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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黑暗，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心生絕。一束冷不丁迎麵打來，亮得刺眼。梁珂拿手去擋，同時聽到有人喊：“珂珂……珂珂……”

梁珂原地轉了一個圈，還是沒辨出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可是，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珂珂……珂珂……珂珂……珂珂……”

梁珂越聽心越慌。那人仿佛也是找不見，急得一遍一遍喊的名字。

“珂珂……珂珂……珂珂……珂珂……”

聲音開始遠去，越來越輕。梁珂終於按捺不住，用力地喊：“項明軾！項明軾！”

沒有回應，就連回音都沒有。

“項明軾！項明軾！你在哪裏？項明軾……”

“項明軾……項明軾……”

“珂珂，珂珂，快醒醒，珂珂……”

梁珂覺得臉上很痛，原來做夢了，那剛才是睡著了。可是，卻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睡的。耳邊的聲音很悉，著憂心，卻不屬於黑暗裏的那個人。梁珂想睜開眼，哪想眼皮太重，試了幾次，終於掀開了一條。

“珂珂，你醒了，珂珂……”梁瑋驚喜地抓住床邊的手，然後衝著門的方向喊道：“護士，護士，醫生，快醫生！”

“哥……”梁珂開口，卻是使不上力氣，聲音弱弱的，像是要被重新吞回肚子裏，“有呼，我沒事，不用……”

話還沒完，梁瑋就一下子拍向自己的腦袋，“哦哦，我是暈了頭才不記得了。”他探著子去拿床頭的呼，抓在手裏，用力按下呼鍵。

“哥……”梁珂握了握蓋在手背上的手，嗓子著幾分沙啞，“我怎麽了？”

“嗯，沒怎麽，就是糖太低，暈了過去，問題。”梁瑋放下呼，重新坐了下來，拍拍的手，寬道：“別想。”

“我沒想，隻是問題你還這麽張？”梁珂盯著床邊的人，心裏直歎，三生有幸，讓有梁瑋這麽個哥哥。不論什麽時候，他都寵著，沒有任何目的，不圖任何回報，一心願好。

“不張，我不張。”梁瑋連連擺手掩飾。門被適時地推開，醫生走了進來。他趕忙起，為來人讓出位置，卻沒有鬆開梁珂的手，“陸醫生，您快檢查下，珂珂怎麽樣了？”

“珂珂醒了呀？”

領頭的那人聲音溫和，鬢角已經花白。梁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陸叔叔，好久不見。”

“嗯，是很久不見了。你比曼曼強多了，曼曼最短兩周，最長也不過三個月就會到我這裏報到。”被梁珂稱作陸叔叔的醫生裏打趣，手上卻沒停，又是量又是聽心跳的。

“是院長嘛。”梁珂笑了起來。葉曼曼早就名聲在外了。

“丫頭底子不錯，沒多大事。看把你哥嚇的，抱著你朝急診室衝，你媽跟在後麵，邊跑邊抹淚。到底是怎麽了？不吃飯還鬧別扭，眼睛哭燈泡，可就真的不好看了。”陸醫生邊邊對邊的護士提醒著什麽，有人點頭，有人在紙上寫個不停，“行了，好好休息。”

他的問題梁珂自然不能如實回答，笑得更加燦爛，不好意思地道：“反正很糗啦，叔叔您別再問了，要不然，我真的沒法見人了。”

“好好，不問，不問，沒事就好。瑋，你守了一夜了，珂珂沒事，你也要休息下。中午之後我再過來看一看，要是沒什麽事，下午就能出院了。”陸醫生終於放過梁珂，轉向梁瑋代道。

“好的，謝謝陸叔叔。”梁瑋點頭應了下來，“麻煩您了。”

“沒事，那我先走了。”完，他領著其他人離開了。

他們前腳走，後腳就有護士過來給梁珂掛吊瓶。梁珂以前很怕紮針，每次紮針都會閉著眼睛。這一次，居然直直地盯著護士紮針，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是經曆了什麽，不知道疼了？還是心了，對自己狠起來了？梁珂一時沒有弄清。直到護士出了門，才看向梁瑋。他下上都是青的胡楂，黑眼圈明顯。“哥，幾點了？”其實，更想問睡了多久。

