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租住的房子在六樓,西曬,夏熱得出奇,整間屋子就跟一個烤爐似的,牆壁滾燙,躺上那張鋪著一張席子的鐵桿床,會覺得自己變了鐵板牛排。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原先合租的人因為忍不了這種酷熱搬出去了。
老舊的電風扇吱吱呀呀,吹出來的全部是熱風,擰開水龍頭,水管放出來的水都有點燙手,沈冬匆匆用自來水洗了一把臉後,扯下巾放滿一盆水,哼著歌直接端到浴室去洗澡,多好,都不用燒,省電費啊!
隔壁家的電視機開得很響,所以一開始有人敲門的時候,沈冬完全沒聽到。
等到門咣地一聲被撞開時,沈冬還以為遇到室搶劫,漉漉套上髒子,抄起拖把就從浴室衝出來:
“是哪個混蛋——”
沈冬的後半句話在看到破門而的人時驟然卡殼。
幾個穿著墨綠警服的刑警神張的盯著他,黑的槍口讓沈冬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是在做夢嗎?經典臺詞應該是“舉起手來,你的事犯了”。
可是沈冬覺得自己沒什麽事啊!中二時期頹廢子狀在街上混了幾年算不算?打群架算不算?蓋布袋狠揍校園惡霸算不算?臥槽,不至於為幾年前的這些事從縣城追到省城裏來吧?
手槍可不是吃素的!沈冬趕把手裏的拖把丟開,努力出笑容:
“您…我各位,走錯門了吧!”
“別!舉起手!”
刑警一聲暴喝,沈冬跟著一僵,隻好萬般無奈的把手抬起來。他眼睛好,發現門外要看熱鬧的左鄰右舍都被其他刑警強製的勸回去。好像他們來抓的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犯。
“沈冬,二十三歲,技學院導遊專業畢業生,對嗎?”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刑警拿出一張紙,神嚴肅,難道那就是傳中的逮捕令?
還真是找自己的?沈冬納悶的點頭。
好了,這頭一點,立刻就有兩個刑警謹慎的靠過來,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然後給他套上了一個黑頭套,很暴的推推搡搡,押著他就往樓下走。
幸好這樓梯走慣了的,不然得摔死!
沈冬想大罵,但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還沒搞明白呢!而且很明顯,對方把他當窮兇極惡的罪犯看待,不但把他雙手反綁到背後被銬死,肩膀也被死死住,那兩個刑警把他們自個的重都上來了吧!這種好像扛著大包走路的覺,重心不穩好嗎!
——殊不知兩個手矯健的刑警,一人一百四十斤,兩個人加起來將近三百斤,拚死了往下都沒能住沈冬,本不是他們把沈冬從樓梯上推搡下來的,而是沈冬把他們拽下來的。這讓所有人更加張,恨不得直接給“要犯”掛鐵鎖!
沈冬被推進警車的時候,還聽到街坊鄰居喧鬧的議論聲,這時警燈大概也開起來了,在刺耳的警笛裏本聽不見遠的人在什麽。
知道比洗澡洗了一半停水更慘的事是什麽嗎,就是上泡沫還沒衝掉的時候被破門而的警察帶走了!
幸好他出來看怎麽回事的時候有套上子,否則…依照這種抓捕法搞不好他得\奔!
暴躁的沈冬惡意往左右蹭了一下,心想上的皂沫肯定蹭幹淨了。
警車開了大概半時,沈冬還真不好到了哪裏,畢竟開著警笛的警車不需要等紅燈,路程估算失敗,他暈頭轉向的被帶出來,又不知道轉了多圈,才被撂進一個房間,被死死銬在椅上,黑頭套才被人拽了下來。
沈冬眨眨眼,半才適應線,他無語的看著麵前一排神嚴肅坐在桌子上的警察。
呃,有幾個還穿著便服,不過看模樣估計是什麽領導。
雖然莫名其妙被抓來足夠讓人憤怒暴躁,但一般人這時候心裏都會無比茫然,對個人來國家機構還是值得敬畏的,暫時提不上來勁罵人。
“沈冬,籍貫縣,孤兒,學曆大專,份證號…”
看著一個大蓋帽拿著文件報了一串資料,沈冬很無力。這明明就是他啊!他到底有什麽事值得被抓進警察局?
“話!別裝死!”對方厲聲。
“…警察同誌,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你們穿了,還是我穿了!究竟發生什麽事,能麻煩你們施舍點口水清楚講明白好嗎!隨便抓人也要有個理由!”
有人拍了下桌子,但是很快就被一個眼神銳利的人攔阻了,冷聲:
“我們懷疑你與最近省城連環殺人碎案有關!”
“哈?”
“最近的一個害者,雷誠,我們對外宣布是失足墜樓,實際上他是在躲避兇手的過程中,爬出窗臺,結果墜樓而死的。”
沈冬傻傻的聽著同學的死訊,張開,又合攏。
“從七月開始,省城一共死了八個人,除了雷誠以外沒有一個人的是完整的,而這八個人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你!”
“什麽?別開玩笑了,我隻認識雷誠,他是我同學!”沈冬這回是真怒了,“什麽連環殺人碎案,我從來沒聽過,為了找工作我可是每翻報紙!”
