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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軾穿著白大褂，站在離梁珂三步遠的位置，微笑的時候，梁珂雖然炫目，卻更覺得一切超出控製，原本規律的生活被打，讓焦躁不安。現在麵對他，渾上下繃得死，不敢輕易鬆氣。

他為什麽而來，來這裏有什麽目的，梁珂不是不明白，可是，卻更明白，幸福不僅僅是在一起就可以的。

抗拒，可是，更沒有勇氣。

“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項明軾朝走來，溫地提議。

“護士長好。”

“護士長好，項醫生好。”

有護士同他們肩而過，紛紛慢下腳步同他們打招呼，隻是眼珠子轉呀轉的，滿滿的都是探究和好奇。

“晚上要當班，我去食堂吃盒飯就好。”梁珂拒絕了，繞過他，準備回自己的休息室。

項明軾來醫院有些日子了，除了坐診和進手室，總要出時間到住院部轉轉，順帶邀約下，用心實在良苦。住院部的護士都知道了，偏偏某人心腸太，本不為所。

不過今晚是真的要當班，其實是頂班。最近有請假調休的，都會爽快地批準。

“總吃盒飯怎麽行？我讓人送外賣來，吃魚好不好？”項明軾耐心地，“就吃你最吃的酸菜魚好不好？”

“項明軾，我早就不吃魚了。”很久之前，就不吃了。當年最的什麽魚三味、湘菜館，是再也沒去過了，“人都是會變的。”

“是嗎？”項明軾笑意未減，“本沒變就好。你不吃，是因為陪你的那個人不在旁罷了。”

你害怕記起，所以將一切可能讓你記起的事都從你的生活裏屏蔽掉，我怎麽會不知道？因為我當初也是這樣做的。

隻是，習慣可以改掉，那些刻在心頭的事，卻像生了似的，怎麽抹都是徒勞。

“項明軾，你可不可以不要強人所難？我很累，晚上還要當班，要去休息了，你自便吧。”他猜了的心思，梁珂無力招架，隻能避開，完再不看他，埋頭朝前走。

項明軾沒有追上去。他知道的脾氣，什麽就是什麽，更不能，於是著的影越來越遠，最後轉個彎看不見。

他吐了口氣。手機在口袋裏響了起來，他出來一看，是莫懷遠打來的，於是接了起來，“下班了，一會兒就過來。”

“好，還有誰一起？”他問，“梁瑋不在就好，他現在對我恨之骨，我怕飯還沒開始吃，他先把我吃了。……嗯，待會兒見。”項明軾收了線，抬頭朝梁珂的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眼，這才緩緩朝外走去。

門被掩，外麵的靜幾乎聽不清，飯沒吃幾口就被扔在了桌上，早就涼了，好在今晚的病人不多，梁珂窩在休息室的沙發裏，要緩口氣。每次和項明軾見麵，他總是一副溫的模樣，卻隻能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對陣下來，就會有虛的覺，像是打了場很艱難的仗。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敲門，先是輕叩了幾聲，梁珂沒有，又怕是病人的事，剛要起，敲門卻很快變了拍門，砰砰砰的，聲音越來越大。

“什麽事？”梁珂一拉門，眼前赫然出現一張悉的臉，“明軒，有什麽事？”

“梁珂，莫懷遠帶了個人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項明軒著手，“在特護病房。”

“什麽，莫懷遠？”梁珂有些意外，“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特護病房管理比較嚴格，一般人不能自由出。項明軒雖然是醫生，可是還在見習，就算進出也要有資曆更高的醫生帶著，於是便來找了。梁珂心下了然。

“那個的吐了莫懷遠一。”項明軒哈哈笑了起來，“他雖然跟我哥走得近，我見他的次數卻也不多。大多時候，他都是一張冰山臉。不過，今晚他的表真是相當彩呀，我敢確定這個人對他來肯定特別。”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梁珂搖頭。雖然對那個人也有點好奇，可是，卻沒有力去圍觀，實在是累了，“沒關係的，那邊現在沒什麽病人，現在管得也沒有平日裏嚴，你自己去吧。”

“你真不去？”項明軒疑道。雖然他對還是心有芥，可是項明軾回來後，整個人的狀態都好多了，所以，他之前心底的那點不滿也漸漸散去，“你不去，那我找我哥領我去。”完他就轉往外走。

“你哥？這都幾點了，他還沒下班？”梁珂有些意外。醫生雖然也要三班倒，可是這周項明軾好像沒有晚班啊。

“嗯，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要是有晚班，他肯定會守到你下班才會下班。”項明軒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據我所知，你上完一個晚班，就能休息一，可是他沒辦法休息，第二照樣要打起神來上班。”

最近缺人手，已經連續頂了幾個晚班了，上午會在家補覺，下午再到醫院來。項明軾白當班，晚上再守到下班，第二接著上班，這樣他怎麽得了？

“了吧？”項明軒輕哼一聲，表達不滿，“我哥比我還死心眼。梁珂，你知道不知道，醫院裏人多，比你強的也不，我哥他怎麽就能做到目不斜視呢？”

怎麽知道為什麽？若是知道為什麽，第一個就用在自己上了，醫院裏的男人也不，不一樣也能目不斜視？

“你真不去？那我找我哥去了。”項明軒完，也不管梁珂的反應，轉就出了門。

已經黑了，本來冬的夜就要來得早一些。走廊裏燈火通明，有護士端著藥盤從邊經過，喊了聲護士長，梁珂趕忙應了下來，點點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休息室裏走出來好遠，人已經到了電梯門口。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的麵前，手指快被絞斷了，終於，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項明軾的辦公室在門診樓，住院部在醫院的最裏端，遠離馬路，為了給病人更好的休息環境。

