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媽”讓老媽飄飄然了，笑得眼睛瞇兩條線，都合不攏，連連點頭說：“我是來跟一起住！外麵多熱啊，快上樓去！”邊說邊拉起我左手往裏帶，“孕婦不能熱著，容易中暑！”

我和沈楓對視一眼，一番掙紮之後，已經到了門口。

——你媽在引狼室！

——那我總不能當著麵趕人啊……

——放心，有我在！

——姐妹，拜托你了……

我和沈楓一邊用眼神流，一邊進了屋。

這套房是四室兩廳樓中樓，原先上中學時候，周惟瑾和老媽也住這，三間臥室一間書房。後來我和周惟瑾都上了大學，這房子就空了許久，隻是每個星期有鍾點工過來打掃。沈楓來了之後，我們兩個睡在我那張kingsize床上，每晚夜談，重溫大學時代幸福生活。

現在就算老媽過來一起住，也還空一間臥室。

秦征在老媽指示下把東西搬進廚房，老媽掏出小手絹兒汗，坐在椅子上氣如牛，笑瞇瞇地對秦征說：“小秦，冰箱裏有酸梅，拿出來解解。”

秦征在我麵前裝大爺，在老媽麵前裝孫子，聽話地開冰箱，拿杯子，給老媽和沈楓都倒了一杯，沈楓用鼻子哼了一聲，撐著下別過臉翻白眼。

我握著空杯子，糾結地掃了他一眼。秦征另外給我倒了杯溫水，說：“孕婦不要喝太多冷飲，對胃和胎兒都不好。”

老媽咕嚕咕嚕灌了一杯下去，長舒了口氣，聽到秦征這話，笑瞇瞇點頭說：“對對對，還是小秦細心，小琪你以後就別喝冷飲了。”

我低下頭，咬著杯沿抿了口水，說：“哦。”

我覺到秦征在看著我，沉默了片刻後，他放下水壺說：“媽，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老媽揚高了聲音，“那麽早回去幹嗎？今天學校開學，你家裏沒人吧。媽早上讓司機去鄉下帶了隻農家養母回來，還有新鮮鱸魚，本來準備給小琪補補子，剛好你來了，大家一起一起！”又轉頭對沈楓說，“鱸魚和母營養價值很高，當年我懷我小琪時候就吃了不，你看……”看了看我，“雖然還是不怎麽樣，但是沒吃話說不定更糟。你現在雖然還沒有懷孕，但是也要多補點。”

沈楓嗬嗬幹笑，抬手抹了抹汗。

秦征從善如流地留了下來，老媽看了下時間，說要開始準備收拾食材了，秦征孫子地表示要幫忙，老媽把秦征推出廚房，眉開眼笑地說：“得得得，知道你孝順，不過不是有句話說……君子遠包廚嗎？（我低聲了句“是庖廚”）廚房重地那麽腥，你們讀書人就不要來摻和了。你跟小琪多久沒見了，好好聊聊。小楓！”老媽聲音一揚，沈楓幾乎是發炸起，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周媽媽！”

老媽朝沈楓招了招手：“來來來，你不是想見識我廚藝嗎？今天就教教你。”

我弱弱說了一句：“媽媽，沈楓也是讀書人，你不能別歧視……”

老媽白了我一眼。“人跟男人能一樣嗎？”

我們家重男輕，可見一斑。

沈楓那樣強攻，都屈服於我媽威，無助又無奈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奔向廚房重地。

老媽拉上廚房門之前對我吼了一句：“小琪，去把媽媽服收拾一下，我在這住下了！”

“哦……”我綿長又無力地回了一聲。

於是，偌大客廳裏，隻剩下我和秦征麵麵相覷。我想了想，低下頭，繞過他，往前走，再彎下腰，提起行李袋。

秦征先我一步提起了袋子，我扯了一下，他沒鬆手，反而拉開我手握在掌心，低聲說：“有點重，我來。”

然後拉著我進了臥室。

他要當孫子，我幹嘛拒絕？

我甩開他手，徑自進了臥房，指了指地方，用眼神說：放在這裏。

秦征聽話地把行李包放在指定位置，我拉開拉鏈，把服放進櫃裏整理好。秦征站在我後，過櫃上那麵鏡子，我能看到他目一直追隨著我。他沒有戴眼鏡，目和，隻是眉梢眼角仍有著淡淡倦意。

我被他看得手抖，幹咳兩聲，說：“你出去外麵坐著吧。”

我不該說這話，這話一說完，他就上前一步，雙手自我腋下穿過，將我摟進懷裏，下輕輕蹭了蹭我發心，低聲說：“肯和我說話了？”

腔微震，過薄薄衫傳遞過來，我心髒猛地了一下，抬頭看著鏡子裏看似深相擁我和他，頓時有些糾結。

我手裏還拿著老媽超大號大花bra……

於是我淡定地把bra放進櫃，又淡定地仰頭迎向鏡子裏秦征目，最後淡定地說：“秦征，你說得對，我是變了。”

