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半的子都靠在他上。

秦真覺得那些惡毒的話聽起來也沒那麽糟糕了。

出門招了輛出租車，一路上程陸揚都不太想搭理，像是對自己這種不得不做好人的行為深惡痛絕。

秦真慢吞吞地說了句：“謝謝你啊，程總監。”

程陸揚反問：“謝我什麽？吐象牙給你找樂子了？”

“……謝謝你昨晚把我送到醫院，謝謝你之前沒跟劉主任告我的狀，還有，謝謝你送我回家。”難得低聲下氣，這次沒有忍也沒有難堪，而是真心誠意的道謝。

這個男人格惡劣不假，但幫了也不假。

程陸揚就跟聽了什麽人掉皮疙瘩似的惡心話一樣，迅速把頭扭到窗外，“誰送你回去了？別想太多，順路而已。還有，你要真謝我，麻煩你替貴拉上拉鏈，說點言不由衷的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秦真條件反地附和道：“好的好的，以後我一定注意！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今後一定努力工作回報您——”

“秦真！”程陸揚終於忍無可忍地轉過頭來喊了的名字，“我剛才說什麽來著？”

他說什麽來著？

秦真一愣，隨即臉一紅，“是是是，我不說了，不說了……”

他一路把送到家門口，然後目不斜視地讓司機調頭。

秦真已然意識到他那句“順路”本就是假話，於是笑著朝他喊道：“程總監慢走，謝謝你啦！”

藍的車輛跑了好長一段路，程陸揚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發現秦真還在原地朝他揮手，忍不住皺眉罵了句：“蠢貨！”

司機嗬嗬笑，“先生是心疼朋友吧？”

我心疼你全家！程陸揚冷冷地等了司機的後腦勺一眼，氣勢洶洶地在心裏罵了回去。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大姨媽走後，秦真又恢複了生龍活虎的糙漢子狀態。

首先趁著病假的最後一天和閨白璐一起殺進商場，拚了一番，然後坐在小吃街上一家一家吃個遍。

白璐是在銀行做會計的，薪水優渥，特別鄙視秦真買服專挑打折的買，吃東西也隻來小吃街，高檔一點的餐廳完全不去。

見秦真喜滋滋地拎著那堆戰利品，白璐忍不住嗤：“行了吧你，三個袋子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如我一條巾貴，我說你什麽時候才能停止這種自的行為？”

秦真瞪眼，“什麽自？我這勤儉持家，力行節約。別看你巾那麽貴，你問過人家戴你脖子上願意不願意了嗎？”

這話聽著耳，秦真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自己把程陸揚那句“你問過我屁同意不同意了嗎”拿來用了。

白璐一副恨不能把巾取下來勒死的樣子，恨鐵不鋼地了的肩膀，“你完蛋了你，一天到晚就想著為你家那三口子省錢，穿的用的都比乞丐好不了多！你說你這樣子，哪個男人看得上你啊？以前那個滴滴水靈靈的秦真哪兒去了？那時候你還有勇氣追一追孟唐那種人，現在的你拿得出臉去追一追樓下的保安大叔我都佩服你膽量可嘉！”

秦真臉一黑，“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故意什麽了我？”

“你故意提他！”

“他是誰啊？哪個他？”白璐裝糊塗。

“你信不信我跟你拚命啊？”秦真把手裏的手抓餅朝裏塞。

“我靠，口水！你的口水還在上麵！想毒死我還是怎麽的？”白璐眼疾手快地抓住的手，一副冤枉的樣子，“大姐你找對重點了嗎？我的重點是孟唐嗎？我明明是想提醒你，以你現在的水平就適合跟保安叔叔組個隊個家立個業，結果你老對人耿耿於懷念念不忘一往深至死不渝，你怪誰呢？”

秦真怒了，拎起大包小包的起就走。白璐見急了，隻得扔下錢，起去追。

“秦真！”

“閃一邊兒去！”

“喂，不帶這樣的啊！這麽多年的友就毀在孟唐的名字上了？提一提怎麽了？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後不提他行了吧？我不說孟唐了，真不說了！”白璐去拉的手臂。

“再說我恨你一輩子！”秦真狠狠瞪。

白璐不是不知道的忌，以前也很刻意地避免在麵前提到孟唐兩個字，天知道今天是哪神經不對，非要刺激。

討好地替把大包小包拎過來，白璐一邊走一邊歎氣，“不是我說你，都這麽多年了，早該把他忘到好忘角去了，怎麽還老是惦記著？是個傷口也該結疤了——”

“你還說！”秦真兇，“還有啊，好角是那個忘嗎？”

“行行行，不說，不說了啊！不愧是咱偉大的語文課代表，咱班當初最有文化的就是你了！”白璐哄，卻忍不住在心裏暗暗著急，隔了好一會兒才假裝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前幾天在QQ上看見班長說要辦同學會，你做好心理準備啊！”