梁珂走得飛快，穿過草地，噔噔上樓，連電梯都沒有等。

明明從來都沒有打聽過他在醫院裏的各種信息，偏目的地清晰，好像哪層樓哪個門診室早就刻在了心底，本不需要其他人來告訴。

樓道裏的聲控燈隨著的腳步，一層亮起滅了，新的一層又亮起滅了……

那層樓裏，隻有那一間門診室的燈還亮著。

從電梯口到亮燈的距離不遠，梁珂卻從來沒覺得有哪一段路像如今這般難走，舉步艱難，每一步都要費上很大很大的力氣。雖然努力告訴自己，快了，就差幾步了，堅持住，別掉頭，可是，離那道門越近，就越忐忑。

“珂珂……”

後有聲音傳來，落在耳中，似電擊般貫穿全。梁珂輕輕一，沒有回頭。

“珂珂，真的是你？”

項明軾走到前，一臉驚喜地著。

“你……”梁珂被他看得不知道手往哪裏擺，幹脆出手來指了指他，“去哪裏了？”

“哦，明軒拉我去了住院部一趟，懷遠帶了個病人過來。”項明軾如實代，“你來多久了？我要是知道你會來，任明軒怎麽拉我，我也不會去的。”

“我才上來。”梁珂趕忙搖頭，“那個病人怎麽樣？”

“沒事了，在急診室理了下就送到住院部去了，其實吊完水就可以走了，懷遠堅持要住下來觀察一陣。”項明軾笑了笑，“他張的。”

“看來這個病人不簡單。”梁珂也笑了，心底有的羨慕，希會是段好姻緣。明有空，也要去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萬年冰山臉變了，“什麽？”

“安好。”項明軾答道，“你若安好，便是晴。”

“安好……”梁珂細細琢磨了下，“好聽。”

“珂珂也好聽。”項明軾朝邁了一步，“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了？咦，你怎麽知道我還沒下班？”

對啊，到底為什麽要來找他？梁珂有些無措，“項明軾，這幾我都當晚班。你呢，幾點下的班？每晚都有加班嗎？”

“沒有加班呀，急診室有醫生的，我這邊又沒有病人。我尋思著回去反正也是一個人，幹脆在這裏多待會兒，看看書，好的。”項明軾解釋道。

“騙子！”梁珂忍不住扔出來一句。他眼下的烏青那麽明顯，臉也不太好，本就是睡眠不足，可他居然得這麽輕描淡寫，“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看什麽書，回去休息！”有點怒了。早就習慣了上晚班，第二還能補覺，可是他這樣幾夜不睡，還要上手臺，他不把自己當回事，那手臺上的病人哪裏容得半點馬虎？

“珂珂，你在關心我？”項明軾一陣高興，“沒關係的，反正我也睡不著，周末好好補覺就行了。我早就習慣了，在國外的時候經常這樣。”

在國外的時候經常這樣？梁可心頭一揪。難怪他還那麽年輕，卻在行業名聲大振，原來不過是拚了命努力罷了。

“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心了一團，何嚐不知道，睡不著的滋味，想睡卻沒有困意，太多東西在腦子裏轉個不停，明明沒去想，可是，腦子就是停不下來，於是隻能睜眼到明。

董舒安看的氣，判斷睡眠質量太差，於是配了中藥給。太忙沒時間煎，他便煎好了，再用真空袋裝起來，讓每喝一袋。喝一陣能改善點，可是，容易忘，於是也是好一陣壞一陣，若是完全斷了，那就一點也沒法睡了。

“我沒事，珂珂，我沒事。”他見越音調越高，連眼圈都紅了，趕忙寬道：“我真的沒事，珂珂……”

“怎麽會沒事？你之前還過傷，明軒你在國外的時候還發過高燒，怎麽會沒事？項明軾，你不能有事，你要是真的有了什麽事……”

哭了出來，後麵的話沒能出來。這句話好悉，想起，當初還在讀大一，心思簡單，而他還沒畢業，卻已經有了房子車子。擔心他的錢來路不正，於是問他，他不在乎的問，反而因為的那句話，將摟進了懷裏，抱得差點不過氣才放開。

原來，一晃過去了這麽多年，很多東西變了，很多東西又沒變。

就像還會那樣的話，而他的反應居然還跟當初一樣，的話音才落，他就將圈進了懷裏。那麽用力，讓他們得那麽近，就連他微微的戰栗，都清楚覺到了。

“答應我，回去休息好不好？”嗅著他上悉的氣息，依然堅持，“項明軾，我們都不可以有事。”完抬頭看他，那麽近的距離，他下上的胡楂都那麽清晰。

“你跟我一起回去。”抱著的，項明軾舒服得直歎氣。他真想這麽抱下去，再也不鬆開。

“我要上班。”梁珂拒絕。他又想帶走。東湖公園那邊的房子，還有那個房間，那起來後才發現，屋裏的擺設還跟當年一模一樣。他們曾經在那裏煮菜吃飯，喝下午茶。臺上那把躺椅也還在，傍晚時分，他們在上麵，他閉目養神，卻偎在他懷裏翻書……

“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他耍賴，一如那早上，他被強迫，要負責。負責個鬼，不過他，幹脆喊肚子。沒有辦法，隻能起去做早餐，他就趁著忙碌沒有注意，穿了服一溜煙逃了。

再見麵的時候，他穿著白大褂站在離不遠的位置，微微笑，然後那的事誰都沒有再提起。

“你……”梁珂無語，偏又不能不管他，隻能打著商量，“今晚你先回去休息，等我上白班的時候，下了班再過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