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因為罵不了就渾不自在。

就在程陸揚琢磨著哪天還是找個借口把給弄到邊來繼續他的人生修行時，他還真就見他闊別好幾天、甚是想念的秦經理了。

春末這幾天雨連綿，看來是要趁著夏天到來之前最後一次降溫以示存在。

晚上的時候，程陸揚打電話讓方凱替他買點掛麵過來，家裏的存貨沒了，做完設計圖之後想加餐都沒辦法。

方凱的聲音有點急，“不好意思啊總監，我媽今天睡午覺的時候著涼了，上吐下瀉的，我現在在醫院陪打點滴，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程陸揚臭著臉說他：“就你那點本事還照顧人，能把自己養活都不容易了。”然後傲地掛了電話。

沒有方凱，他隻能打著雨傘出門坐出租車，在車上的時候給人事部打了個電話：“張主任，你通知一下方凱，他明天不用來公司了。”

張主任大驚，一邊支支吾吾的，一邊想探一探總監的口風——小方同誌怎麽就惹到這尊大佛了？居然要被開除！

程陸揚深覺自己養了一群蠢貨，沒好氣地說：“他媽病了，就他那種膽小怕事的人，我怕他明天把我的工作全部搞砸！說廢話，他明天別來了！”

張主任連連稱是，“那……這算是曠工還是什麽？是不是要扣工資？”

程陸揚放緩了語氣，冷哼一聲，“他那點工資我也看不上，算大爺賞他的！”

一想到方凱那弱多病還很依賴兒子的單親媽媽，程陸揚就頭大。

一通電話打完，他發現司機頻頻從後視鏡裏看他，於是不悅地瞪了回去：“你老看我幹什麽？要是長相能傳染，你再這麽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也不遲！”

司機隻能朝他咧笑：“……嗬嗬，嗬嗬。”（心理活：哪裏來的神經病……）

程陸揚對金錢沒什麽概念，大手大腳的，原本是要買掛麵，結果一路走到買掛麵的食品區，購車裏已經被隨手丟進來的東西塞滿了，還都是什麽高級牛、進口食品。

結賬的時候，後麵的一個年輕人頻頻打量他，還老是借著排隊的機會上來跟他進行*接，想來是對這個出手闊綽、著不凡的高富帥興趣了。

程陸揚火眼金睛，一早看出超強的腦電波，就在又“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腳然後滴滴地道歉時，冷笑著問：“小姐，我國法律規定了擾並非僅僅針對男主對實施的猥行為，你這麽頻繁地跟我進行*上的接，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擾？”

“……”那人連購車裏的東西都不要了，麵紅耳赤地奔走，

旁邊的人都在竊笑，程陸揚目不斜視地拎著口袋邊走邊說：“笑什麽笑？沒見過帥到人想-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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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陸揚自信心十足地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的時候，終於看見了他“思念已久”的倩影。

公車站就在超市旁邊，他一手打傘，一手拎著購袋，恰好看見一輛公車停了下來。有個左腳殘疾的農村婦收起雨傘，艱難地往車上走，結果因為腳不便，連邁好幾次都沒邁上臺階，反倒這場大雨淋了個。

已經接近收班的時間了，司機不耐煩地兇：“你磨蹭什麽啊？要上就上，不上就趕站到一邊兒去，讓別人上！”

那婦後的幾個排著隊的乘客也開始抱怨，可越催促，就越慌張，怎麽也上不去，佝僂的背影看上去很是狼狽。

甚至不斷道歉，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著對不起。

程陸揚看不見的表，但猜也猜到了的臉會有多富多彩。

就在這時候，卻見車上忽然有個人快步走到門口來，朝那個殘疾婦出了手，“來，趕上來。”

甚至主挽起了那婦被淋的手臂，使勁兒把給拽上了車，然後還一點也不嫌棄沾滿泥點的服子，親自把扶到了座位上，這才又重新下了車……原來那人本來已經從後門下了車，見到前門的那一幕之後，才又重新上車去扶了殘疾婦一把。

因為這麽一個小曲，原本幹淨整潔的淡黃風也被打了，特別是之前著婦手臂的那一塊，很深。

程陸揚的腳步一頓，忽然沒有再往前走。

他聽見那個人在經過前門的時候，很兇殘地對公車司機說了句：“別以為今天下雨沒打雷你就不會被雷劈！來日方長，早點準備好燒傷藥！”

車上的人笑作一團，那司機罵罵咧咧地發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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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真打著把白碎花傘，兇狠地罵了那沒有公德心的公車司機之後，走了沒幾步，忽然發現前麵的路燈下麵站了個人，筆直的影，修長拔的材，好像還目不轉睛地看著。

定睛一看，立馬扭頭就走。

靠，居然是程陸揚那尊瘟神！

第12章

第十二章

就在快步往反方向走的時候，那個魂不散的家夥居然跟了上來。

“秦經理。”程陸揚在後麵不不慢地。

秦真充耳不聞，十分瀟灑地繼續走。

程陸揚還是那麽悠閑，“我好像忘了點事啊，找個時間該去歐庭拜訪拜訪，跟劉主任好好敘敘舊了。”

