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初步檢測出老人的死因。

死亡時間大約是九點左右，死因是心髒病突發。

“這應該是一起意外事故。”法醫這句話，是看著卷卷說的，“並不是謀殺案。”

他灼熱的目讓卷卷有點坐立不安，也令旁兩名子到憤怒。

“現在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早了？”短發人不滿的開口道，“這些飯菜你們檢驗過了嗎？你們能打包票說裏麵沒毒嗎？”

老人旁放著一張小桌，上麵擺放著四道菜，以及一小碗粥，每樣菜都過一點，粥也喝了小半碗，雖然已經沒了熱氣，但仍然致的令人食指大，由此可見做菜人的手藝之高。

法醫看了短發子一眼，對說：“死者沒有中毒跡象。”

短發子咬了咬，看起來十分失。

卷卷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後的李家長子卻趁機大獻殷勤：“我就知道綠瓷是不會殺害爸爸的，對了，綠瓷你還冷不冷，這件服借你穿。”

他下外套，往卷卷上蓋去。

因為太冷，所以卷卷沒有拒絕他，拉過外套，將自己裹好。

李家長子驚喜的看著，自家老爹的就在對麵，他卻看也不看一眼，目凝在卷卷上，連一刻也不舍得移開。

房間裏的其他男人看著他，目就像一把把燃燒的柴火，朝他上丟去。

唯有暮照白單手著下，目始終盯著桌上那堆殘羹冷炙。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忽然轉過頭，眼睛筆直的看向卷卷。

“你問……”卷卷心想，你問了我也不一定答得出來。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暮照白問。

卷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剛剛旁聽了兩個人說話，大致了解了現在的況，知道自己現在的份是大畫家李青雲邊的小保姆——沈綠瓷，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也不知道是因為照顧得特別好，還是背地裏使了什麽手段，所以李青雲打算房子不給自己兒子兒，而是以贈送的方式給。

……但因為自家也出過類似的人，所以卷卷對沈綠瓷天生反，本來打算堅定的站在李家兒一邊，可惜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啊！無論怎麽示好，怎麽表現自己是無害的，李家姐妹都一副看生死仇敵的眼神看著！

“是晚飯，還是夜宵？”對麵，暮照白看了眼桌子上的菜，“這些是死者平時吃的菜式，還是你今天特別準備的菜式？”

不等卷卷開口，背後的李家長子就已經囔囔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啊？”他站在沙發背後，雙手撐在卷卷腦袋兩側，一副維護者的姿態，死死盯著暮照白道，“法醫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爸是心髒病突發死的，不是中毒死的，你怎麽還懷疑綠瓷？”

與他不同，長發子和短發子對視一眼，短發子搶先開口：“是晚飯，今天我爸我們過來討論產分配的事，因為產生了一些爭執，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左右了。”

長發子則幹脆出了手機：“我們幾個平時不常來，不過我爸有幾個學生經常會過來，每次來都會留下來吃飯，我現在就打電話問他們。”

們很快就從幾個學生那裏得到了確切答複。

短發子的神從極度雀躍變極度失。

因為據學生的答複，今天晚上的菜並不是什麽特別菜式，沈綠瓷平時就做這些，老人平時也吃這些。

但是暮照白聽了這個答案，卻麵一沉。

“沈小姐。”他向卷卷，目沒有了平日的溫，而是一種近乎拷問的審視，“你想殺了李青雲嗎？”

驚訝在卷卷臉上一閃而過，著暮照白，眼睛裏沒有躲閃也沒有害怕，僅僅隻有一種孩般單純的好奇：“你為什麽這麽說？”

的容貌配合著這幅表，散發出一種可怕的魅力。

那一瞬間，在場所有男人都覺得暮照白麵目可憎，李家長子甚至想要衝過來捂住他的，以免他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以免他傷害到。

但暮照白不為所，甩開李家長子之後，他仍舊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因為天天吃這樣的東西，是會死的。”他盯著卷卷，一字一句的說。

房間裏的人悚然一驚，隻有卷卷依然是那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這次帶隊的隊長走過來，對暮照白道：“你是不是看出了點什麽？”

“糖醋裏脊，東坡，櫻桃，烤，還有蟹黃粥。”暮照白引他看向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是高熱量高脂肪的東西，年輕人的話倒還好，但一個患有心髒病的老人，怎麽能天天吃這樣的東西？”

椅上的老人不但有心髒病，而且發福的嚴重，下和肚子上都堆著一層厚厚的，像幾層的芝士漢堡……還是豪華套餐版的。

聽了暮照白的話，再看這樣的他，眾人再看卷卷的時候，目就變得微妙起來。

麵對如此嚴重的指控，卷卷依舊是之前那副天真無辜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孩，坐在火爐邊上聽大人講故事。

這幅表，這張麵孔，讓在場所有人都心中戰栗，覺得又可又可怕。

的是舉世無雙的麗麵孔，怕的是即便是殺人罪，也無法汙損的貌，無法讓出天真單純之外的表。

如果李青雲真是被蓄意謀殺的話。

那麽……無疑是這世界上最麗的殺人魔。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暮照白一步一步，來到卷卷麵前，就像手提天平審判善惡的神祇，居高臨下俯視著。

眾人原以為會在這臉上看到恐懼，躲閃，後悔，怨恨……

但人又不是卷卷殺的，飯也不是卷卷做的，怎麽可能會出這樣的表呢？

眾人等到最後，等來的是一個爛漫無比，仿佛桃花盛開般的笑容。

“你真厲害。”卷卷發自心的讚歎道，甚至出兩隻纖細潔白的小手，輕輕拍起來，“簡直是真人版名偵探柯南。”

暮照白：“……”

緩慢的，清脆的掌聲在書房響起，就像一個臺下觀眾，目中的由衷喝彩，將暮照白定在舞臺上，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苦笑。

“不，不，這不可能啊！”反倒是卷卷後的李家長子，不停晃著兩條胳膊，竭斯底裏的喊道，“綠瓷為什麽要殺了我爸？沒有理由啊！我爸活著才會送一堆財產，我爸死了可什麽都得不到啊！沒有機！也沒有下毒……對！飯菜裏沒有毒，隻是熱量高一點，你不能拿這點指控！”

“你夠了沒有？”他的兩個妹妹覺得他簡直是喪心病狂了，跳起來指責他，“這還不算□□？這慢□□！爸就是害死的，就是殺人兇手！”

話音剛落，房門忽然被人猛然掀開。

外套隨意搭在右邊肩膀上，渾的小刀站在門口，雨水沿著他的頭發，以及理分明的手臂往下掉，他微微昂起頭，單手將漉漉的頭發梳向腦後，俊朗的臉上，又冷又兇的目往屋一掃，最後落在卷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