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水庫地偏僻，到了炎熱的夏季水位下降，會有不人跑到附近來釣魚。驟然聽到這麽一聲響，釣魚的全部嚇一跳，順著水庫牆一溜跑，就看到緩緩沉水中的車影，還以為是從旁邊公路上出車禍滾下來的，趕放聲喊：

“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

幸好玻璃窗早就碎了，否則車沉到水裏拉不開車門會被活活窒息。

幹刑警的手都還可以，即使不會遊泳拚著一口氣也能從車窗裏爬出來，然後再一個拽一個，比較麻煩的是司機，他越急安全帶就越解不開。

車上本來還有兩個犯人，本來就被嚇得不輕，現在更是拚命掙紮，但手被銬住想遊也遊不起來。這種況下要拿鑰匙開鎖，難度不。

西山水庫看著並不大，但人要繞著水庫高牆跑一圈還是費勁的。

已經有兩個懂水的人跳下去營救了。

周隊長被人連拖帶拽的拉到岸邊，一張就往外吐水，趴在被太曬得滾燙的沙石地上，暈暈乎乎好半才勉強回過神，扭頭見開車的張跟犯人都被救出，也被托著往岸邊遊，他這才鬆了口氣四下打量。

等等，這不是市郊二十公裏外的西山水庫嗎？五分鍾前他們還在市中心！

“周隊，我們車上的人齊了，但是…”

但是他們今出警的時候前後有三輛車，亮著警燈駛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就驟然陷一團漆黑中…也不知道就他們這一輛車倒黴撞鬼，還是隻有他們被救。

“對了，沈冬那子呢？”周隊長忽然想起來。

幾個刑警麵麵相覷，一起跑到水庫邊看，也沒發現任何蹤跡。

“趕找！”

那些幫忙救人的初看見他們穿著製服，還有點驚訝，現在見他們這樣張，趕過來問：“怎麽了警察同誌，是不是還有人沒救上來。”

“是啊，一個年輕夥子，二十來歲，不是警察…”

下水營救的幾個人拚命回憶後都茫然搖頭。

“就那兩個人沒穿製服。”很好辨認，一看就知道是犯人，手上有鋼銬呢。

因為擔心是什麽窮兇極惡的罪犯，所以圍觀的人群都不敢靠近，周隊長也警惕的吩咐屬下看好他們，但出乎意料，這兩個參與持刀械鬥的混混都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昨晚上開始，省城警察局就接到多起報案，有的是鄰裏吵架，有的是家庭暴力，或者夜市醉酒鬧事，到後半夜更加嚴重，兩夥混混堵住一條街械鬥，鋼管西瓜刀全部上了，當場就是有三人死亡十多人重傷。周隊長帶著人查了八個時，才將幾個逃跑的嫌疑犯抓到——但車還沒開回警局，半路上就出事了。

枯水期，水庫裏的水隻有四五米深，很快就有人從水裏撈上來一件藍恤。

恤中間有三道銳劃過的口子，邊緣還殘餘些許幹涸跡。

周隊長皺眉，當時車窗外漆黑一團，隻能聽到沈冬的聲音，後來沈冬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把黑霧拽開，著窗玻璃話——依稀記得當時看到沈冬右邊肩膀上搭著的服確實是藍。

“車掉進水庫的時候我還看到他趴在車頂上！”

司機張非常肯定，那時沈冬恰好一條蹬在前窗玻璃上。

“那人呢？”周隊長咆哮，“難道淹死了？”

這問題沒人能回答。

——因為誰也沒辦法解釋他們怎麽會在五分鍾從市中心跑到西山水庫的！難道他們在十字路口轉進了道？沈冬又為啥會在那裏？

“周隊，我記得沈冬好像不是一個人。”

“對…當時他後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周隊長頭痛的從地上爬起來，兜裏的手機，得，不見了！估計是掉到水裏。然後出漉漉的打火機跟香煙，順手就丟到了水庫邊上的一個垃圾桶。

“趕跟局裏聯係，喊人把車撈起來！”

他納悶的盯著水庫看，奇怪了，活生生的人難道還能不見？

這起意外事故在省城鬧得很大，畢竟三輛警車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駛過十字路口的，忽然其中一輛就不見了，警車當即停下，造了長達半時的堵車。

不過人民群眾的八卦能力再強，也不會將市郊警車翻水庫的事故跟這個聯係起來。路口監控錄像又調不到，西山水庫旁邊的公路非常偏僻，就沒有所謂“車禍”目擊人。

“就是這個！”

周隊長一一夜沒睡覺，兩個眼睛都熬得通紅，他指著電子屏幕跳起來。

這是一個多星期前，那輛公車發生意外的十字路口錄像，正常播放隻能看到公車行駛到路口忽然一個驟停卡在馬路中間，但將視頻按幀數截，會發現中間赫然缺失了一幀圖像。十字路口車輛全按照順序駛過，但公車卻無蹤無跡。

西山水庫外圍也有電子監控，但分布零散，而且距警車落水的地方很遠。

折騰半才找到一個監控拍到的半截車頭畫麵，放大n倍看，果然可以辨出車頂上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是一個人腳上的鞋子。

沈冬果然是跟著他們的警車一起掉進水庫的！

這還有什麽的，趕連夜幹水找人啊！沒人也要找到！

西山水庫建造也有十多年了，每隔三五年都要去清理淤泥，但還從來沒把水全部放幹過。這下熱鬧了，附近村子的老老晚上也不看電視，全部跑到水庫旁邊納涼看熱鬧，個別老人還繪聲繪的這裏淹死過多人，有長得像猴子的水鬼出沒。