“考慮到社會影響,有些案子沒有公布,某些案子跟雷誠死亡案一樣算作意外…”那個人托了下眼鏡,神間滿是憎惡,好像沈冬真的是個行為乖張喪心病狂殺人犯,出八張照片,其中就有雷誠。
“這些人的職業有販、快餐店員工、區看門人…基本上互相不認識,他們出事前生活中唯一的集,經過排查後隻有你,你租住的房子在這個區中,上學時曾經在這家快餐店打過時工,隔幾去一家店那裏買方便麵但是最近卻沒去——當然,因為你殺了他…”
“等等!”
沈冬哭笑不得的提出抗議,“我租住的那個區你們也看到了,都是老房子,業有跟沒有一樣,我從來就沒注意過看門的保安到底長啥樣,還有那個…那個快餐店的同事,我就跟他上過半班,他比我辭職還早,我連他名字都忘掉了,我最近在超市買方便麵啊,其他人我也本沒印象…”
“住口,不要狡辯,你的簡曆我們已經詳詳細細的翻過了!”
沈冬更迷,他又沒案底沒犯過事,這口氣是怎麽回事。
“你從績就很差,十五歲的時候在街上混事,把七個人打進了醫院,毆鬥弄塌了一堵牆…福利院的記錄就更輝煌,拆掉弄壞桌椅至十幾件,這種暴力傾向非常明顯。”
沈冬囧極,他恨檔案寫得簡明扼要,明明是因為他力氣比較大,時候又多好奇,怎麽得好像反人類反社會的bss似的。
想撓頭發,但手沒辦法,最後他隻好無奈:
“真的跟我沒關係,我這十多來,每早上上班,休息日也就去雷誠家跑了一趟…”
“還在狡辯,你每早上是去上班?”
“對啊!”沈冬納悶極了,照理警察連自己住在那裏都知道,肯定也調查過他最近的行蹤。聽雷誠墜樓死的時候是中午,那時候他還在超市上班呢。
“在什麽地方,做什麽?”
沈冬覺得他們的表像是嘲諷,盯著自己像是在看陷阱裏獵的拙劣掙紮。
“老城區東山路47號,山海易購超市啊!”
“47號?超市?”
那個人冷笑著拎起一張照片給沈冬看。
照片很清楚,拍的就是山海易購超市所在的那條街,左右兩邊的建築都是對的,偏偏超市所在的地方黑漆漆的,沒有招牌,隻有生鏽的鐵框,長長的三間店麵都是那種老舊的柵欄門,玻璃窗也是破的,上麵落滿了灰塵。
沈冬震驚的張大。
“這是東城歌舞廳,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倒閉了,店麵屬於某家服裝廠,後來廠也被私人買走。這裏的店麵路段很差,就變得沒人要,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你跟我這裏是超市?”問案的人不停冷笑,“我還要問你,鬼鬼祟祟的跑到這裏來,到底做什麽?”
沈冬整個人都傻了。
他三年來,每次坐公路過老城區,都能看到山海易購高聳的大牌子啊!牌子呢!在他下班三個時後就沒了嗎?一家大超市變n年前就倒閉的歌舞廳?
他這是撞鬼了嗎?
“你每早上把自行車鎖在路邊,然後繞到柵欄邊,不知道鑽到那裏去了,我們在附近找半,甚至進了歌舞廳都沒發現任何痕跡…今我們還看見一個和尚從那裏出來,下午五點左右,你們在路巷子饅頭鋪前順利接了一次頭,然後又再次分開,我們已經實行分開抓捕,現在你老實代,你們是團夥作案?為什麽要殺人碎,是不是販賣人?”
沈冬徹底暈乎了,最後他隻能堅持:
“我不知道你們在什麽!我每都在超市上班,這份工作是我在勞務市場找的,超市的人力資源部主管齊瓏,電話號碼是…”
沈冬報出一串號碼,但問案的人記錄下來,並且立刻示意旁邊的人撥打並不是相信沈冬的話,而是認為抓到了案子的另外線索,畢竟從一個固定電話裏麵可以查出通話記錄,戶主等等有用信息。
沈冬心懸著,擔心電話打過去是忙音或者空號。
之前超市的種種古怪又全部湧上心頭,他竭力想服自己,但盯著那張照片看又心裏發。
電話通過特殊裝置,可以傳出聲音來,但是那邊隻能聽到話筒邊話人的聲音。
嘟嘟的鈴聲隻響了一下,就被接了。
“你好,這裏是山海易購超市,七夕購節與酆都購節都已經過去了,請期待中秋購節。訂貨請按1,退貨請按,會員卡服務請按,如需幫助請按0,如果你連電話都不會用,請回去考級!”
“……”
不知道打電話的刑警是什麽表,反正追蹤電話信號的人已經確定目標了:“周隊,這個固定電話的位置確實在老城區東山路一帶!”
電話傳來滴的一聲按鍵音,看來是按了0,但很快意外就來了。
“…周隊,這個號碼的通訊記錄查詢不到,係統我權限不夠!”
“什麽?”震驚還沒完,那邊電話已經被轉到人工服務了。
“歡迎致電山海易購,我乃昆吾山蠪蚳,總經理正在減,杜主管在發呆,阿鍾下班了,你要找誰?”
“……”
如果不是況太詭異,沈冬真的要笑,這明明就是齊瓏那個胖人的聲音,接個電話也能這麽逗,當是侃八卦嗎,還有什麽弄遲?昆吾山是什麽,怎麽覺得耳?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個周隊的刑警隊長猛然拽過電話厲吼。
電話那邊詭異的沉默下來,然後房間裏所有人都莫名的覺到背上一涼,好像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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