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員工餐廳懸掛的電視機屏幕整個開，冒出濃濃黑煙，碎片掉了一地都是。在食堂後麵炒菜的廚子老郭聞聲跑出來，瞟了眼攤開手一臉無辜狀的餘經理，麵無表的從布滿油漬的外褂口袋裏掏出一個本本，出一支很細的紅桿筆，唰唰的往上寫。

“七月十八，餘昆損毀餐廳懸掛電視機一臺…”

餘經理隔了很遠都知道老郭在寫什麽，頓時跳起來辯駁：

“喂，你看清楚，明明是杜衡弄壞它的。”

“如果不是你，杜衡為什麽要這個屏幕？”老郭一邊寫一邊翻白眼。

餘經理惱怒，撐著桌子咆哮：

“山海易購是我開的，超市資產所有者是我！你到底是誰的員工，每月拿誰給你的工資？你的上司是我，又不是杜衡！”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咱們還不是親兄弟！”老郭淡定的把本子揣進兜裏，走回去繼續炒菜。

“……”

“啊，對了！”老郭忽然頭，“麻煩餘經理你去倉庫那裏搬一臺新電視機過來！”

餘經理覺得，這年頭日子簡直沒法混了，誰都不把他當回事！！

好像聽見了餘經理的腹誹，老郭一邊炒菜，一邊上下打量餘昆碩的材，笑得口水直流：“我一直把你當盤菜！”

餘經理果斷一溜煙跑走。

那邊酒店——

沈冬知道自己力氣很大，暴怒後就立刻後悔，趕將手指略微鬆開一些，防止一不心掐斷對方頸骨。但他發現杜衡臉不紅氣不，隻是整個人被在櫃上不能。

“你想殺我？你這樣殺不了我。”杜衡看著沈冬，表竟然很平靜。

“我殺你幹嗎？我又不想去吃免費牢飯。”

沈冬悻悻的鬆開手，隨便套上酒店房間配置的拖鞋，不耐煩的：

“我對鬼怪既沒有好奇心，也不想參觀它們的日常生活，我隻想隨便找個工作，付得起房租繳得起流量，沒事刷刷微博玩玩植大戰僵，存夠了錢回縣城福利院穩定工作，找個妹子結婚開開心心過一輩子，要的就是這種生活，你們不能招聘別的員工嗎？我相信這年頭不人都對靈異事件興趣，肯定對你們超市死心塌地！”

杜衡靜靜的聽著沒有反駁。

隻是在聽到沈冬結婚的時候，他目中有一異樣。

“八工資，按照1500一個月的標準，五十塊錢一總共給四百沒問題吧？拿了我就走人，出去也不會對別人這裏有家鬧鬼的超市！”

沈冬恨不得趕把這段時間的遭遇忘掉。

杜衡慢慢站直，他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被沈冬扯開了，一直被塞到領裏麵的頭發就了出來，原來用黑帶子鬆鬆綁著的，現在帶子也散了，全部垂在脖頸邊，偏白的皮上有一圈沈冬剛才用力掐出來的紅痕。

沈冬隻能裝看不見，扭過頭繼續：

“我不過倒黴恰好找不到工作，所以跑到你們的招聘…”

“人類是看不見的。”

“…所以你們完全可以再去勞務市場找下一個倒黴家夥嗎。啊，你剛才什麽？”

杜衡盯著沈冬，一字字：

“正常人看不見齊瓏。”

“你才不正常！”

沈冬口而出，然後他忽然想起來，當時勞務市場裏麵人人，但卻沒有一個人在山海易購超市招聘停下來。而他當時跑去應征的時候在想什麽——超市工作通常都是又苦又累，所以找一家沒名氣的超市上班最好。山海易購，有印象，在省城上學的三年每次坐公車路過老城區都能看到這家招牌——他從一開始就能看到，而不是吃了食堂的飯菜。山海易購也不至於為了坑他一個人，從三年前就開始布置。

沈冬非常鬱悶，難道真的是什麽狗屁機緣？

“服口袋裏有零錢，你回去好好想想。”杜衡的表有些複雜。

沈冬三步一回頭的拉開門走了。

進電梯的時候，沈冬終於給自己剛才的怪異覺找到了一個合理解釋——杜衡沉浸在回憶裏，這是活的誤進傳銷組織，混了這麽多年驟然回頭是岸啊！

這麽想很開懷，沈冬完全沒注意一樓大堂前臺服務員頭接耳的作，哼著歌就出了酒店。

走過廣場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雷誠。

沈冬繞到那輛黑大眾汽車旁邊，湊到玻璃窗上看。

好糟糕，後座玻璃都是隻能從往外看的，所以他無可奈何又趴到前窗玻璃上往裏。果然發現雷誠蜷在後座上獨自發呆。

“嗨，哥們，你舍不得走了？”

雷誠從車門上冒出一個頭（真的隻有頭），張看沈冬：

“你還活著？”

“廢話！你別咒我！”

