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馨一麵心裏暗罵：呸，重輕友。一麵收拾包包走人。

邵承誌在李雨馨位置上坐下。

淩苒招呼服務員過來把桌上的午餐收走，另外送兩杯咖啡一盤茶點過來。

服務員忙活了一番後，把咖啡端了上來，低聲說：“兩位慢用。”走了開去。

酒吧燈幽暗，綠蘿靜默，有無言的曖昧在兩人間升起。淩苒微微的臉紅了，把Half&Half撕開倒在自己咖啡杯裏。邵承誌用不鏽鋼小夾子夾起一塊方糖放進淩苒杯中。

“謝謝。”淩苒低聲說，半低著頭，臉上有一抹似似喜的。



☆、我就是英（1）

　　邵承誌坐在淩苒對麵，見淩苒用一個不鏽鋼小湯匙慢慢的攪咖啡，白的跟深褐的咖啡一圈圈的融合。淩苒並不說話，眼瞼低垂，長長的眼睫微微，雪白的皮上有一抹淡淡的紅暈，的雙♪上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邵承誌仿佛看見淩苒心裏有一個明晃晃的鉤子，這鉤子正好勾住自己，心甘願，無悔無怨。唯一的問題的是，邵承誌沒有應付這種場麵的經驗，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才能縱一躍跳上這條賊船。

淩苒用小匙把咖啡輕輕的調均勻，然後半抬起眼睛，微側過臉（讓邵承誌可以凝視如畫的長眉，秀的鼻梁），似看非看的斜對著邵承誌，然後姿態優雅的緩緩舉起咖啡杯飲了一小口，語聲輕：“您這麽每個月都跟別的孩相親，王霞知道嗎？”

“當然，所有朋友都知道。”邵承誌見淩苒這麽明明在裝腔作勢，卻舉止渾然天，不由的心裏暗笑，“不過，他們也知道我格挑剔，合適的難找，所以就一廂願的認為我會永遠找不到。”

“你這麽挑麽？名校大博士還嫌不夠年輕靚麗，建築商的兒還嫌不夠妖嬈。怎麽，你想找切爾西.克林頓啊。你倒說說你自己有啥特別的？是有錢呢，有權呢，還是有貌呢？”淩苒故意用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說話，聲調婉轉起伏，尾音長長。

邵承誌忍不住一笑：“我麽，農村出來的孩子，啥特別的都沒有。既無錢，又無權，長得麽？你認為呢？男人嘛，臉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銀-行-卡刷，高大威猛又不能當門板用，甜言語又不能當飯吃。”

淩苒笑起來：“切，就是說你要啥沒啥嘍.......那你還挑什麽挑。”

“嗯，話可不是這麽說的。雖然我隻是井底男癩蛤-蟆一枚，但是這並不表示，我的理想就是娶跟我一樣的癩蛤-蟆。我在Microsoft做Internship（畢業前見習，表現好往往會被留下工作），有幸跟比爾.蓋茲order（外賣）同一家漢堡店的午餐，如果不是他兒年齡太小，我都想去爭取一下了。”

淩苒笑了：“這麽說，連蓋茲的兒都配不上你嘍。”

“不敢，不敢。好說，好說。”邵承誌麵不改的謙虛道，“沒有我這樣誌向很遠大的男癩-蛤-蟆，天鵝也寂寞不是。”

淩苒又好氣又好笑——還好說好說，臉皮真夠厚的：“你在微工作？”

“不是，我是2004年，2005年兩年的暑假都在那裏做Internship，2005年年底我畢業，微給了我一個7萬年薪的offer，是所有公司offers中最低的一個，雖然他們的stockoption（公司票認購權）很不錯，但是你看，現在IT業這麽不景氣，票就跟廢紙似的，對我吸引力實在不大。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薪水福利，是微的主營方向跟我的專業和興趣方向不match（匹配），所以這個公司對我實在沒什麽吸引力。”

淩苒被邵承誌這短短幾句話裏劈頭蓋腦的信息給砸暈了：“2005年年底，國jobmarket（職場）還非常不景氣啊，尤其是做IT的，幾乎無opening（職務招聘），你拿到好幾個offer麽？起薪7萬還是最低的！”

淩苒是2002年出國的，親眼目睹了在2001年國IT泡沫破滅之後，國經濟的全麵不景氣，尤其是IT行業，一開始是無論職位薪水，一撥撥的裁員，然後是無論公司大小，一批批的倒閉。一個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在這幾年裏想要找工作簡直就是一個神話，多中國留學生因為找不到工作，不敢畢業，博士一讀讀了7-8年，又有多已經工作的留學生因為被裁員，無法維持份，不得不申請加拿大移民，但是移民後又找不到專業工作，頂著一張北的碩士博士文憑在超市餐館裏打工賣勞力。這種況下，這個邵承誌居然還有Intership可做，畢業還拿了一堆offers，還能挑三揀四，還能嫌薪水高低.......