“不去。”秦真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得了吧你，幹嘛不去？李老師可是欽點了你的名字，誰你是的心肝寶貝語文課代表？”

提到李老師，秦真又下來。那個溫又和藹的班主任在知道的家庭條件之後，整個高中階段對好得跟親媽似的。小的時候就有低糖的病，高考那段時間，李老師還每天去辦公室吃蛋補充營養。

辦公室的老師還戲稱是李老師的小兒。

如今李老師想見，去還是不去？

秦真一時無言，半天才低低地說了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無緣無故為什麽提起孟唐？還一口一個，頻率比當初考四級的高頻詞匯還高，還不都是想讓克服這個病，同學會的時候點尷尬？

白璐看又從生龍活虎的樣子消沉下去，忍不住重重地朝腦門上了，“秦真你知道我認識你這麽多年最恨你什麽嗎？你當初借我錢吃我飯蹭我茶用我開水從來不記得，可你連那個人哪一天穿了哪件服、上講臺時一共要走幾步路、一上午要去幾次廁所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啊？該記的記不住，該忘的半點也忘不掉，我真想開你腦子看看你腦回路是咋長的！”

秦真神懨懨地回一句：“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是沒法理解我這種有有義的好姑娘的！”

白璐真想順手把推到馬路中央為民除害。

❤

周一的時候，秦真先回公司報道，然後拎著去幹洗店溜了一圈的黑外套往程陸揚那裏去了。

劉珍珠正在茶水間倒水，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手裏拎著紙袋往電梯裏走，端著杯子指了指：“什麽東西？”@思@兔@在@線@閱@讀@

“程總監的服。”秦真老老實實地說。

劉珍珠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好啊你，出息了！什麽時候學會送禮了？”

“不是送禮，是程總監的服，穿過的！”秦真著重強調後三個字。

劉珍珠瞇眼，狐疑地問：“程總監的服怎麽會在你那裏？”

“……”秦真一時卡住，轉而飛快地看了眼手表，“呀，到時間了，再不去程總監又要罵人了！”

跑了老遠都能覺到劉珍珠士炙熱的目，秦真骨悚然地歎自己的頂頭上司原來是頭披著中老年婦皮的狼。

❤

一路坐公車到了LaLune樓下，反正這種時候市中心怎麽著都會堵上半天，出租車也不見得比公車快多。

秦真拎著紙袋坐在座位上發呆，視線落在領上的那一行小小的銀斜英文字母上，開始無聊地琢磨起這究竟是法語還是德語來。

曾經一度想選擇一門外語當專業，因為皮子溜，從小學什麽像什麽，每年春晚過後，準能模仿上一小段相聲小品裏最彩的片段，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秦真的外婆年輕時學過俄語，就拉著秀一秀。也就十分配合地一口一個“啊外婆你好棒”或者“外婆我好崇拜你嚶嚶嚶”，外婆就會一邊笑一邊的腦門，末了說一句：“我家丫頭就該學外語，今後讀大學了可千萬要聽外婆的，瞧你這語言天賦，準是傳了你外婆！”

隻可惜連大學的門檻都邁不進，拿著錄取通知書在家痛哭一場，然後平靜地接了父母的決定——放棄大學，把讀書的機會讓給那天資聰穎的弟弟。

彼時外婆已經去世了，沒有人會再的頭，笑瞇瞇地誇有語言天賦。收起那些天真無邪的年記憶，轉而一頭紮進了複雜的社會，在白璐以及其他的高中同學高高興興地進大學校門時，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從別人的冷眼中學會如何適應社會，如何放下曾經的驕傲，將自己更好地融小市民的人生。

所幸那個天才弟弟不負眾，從小學起就一路過關斬將拿下奧數、英語競賽等諸多獎項，到了初中更了不得，拿下了全國理競賽一等獎。

於是秦真也就釋然了，當初弟弟也哭著鬧著要讓讀大學，仗著年紀大，是把機會讓給了他，天知道做出這個決定花了多勇氣。

還好，還好秦天爭氣。

大中午的普照，天氣又暖和，公車上的人都昏昏睡，秦真也出神地回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公車到了途中的一個站，有人上了車，走到旁的時候冷不丁問：“請問紙袋能挪一挪嗎？”

“噢，好的——”秦真回過神來，趕把旁空座上的紙袋拿起來，抬頭對那個人笑一笑。豈料笑意還沒抵達眼底，就猛地愣在那裏。

就好像剛才還和煦的天空突然一下塌了下來，頓時天崩地裂，日月無。

公車上那麽嘈雜，還反複播放著一些說不出名來但是大街小巷都在放以至於人人都耳能詳的歌。可是秦真的耳邊忽然一下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嗡的一聲，像是有人把所有介質都走，於是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可以傳播到的耳朵裏。

甚至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