“我明明看見…”那怪追著你跟杜主管去了那家酒店。

雷誠一想，八那個超市主管解決掉了那怪。不早！害得他心驚膽戰的在車裏坐了一夜！於是他輕飄飄的穿出來，下除了沒有影子，跟正常人沒有區別。

“你子昨晚上存心嚇我的對吧，故意滿臉滿的！”

“不是啊，鬼在晚上會還原本來麵目。”雷誠表示自己很無辜。

“喂，你在幹什麽？”廣場上巡邏的保安發現沈冬趴在一輛汽車上半，立刻厲聲喝問。

沈冬趕離開汽車，順路就往公車站走，還一邊打量雷誠：

“夠可以的啊，你大白都能出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雷誠得意洋洋，俗話江山易改本難移，看來的確是這樣，雷誠變鬼也沒改掉他心眼，炫耀的病，“不是所有鬼都有這種本領，我估計也就是害死很多人的厲鬼，或者怨氣深到可以凝結實，譬如島國的那個貞子？”

“嗬，你還抖上了。”沈冬瞇起眼睛看雷誠。

“好吧，我代，因為吃了山海易購超市贈送的固魂丹。”

“……”這是為了增加潛在顧客？

“那超市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嗎？”

“我還想問你呢！”雷誠飄著直接穿過公車牌，又穿過一個裝扮清麗的，那姑娘沒來由的哆嗦了一下，覺得很冷，抬頭看發現沈冬表怪異的盯著自己，頓時柳眉倒豎，狠狠的瞪了沈冬一眼。

“再猥瑣我喊道士收了你！”沈冬惱火，手一拍雷誠。

在雷誠活著的時候，這種程度的笑鬧毫無力，現在雷誠死了，他更是連躲都不躲，嬉皮笑臉的看著沈冬出醜，在別人眼裏，沈冬肯定是個自言自語，手臂揮來打去的瘋子。

但怪事發生了！

沈冬的手沒有穿過去，雷誠被他拍得遠遠飛出，竟然摔過了一條馬路，最後掉進一輛行駛中的公共汽車，不見了。

沈冬愣住，驚悚看自己的手。

三分鍾後，雷誠一臉黑氣的飄回來，臉都被揍歪了，他斜著眼睛看沈冬：

“我覺得你沒必要去找道士，你自己殺傷力就很高。”

“……”

“你趕去房屋中介找找看，要那種死過好幾個人的，總是出怪事的兇宅，再把房租得低低的，然後你搬進去拳打腳踹一番，那兇宅就屬於你了。”雷誠湊過來，他歪掉的臉看上去特別恐怖，還故意桀桀怪笑，“或者去網上發布一個帖子，‘專業驅鬼’，開價兩三百，然後什麽桃木劍黑狗你統統不用帶，就用拳頭，揍得鬼連自己都不認識，再也不敢上門作祟，多好——哎呀！”

雷誠又飛了。

“對不住，手。”

沈冬無視周圍人看瘋子的眼神，跑上一輛公車，找了個靠窗位置。

十點多不是通高峰，車上沒幾個人，雷誠再次飄回來，從車頂上鑽下來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捂著歪掉的臉，長籲短歎：“正經的，我覺得一般鬼你都看不見。“

“嗯？”

“你腳邊有一個在哭的孩，你沒發現。”

沈冬差點跳起來，然後醒悟，拎住雷誠的領：

“你糊弄我？”

“咳，君子口人手！”雷誠被打怕了，趕申明，“車上除了我以外沒鬼，但是剛才車站路口那裏確實有一個被撞死的鬼，影很淡，但你似乎看不到它。”

“我從到大，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鬼就是你！”

“瞬間覺很榮幸，咳！”雷誠著歪掉的臉幹咳，“我覺得你可能隻看得見厲鬼，或者靈力很強的鬼怪，聽枉死的鬼魂最多撐三就消失了，短的一分鍾都沒有。長短要看鬼魂的執念，如果沒有固魂丹，他們很難為厲鬼，除非死得特別慘。”

“那山海易購超市呢？”

“我去，那靈力不要太強好嗎？”雷誠出手比劃了一下，激，“如果我的靈力是一蠟燭，那家超市就是太表麵！估計大家隔著十八層地獄都能準確找到超市位置，然後跑去購。”

“你…太誇張了。”

“沒誇張，對了你知道杜主管是什麽東西嗎？”

“什麽，東西？”沈冬簡直要倒吸冷氣。

“那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我在山海易購上班。”

雷誠驟然張大，下掉了，不是形容詞，真的掉了。

然後他用看烈士的目敬仰沈冬：

“冬，你哪裏想不開？”

這時公車忽然四麵玻璃窗全黑，車輛一個驟停，司機好懸才控製住了方向盤，沈冬不明所以的扭頭：“這附近有地下隧道？”

顯然不是，外麵黑漆漆的什麽燈也沒有，冷的氣息不斷從窗外湧，車就一片尖聲，有人拚命想去關窗戶，還有人撲過去拍打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