“四點多了，快亮了。”梁瑋看了看時間，答道。

“讓大家擔心了。”

“沒事，醫生你沒事，我就讓媽媽回去休息了。亮了福姨會送你喝的粥過來。你什麽也別想了，再睡一會兒吧。”梁瑋幫掖了掖被角，“放心，哥守著你，好好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還能有什麽事？梁珂苦笑一聲。能有的事，已經有了。睡了大半個晚上，腦子已經恢複正常運轉，人也冷靜了許多。

“哥，我想見項明軾。”真的想見他。黑暗裏，尋不到影，隻能聽到聲音，讓無比驚慌。“我一定要見項明軾！”語氣加重，似在表明決心，“爸爸這麽氣惱，肯定是不會再讓我同項明軾來往了。而項家過的，項明軾早有婚約，估計也會阻止他再走近我。”

梁瑋沒有出聲，著，聽話。

梁珂稍稍停了下，接著道：“所以，哥，我一定要見他，隻有見了他，我才知道後麵的路我怎麽走。”

“見或者不見，我覺得結果都是一樣的。珂珂，你隻是想見他。”梁瑋臉上浮起無奈之，“你們一起出事的時候，莫懷遠就語帶玄機，我居然沒有聽出端倪來。後來我想了想，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其實當初我隻是沒往那方麵想，後來才想明白是怎麽回事。那晚我故意讓你盛裝宴會，就是想試探明軾。果然，他沒能沉住氣。隻是這麽多年，明軾把對你的藏得太好，我跟他走得這麽近，都沒察覺到什麽。他那樣用心，你這麽執拗，哪裏是分開就能分開的？”

“如果不分開，我們又要怎麽辦？現在的況有多壞，哥你不是不清楚，你聯係過明軾，應該也了解了他那邊的況。”梁珂歎息。那晚哥哥果然是別有用心，不過，沒猜到點子上。

曾經想，太過順遂的或許經不起風雨，兩個曾經水火不容的人走到一起，已經算是奇跡。未來可能有激流，有暗湧，也早就提醒自己要有心理準備，可是，卻忘了，在一起不是兩個人的事，還必須考慮到雙方的家庭

“事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麽壞。我打電話找明軾，明軾的手機關機，我隻能打給明軒，明軒把事都告訴我了。你放心，現在隻是項家家長們自作主張，明軾怎麽想的才是關鍵。不論如何，我先把明軾弄出來再。”梁瑋見臉上愁越來越濃，隻能寬道：“等明軾出來了，我立馬安排你們見麵。爸爸也是一時之氣，他疼你你是知道的，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被別人抹黑這樣，他還能好脾氣地著，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我知道。”梁珂心裏自然清楚，之深，責之切，父親不過是氣極了才手打。從到大，父親幾乎沒有對過手。隻有一次，時候跟院子裏的夥伴們玩過家家，那扮相公的是誰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扮媳婦，要淘米做飯。來之前就把家裏的花籃掏空了，帶過來當菜籃。扯了一籃子雜草，有模有樣地到泳池邊準備洗，不知道是蹲下去的時候重心不穩還是姿勢不對，就這麽一頭紮了進去。朝下沉的時候，居然能清楚地聽到其他人大喊大的聲音。

很快，就被撈了起來。當然，還是喝了好幾口水的，渾漉漉的，好不狼狽。被迅速送回家驚驅寒。晚上的時候，父親回來了，看到的模樣，先是擔憂地詢問了半，確定沒事了，才一掌揮了下來。

本來還打算撒個的，結果當場就被打蒙了，反應過來便哇哇地哭，後來哭累了，睡了過去。

生比較樂觀，也不記仇，過了就忘了。果然，第二醒了之後，除了臉頰還有點疼，其他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反而是現在，變得患得患失，一件事擱在心頭好久也放不下。