周隊長可沒這種閑逸致，他再次坐了一個多時車，在半夜十一點趕到西山水庫。這時水已經全部幹了，許多穿著膠鞋的人跳下去索，但收獲最多的還是各種碩鯽魚、螃蟹、泥鰍、黑魚還有活蝦，一盆盆一兜兜的往上遞，那景象特別熱鬧。

“沒看見。”現場監督的人立刻跑來向周隊長匯報。

倒是從淤泥裏挖出四五失足落水的，估計是野貓野狗。

警車早就被吊機打撈上來了，除了窗玻璃跟頂燈，並沒有什麽嚴重破損。

一個時後，周隊長麵前就放了一排七八糟的東西，有腐爛得隻剩一半的拐杖，從前出車禍翻進水庫的車牌車燈，破碗破碟，還有幾隻破皮鞋。

周隊長停在一雙沾滿泥的運鞋前仔細打量。

鞋子磨損得很嚴重，裏外，但是鞋筒裏麵並沒有苔蘚藻類，不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的樣子，雖然很舊不過卻像幾前才掉進來的。其餘的鞋子完全不對，而且鞋麵腐蝕嚴重，拎起來都能散架，所以——

“周隊，你的手機撈到了！”

“笨蛋，早壞了，撈到也沒用！”

倒是別的刑警在淤泥裏到了早上丟的一大掛鑰匙，非常興。

“怎麽泥裏麵還有個破罐子？”這時下麵翻找的民工大聲笑罵，“誰在水庫裏藏私房錢？”

手進去，哎喲一聲慘起來，一隻大鱉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指。頓時大家好一陣忙活，趕把那隻家被抄了的老鱉丟到積水窪中使它鬆口。

“咣！”

鱉的背甲撞到什麽東西，發出一聲脆響。

“咦？啥玩意？”有人用腳心的踢翻老鱉，讓它翻不過的四爪蹬。

幾個民工用膠鞋蹭了兩蹭，然後從泥裏拽出一條髒兮兮的牛仔，手丟到一邊。然後有人戴著手套的手驟然到一陣沁骨涼意，趕心翼翼的將泥抹開。

“快來看！這是什麽？”

***

杜衡鬆開抓住沈冬的手，看著他破開漆黑幽冥，眼前就驟然一暗。

一棟幾十層的大廈頂端，下麵是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那輛警車跟沈冬一起不見了，這是很正常的事，幽冥界沒有空間距離的區分，須臾就能差之千裏。

一隻紙鶴撲騰著翅膀，迎麵飛過來，張開發出的卻是餘昆的聲音：

“杜衡，你跑到哪裏去了怎麽找不到你？北邙山形勢不妙，趕回來…”

杜衡出手，就將還在喋喋不休的紙鶴撕了兩半。

他微閉眼覺了一下沈冬的位置，省城西郊，唔，很安靜也不像遇到什麽危險的樣子。於是杜衡直接趕去北邙山了。

至於破葫道長？杜衡完全沒想起這個人。

***

周隊長目瞪口呆看著大家從水庫淤泥裏拉出來的東西。

大約70厘米，寬卻僅為兩指的青銅劍。

劍整泛青，暗沉沉不見半點，劍兩邊像是沒開刃，一點都不鋒利。一條盤龍纏繞著劍柄，形劍鍔。龍的鱗片清晰分明，連頭顱上的長角與龍須都栩栩如生，怒目而瞪，兇悍十足。

最離奇的是它的重量。

看著雕琢細，像漫遊戲周邊的一柄劍，竟然四個人一起用力都抬不起來。旁邊現的吊車給稱了一下分量，好家夥，淨重七百四十九斤！

甭管是啥材料做的，這度也太大了！

因為重量，所以它深深沉到了淤泥裏，但用吊車拽起來的時候，那些泥汙順著劍鋒滾落下去，完全不用洗，連那條盤龍鱗片的隙裏也沒有留下毫汙漬。

“老，這是寶貝啊！搞不好是古董！”

周隊長一掌將邊兩眼發的張拍開，搐著眼角：

“你就沒覺得這東西不正常？”從今出門抓犯人開始就該死的一直不正常！

“所以才國寶啊！趕送走鑒定一下！不準就發現了一種新的合金，從此世界格局就因為我們祖先製造的武改變了！”

“你科幻電影看多了！”周隊長斥罵。

“本來就是！話這麽重的武，難道是祭神用的嗎？”也不分群眾還是刑警，全部圍在那裏議論紛紛。

“關老爺的青龍偃月刀是多重？”

“對啊，如果是祭神，神臺要是不牢固都能被它塌！”

“等等，不管是祭神品還是古董，如果從長江裏麵翻出來倒還有可能，但怎麽會在西山水庫裏？”

“也許是文販子，不知道哪一年在這裏出車禍掉進水庫裏的？”

七八舌，眾紛紜，吵得周隊長頭都跟著嗡嗡作響。

“全部上車，回市區，送文鑒定所！”

周隊長沒好氣的開始趕人，一邊喝罐裝咖啡提神一邊嘀咕，那雙運鞋似乎有點可疑，但撈到鞋子服完全明不了什麽，難道沈冬那子還能著膀子甩掉鞋子遁地失蹤？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