秦征微微怔忪。

“這次，接吻擁抱滾床單，都解決不了了。”

我掙他懷抱，拉上櫃門，轉過麵對他。“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問題。”

“什麽問題？”

秦征進了一步，我又退了一步，後背抵在鏡子上。

“我還沒想清楚……你給我時間，也給自己時間，想清楚，要怎麽過這一輩子。”

秦征愕然看著我，“小琪……”

“沈楓說，我們之間，一直是我在遷就你。但其實我不覺得是遷就，你對我好，他們都沒有看到，我們本來就是截然不同兩個人，真要說遷就，你也不會比我。隻是原來因為喜歡，所以不會覺得委屈……”

“你現在，覺得委屈了？”秦征打斷我，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在喃喃自問。

“我覺得自己，容易滿足……隻是這次，貪心地想要多一點關懷。”我低下頭，盯著他腳尖，輕輕歎了口氣，“秦征，你說……這個孩子，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從窗口斜照進來，我看到地上他影子微微一震，垂在側手倏地握，依稀可以看到青筋浮起。

“你想我怎麽做？”秦征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輕聲問。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幹笑了下，“或者，你就當我是孕婦綜合癥，神神叨叨，別當真……”

“你怪我瞞著你？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算了。”我打斷他，“我已經不在乎了，也不想你回答。我不是不信你，隻是……你能不能也信我一回？”

廚房響起沈楓尖聲。

“周媽媽！這隻魚是活！”

“魚當然要活才新鮮好吃！把刀拿穩了！”

“啊啊啊啊啊……它在！”

廚房一陣乒乒乓乓聲音，夾雜著沈楓尖聲還有老媽“哎喲哎喲”驚呼聲。“你看上去很有殺氣，怎麽殺條魚比我們家小琪還沒魄力？我們家小琪手起刀落就是一個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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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門拉開，沈楓臉慘白地扶牆幹嘔。

老媽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不知道還以為懷孕害喜是你呢！”

沈楓爬到椅子上一不裝死，老媽著手走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又左右看看，問道：“小秦呢？”

“回去了。”我瞥了一眼大門方向，想到他有些黯然背影，垂下眼說，“家裏來電話，讓他回去。”

老媽不無可惜地說：“小秦沒口福，那改天好了。小琪，來給媽媽打下手！”

牆拆掉，打斷！

聽老媽那麽說，可能沈楓會以為我廚藝了得，事實上，我隻是刀法一流。老媽年輕時一把菜刀闖天下，可斷骨可切豆腐，搭上那一副大嗓門可謂打遍菜市場無敵手，人稱菜市場西施。

我家學淵源，刀法也是不俗，麵無表握刀一陣狂剁，遊刃有餘。

解決完魚蔬菜，我淡定手，等老媽調料，沈楓歎為觀止，說：“周小琪，你原來不是一般人。”

我說：“因為我媽也不是一般歐桑。”

老媽抓起大勺回頭怒瞪我：“你說哪個歐桑！”

我忙認錯：“媽我錯了，你永遠年輕貌，今年十八明年十七！”說完拉著沈楓逃出來。

都快當外婆人了，還不認老，力比我這個年輕人還充沛，有一切歐桑有以及不有詭異特質，每每看到現在我就對自己未來產生絕，秦征不因此拋棄我，到底還算是比較重口味了……

“秦征怎麽走了？”沈楓拉著我低聲問。

我想起剛才他離開時落寞背影，驀地有些心酸。他向來是意氣風發卻不張揚，斂中帶著驕傲，方才看到他眼底迷和挫敗，似乎還是認識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

“我讓他走。”我在沙發上坐下，一整天經曆了那麽多事，開始覺得疲倦。最近本來就比較嗜睡，昨晚又沒睡好，這一坐下來眼皮就開始打架了。“我還沒想好怎麽繼續這段關係……”

沈楓彈了一下，猛地轉頭看我。“妞，你不會想不開吧，說實話，你都懷了他孩子了！”

我了微微隆起小腹，四個多月了，已經顯懷了。剛剛我對他說，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雖沒有抬頭看他表，但也能覺到他震驚和難過……

“周小琪，你應該不會想要謀殺未年吧？”沈楓驚恐地看著我，“我原來以為你麵，但看你殺生起來也是毫不手，那樣魚腥臭你一個孕婦聞了都沒吐……不是一般人……”

我覺得扯得有些遠，可能是剛才我殺生場麵給震撼太大，但是我老媽是在菜市場長大，我也都算差不多了，我外婆懷著時候在殺魚，懷著我時候也在殺魚，我懷著孩子時候還是在殺魚……估計都習慣了吧……

不過沈楓突然變得這麽心慈手我也詫異。

“我以為你會勸我打掉孩子甩了秦征從新來過。”

“別……”沈楓臉突然變得很難看，有些微蒼白，“那種痛，太可怕了……而且太傷，一不小心還可能落下很多後癥。那個白薇是什麽況還沒弄清楚，你既然說你相信秦征，那我也信你一次，隻要不是小三問題，其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