扭個頭就能看見他，可是不願，不想讓他看見此刻失控的眼淚。

公車起步，陸予拍了拍車窗，於江江抹了把臉，瞪著紅紅的眼睛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定定地看著於江江，用那麽認真的表對說：“於江江，你要回來。”

……

四年，他們的往僅止於每月一封的郵件，從來沒有談過什麽風花雪月，隻是和彼此說一些生活中的瑣事。

四年，終於從澳大利亞回來，那麽多城市，那麽多選擇，獨獨選了北都。隻為那一句“於江江，你要回來。”

可迎接的，是陸予和他的朋友。

這故事真的毫無正能量，聽上去就讓人覺得沮喪。

見於江江緒有些低落，周燦放下了勺子，五指展開在眼前晃了晃。於江江沒好氣瞥一眼：“我又沒瞎。”

周燦笑瞇瞇地說：“我看你沉浸在回憶裏，想喚醒你。”

“哪有什麽回憶。”於江江苦笑：“都是噩夢。”

“為了早日忘記噩夢，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個月趕快找到男朋友！”

於江江忍不住對周燦翻白眼：“你以為我是人口販子啊？說找就能找到？”

周燦點頭，讚同地說：“也對，你這種人估計一輩子都找不到男人。”

“呸！”於江江說：“我老公肯定得是個蓋世英雄……”

還不等於江江說完，已經被周燦打斷：“什麽‘你老公’？別老說下輩子的事行嗎？”

於江江憤怒了：“周燦！今晚絕酒，你可別走了！”

……

吃完“傍晚茶”，於江江和周燦已經到淮北路的品店逛了一圈，淮北路新修的商場足有12層，所有大家都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得賣。

坐著扶手電梯，於江江正和周燦說著話，就發現每下一層電梯，電梯口的地上都著一條廣告：“BREAKUP分手離婚策劃公司。”

於江江覺得這名字看著有點眼，立刻拿出皮包裏段沉給的名片對照著看了看。

乖乖，就是這神經病的公司。

於江江忍不住對周燦慨：“看來神經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錢的神經病。廣告都做到這兒來了！”

周燦低頭看了一眼：“分手離婚策劃？該不會是讓人分手離婚的吧？”

“你也覺得難以置信吧？還真的有人開這種公司。”

“誰啊？”周燦哈哈大笑起來：“這麽有意思？”♂思♂兔♂網♂

“神經病就是能相互理解，我就看不出哪有意思。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做這種生意也不怕折壽。”

“話可不能這麽說，”周燦說：“俗話說有需求就有市場，就準你替人策劃結婚，不準人家策劃分手離婚啊？這人有這種前衛的眼，創業的膽，和宣傳的頭腦。不錯的，是不是單啊？我覺得說不定能發展真。”

“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覺得能發展真？”

周燦認真地點頭，“當然，你看啊，這種獵奇的公司他都有力去開，這種大型商場廣告位那麽貴他能在每層樓投放一個，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他是個富二代，還說明什麽？說明他是個有錢又有閑的富二代！這還不能真？”

“哇，”於江江歎為觀止：“這麽純樸而真摯的觀，我被了。”

☆、第五章

像段沉這種奇葩，於江江以為這輩子應該再沒有機會知道有關於他的一切，畢竟隻是過路人而已。

卻不想有一天，不僅知道了他的消息，還是從新聞裏知道他的消息。

那天下班，坐在地鐵上刷著微博，突然看到一個話題，做“分手策劃”，起先以為是電影什麽的，結果一點開，居然是在介紹段沉的。

段沉那狗屁公司不僅沒有倒閉，還因為做了幾起有點影響力的案子進公眾的視線。也沒什麽特別牛的事跡，替一個打了幾年離婚司、律師都解決不了問題的公知功離婚，替一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的“報複”了前妻，替一個有十年人說不出分手卻又沒什麽的人傳達了分手意向，並且讓他們和平分開。

比起被人們認可的“結婚難”這一話題，“分手難”這個問題首次引起了人們的注意，這話題很快引起了大家的討論，支持的和反對的在微博上大打口水仗。

其實不難猜，反對的多為。“分手、離婚”要別人策劃什麽？傳達什麽？也太不尊重人了，上實際上都不能接。而男多有福音之，大約是負心狗當麵還是難說出口吧？

看完了采訪段沉的那篇新聞報道，雖然對收費段沉緘口不提，但記者還是推理出了個大致的範圍，看上去還可觀的。於江江越看越無語。

看來想要發財，先得有神經病。

於江江羨慕嫉妒恨地關閉了微博，這種一夜名一夜暴富雖然是的夢想，但也知道還是有些不切實際。

有空想這些，不如想想怎麽保住飯碗。要知道現在可是個失業高危人群。

第二天上班，一直沒有被主管分配任務的於江江突然得到了一個工作，興高采烈地拿了文件夾去了公司大堂。主管分過來的客戶已在那裏等候。

於江江走過去才知道客戶是一對年近八旬的老人。

看著兩人老態龍鍾的影，於江江有幾分困，也有幾分好奇。

“您們好，我是於江江，是這裏的婚禮策劃。”於江江尊敬地打著招呼。

坐在於江江對麵的老爺爺用很標準的普通話說著：“你好，於小姐。”

“我小於就好。”

一旁的笑瞇瞇地看著於江江一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