不知不覺，晨熹微。兩個人都沒有再睡。梁瑋起去臺打了個電話，回來時，眉心擰得更了。梁珂什麽也沒問，什麽都不想，盯著花板，把自己的腦袋放空再放空。

福姨煲的粥又稠又黏，胃暖暖的，偏梁珂沒什麽食，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無論福姨怎麽勸，也吃不下去了。

梁瑋代梁珂好好待在醫院，下午他會準時過來接出院，之後就去安排別的事了。葉曼曼不知道什麽時候得到的消息，大清早就趕到了醫院。送走了福姨，然後端坐在床邊，慢悠悠地削著手上的梨，也不吭聲。

梁珂剛好也不願意話，就由著安靜地待著。

“給。”梨終於削好了，葉曼曼從中間切開，將半個梨遞了過來。

“不要。”梁珂看著被剖開的梨核，搖搖頭。

“喂，別不識抬舉呀。”葉曼曼不耐煩地舉著梨在眼前晃了晃，“梨能潤肺、生津，我覺得再適合你不過了。”

“可是，梨不能分開吃的呀。”梁珂苦笑一聲，“曼曼，我瞧著它被分開的樣子，就會想到我跟項明軾現在的樣子。”

“你跟項明軾現在是什麽樣子，棒打鴛鴦嗎？現在還是那個講究父母之命、妁之言的年代嗎？還有，項明軾心裏要是沒有阮芷馨，阮芷馨隻能憑著項家的寵死纏著他，那樣，你覺得會有意思嗎？”葉曼曼瞅著自己手上的梨，一口咬了下去，水橫流，“真不錯，好甜，我一個人吃。有些東西，非要甘願了才有趣，你懂不懂？就像吃梨，你明明不想吃，我偏要塞到你裏去，你會覺得甜嗎？”

“關鍵不是我懂不懂。”梁珂垂下頭來。

“好了好了，你別胡思想了，醫生你要多休息，憂慮。”葉曼曼揚揚手，直接打斷的話，“我早就跟你過阮芷馨不是省油的燈。什麽婚約，還娃娃親！幾十年沒有任何集的人，突然被湊在一起當，真是太神奇了，好歹也要培養一下對不對？可是，項明軾明顯隻願意跟你培養。項家老爺子撞了邪吧，還是年紀大了，腦子不靈了呀？”

梁珂聽著的話，想象著項宏義頂著滿臉的褶子，搖頭晃腦什麽都搞不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曼曼見笑了，臉上的表也緩和了幾分。抬腕看了看時間，繼續跟梁珂話：“等期末考試考完了，我們出去玩吧，去海邊怎麽樣？看看藍、白雲、大海、沙灘，就不那麽鬱悶了。”

“你別提期末考試了，我都不知道我的高數要怎麽辦呢！”梁珂吐了吐舌頭。

“自作孽。”葉曼曼故意頓了頓，“後麵那句怎麽來著？”

“你……”梁珂心想，還好沒人知道跟數學杠上的真正原因，否則還不得笑掉大牙。其實，真的是自作孽。混理學院的人居然連最基本的課程都搞不定，活該。那句“你去死”還沒來得及完，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葉曼曼順手拿了起來瞟了眼，“你哥。”完將手機遞到梁珂麵前。

梁珂將手機放在耳邊，輕輕喊了聲：“哥。”

“珂珂，你怎麽樣了？”梁瑋關切地詢問道。

“我已經沒事了。”

“哪能沒事？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跟國寶似的。”葉曼曼在旁邊不失時機地進話來。

梁珂手去自己的臉。梁瑋昨晚肯定請護士理過了，葉曼曼都沒有看出來，應該是消腫了。也知道，父親也沒有十分用力，要不然一掌下來，應該是直接暈過去。

“哥，我真的沒什麽事了，曼曼陪著我呢，你別擔心。”梁珂示意葉曼曼閉，有預，梁瑋有更重要的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