看著淩苒吃驚的樣子，邵承誌微笑了，心頭自信滿滿：“我畢業於Caltech（加州理工大學，連續幾年全工程排名第一），專業方向是網絡安全。這個方向即使全球IT不景氣，也還是很Hot的（熱門）。”

淩苒一怔：“哦，你是加州理工的？哇，人不可貌相，你本科時候這麽變態啊。”淩苒自己人大畢業，但是績平平，所以最清楚不過，要在群英薈萃的名校裏穎而出，申請到CIT，MIT這種學校最熱門專業的全額獎學金是個什麽概念。就是說你得在一群高考全省前十名的變態分子中至名列前三，無法更變態，隻能最變態。

“嗯，我不得不啊。我是以全省第三名考清華計算機係的。我本來是可以保送清華理係，但是我想爭奪全省高考狀元，倒不是為了挑專業——那時我本不懂什麽專業好壞，熱門不熱門。十幾年前，在我們那個小縣城的縣中學，幾乎沒有接計算機的可能。”邵承誌解釋道：“但是那年省裏有個私人老板出資兩萬獎勵全省高考狀元，12年前的兩萬元啊，即使把整個村子裏每戶人家的錢統統收起來，都湊不出這筆巨款。大學4年學費生活費統統加起來都花不了那麽多錢，家裏還能用多餘的錢蓋房子，買農呢，於是我雄心，誌在必得......結果以總分5分之差考了個第三。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失利，但是教訓卻是無比深刻，沒能在高考時力拔頭籌的後果是——我不得不在後麵四年裏玩命的讀書，因為全年級第一名跟第二名的獎學金差距很大，而我必須靠獎學金才有下學期的書費學費夥食費，暑假的生活費，寒假回家過年的路費。”

“說得這麽悲慘。”淩苒忍不住笑了起來：“清華計算機係本科績第一，哇，真夠不要臉的。這還是人麽。”

“當然不是，是牲口。”邵承誌對著淩苒笑，“進去後才知道有多恐怖。尤其是一個學期的績不像高考那樣，一錘定音，而是七八糟大考小考作業全在一起。在智商大家差不多的況下，最後完全是時間力毅力的較量。為了這份獎學金，我4年從宿舍到食堂，沒往布告欄看過一眼，真的一秒鍾都不敢浪費。”

淩苒衝邵承誌吐舌頭，做鬼臉：“耶耶，大學霸也有靠死讀書才能拿第一的一天。”

邵承誌心頭一，但是他不會調，隻能對著淩苒笑：“沒辦法啊，現實實在太殘酷了。我的發小，跟我中學同校同級的，高考全省文科第6名，考北大外學院，結果全班30人，6個高考狀元，他一個全省第6名，那是全班高考名次掉底的。後來他的學習績也是全班掉底的，因為他比較喜歡社會活，競選啦，演講啦，學生會啦，差點連保研資格都沒能混上.......不過，他是風雲人啦，畢業的時候居然還拿了個優秀畢業生的頭銜，證書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品學皆優。於是他就去北京市市政-府當國之棟梁去了......”◆◆

淩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北大外學院畢業的品學兼優的學生會幹部，可不就是國之棟梁嘛。”

“嗯，他確實是。我就不行了。我碩士一畢業就去投靠帝國主義了。”邵承誌過去還從沒對一個孩說過那麽多話，“在Caltech我的專業方向是網絡安全。其實我是上大學後才真正接到計算機的，但是我對網絡病毒特別有興趣。我上大學第一個月就把寢室樓前的磁卡電話給攻破了，讓大家隨便張飯卡就能免費打長途——不過我自己是一分錢好都沒撈到，我家又沒電話，我給誰打啊。”

淩苒歎氣：“你咋不把銀行ATM機給攻破啊，讓大家隨便張飯卡就能隨便提款。”

邵承誌忍不住一笑，把湊近點，低聲說：“如果我真想這麽做，我可以的，但是我沒必要去犯罪。我現在正在申請綠卡，如果我花點時間，我可以攻破國移民局的數據庫，查我自己的case理的怎麽樣了，我還可以修改他們的決定.......不過任何的攻擊都會留下痕跡，反正我肯定能拿到綠卡，沒必要做這種事。”

淩苒笑：“哇，這麽牛，那現在坐我對麵的，到底是未來的，世界第一流的網絡安全專家呢，還是潛在的，會被FBI通緝的網絡罪犯？”

邵承誌把回來：“嗯，這個問題問得對。這兩種份經常互相轉換，很多世界第一流的網絡安全專家在年魯莽的時候曾做過網絡黑客，並且留下過案底；而很多被FBI通緝的網絡黑客在出獄後，都開了網絡安全公司，並且發了財。”

“那是，他們肯定生意興隆，公司等於雇賊王防賊。”淩苒笑。

“嗯，現在網絡安全工程師很缺。做我們這行業的，一般在公司裏做幾年，積累了點經驗後，哪怕水平不咋的，都會出來自己開公司，編編殺毒件，給公司裝裝防火牆之類，掙錢很容易。”邵承誌說，“不過，我的況特殊點。我不做那種通用的殺毒件。我在CIT的課題是國軍方資助的，是對特定的大型計算機係統進行全麵維護、清理碼、修補，以防止它黑客攻擊。比如國導彈防係統，聯儲的中心計算機係統，紐約票易所的易係統。我在CIT5年，一共發了11篇Journalpaper（專業期刊論文），另外還有五項專利上有我名字.......”

這回淩苒真的大吃一驚：“11篇JournalPaper，5項專利。我的老天，你都可以申請當faculty了。”（大學教職，大學教授薪水一般較低，但是工作穩定，一般為中國留學生的首選）

“我有facultyoffer啊（大學教職聘書），加州大學就給了我一個offer。”

淩苒笑：“吹牛了吧。你連postdoc都沒做過，怎麽可能直接做faculty。”（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