一句話的功夫，功令秦真停下了腳步。

在家休養好幾天，的大姨媽還沒走，今晚是白璐拖著幫忙修電腦，要不才不出門呢。天知道是撞了邪還是怎麽著，居然遇見了瘟神。

人在越虛弱的時候想的事越多，這幾天也在家窩著想了很多，一考慮到家裏還有個學費那麽貴的弟弟，爸媽那點退休工資本不夠用，整個人就無力了。

要是真的丟了工作，家裏那三個人可怎麽辦？

於是又勸自己，劉珍珠這麽多天沒打電話來罵，那就證明程陸揚肯定沒有把得罪他的事捅出去。要真是有轉圜的餘地，那就服個，大不了道個歉，把現在的職務讓出去，以後專專心心待在歐庭賣房子。

反正眼不見心不煩，程陸揚跟又沒什麽深仇大恨，也不至於把往死裏整吧？

腹下還在作痛，大姨媽加上天涼下雨，整個人神狀態都不大好。

多一事不如一事，這麽想著，又轉過去，心平氣和地看著程陸揚，“不好意思，程總監，剛才對您不禮貌了，還您多多擔待。”

程陸揚挑眉，這人終於又恢複了金剛不壞之，開始大忍特忍朝著忍者神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他斜眼看，“上道歉有用嗎？”

-_-!思-_-!兔-_-!網-_-!

秦真一愣，眼神往他手上看去，會意了，趕上前去幫著拎購袋。

程陸揚往後退了兩步，很嫌棄地看著漉漉的手臂，“拿你剛才扶過農村婦的髒手來我！警告你啊，要是你到我一汗，我明天就讓方凱去歐庭把你全上下的汗都剃！”

一時之間，秦真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路燈下的男人。程陸揚長得很好看，個子高高的，材也很修長，哪怕隻穿著墨藍的襯，看著也像是中世紀的油畫裏走出來的貴族。

他的五很清晰，眼眸漆黑明亮，輕薄澤，定定地看著你的時候，會無端令人心跳加速。

可是這種人再好看又有什麽用？

注意到他襯衫上鑲金的扣子還在一閃一閃地朝眉弄眼的，秦真還是沒忍住，想了想，用比較緩和一點的語氣說：“不管是殘疾人還是正常人，每個人或多或都會遇到難堪的時候。當對方跟你毫無關係的時候，你可以站在一邊看笑話，但要是對方是你的家人呢？你還會這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麽？”

程陸揚看上去吃驚的，眉一抬，“你在教訓我？”

秦真不卑不，“不敢，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又不是你家人，你不嫌髒？服了，上還那麽多泥點，腳不便人嘲笑……我還沒看出來秦經理是個這麽熱的青年啊！”程陸揚的語氣帶著點嘲諷之意。

他不知道是哪筋不對，哪怕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卻偏要惹秦真生氣。

然而這一次，秦真沒有生氣，反倒平靜地抬頭看著他，“幫不幫是我的選擇，嫌不嫌棄也是我自己的事，要是因為這種行為讓程總監見笑了，那我道歉。下次我這麽做之前，一定先看看您在不在場，要是您在，我就先叮囑一句，讓您提前把眼睛挪開，嗎？”

這番話說得心平氣和的，甚至一點火氣也沒有，眼裏波瀾不驚。

其實也沒什麽，在看來，程陸揚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爺，從來不會諒別人，總是以自我為中心。

既然他是個這樣的人，又何必跟他計較呢？說也說不通，倒不如敷衍了事，低個頭，退三分，反正也不會塊。

程陸揚卻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頓了頓，隻聽見秦真意興闌珊地說：“不好意思啊程總監，我不大舒服，恐怕不能跟您久聊了，先走一步。”

“怎麽，你當我是瘟神？看了就想跑？”他心裏不快，隻當是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他。

然而秦真的肚子越來越難，腦子也暈乎乎的，當下也顧不得許多，轉快走了幾步，結果眼睛一花，一頭往地上栽去。

隨著重重地倒在地上，手裏的那把碎花傘也滾落在路邊的積水裏，泥濘的汙水把的淡黃風染得汙濁不堪。

程陸揚嚇了一跳，趕走上前去，“喂！秦經理！秦經理你怎麽了？”顧不得上髒兮兮的汙水，他把手裏的傘和購袋猛地扔在地上，蹲下`去把意識全無的抱了起來，衝到馬路中間攔車。

他頭一回遇上這種事，心裏砰砰跳個不停，慌張之際又忽然想起前幾天劉珍珠的那個電話，說得很清楚，秦真請了病假……

這人是真病，不是假病。

坐上出租車的瞬間，他把秦真安置在自己旁，急切地對司機吼道：“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