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楠和周魚一直擔心衛騰會難過。
可衛騰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生龍活虎,整天嘻嘻哈哈,晚上還熱澎湃的跟周魚聯機玩遊戲。
玩到深夜爬上牀睡覺。
每天都是這樣。
直到有一天半夜,周魚被噩夢驚醒的時候,依稀見到臺上有點點火星,有人在吸菸。
周魚爬下牀,躡手躡腳走到臺,看見衛騰靠著欄桿,裡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
月下,衛騰的臉顯得格外慘白,形同鬼魅。
周魚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在做夢見鬼了,狠狠掐了一下下,才知道那人影真的是衛騰。
原來他這幾天都睡不好,怪不得,上課總是拿書遮著臉,趴桌上睡覺。
周魚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考慮再三憋出一句話來:“兄弟啊,有些事看開點好。”
衛騰掐了菸頭,轉看著遠,校園裡的路燈讓夜空變得明亮,輕風吹過,地上晃著斑駁的樹影。
良久之後,衛騰突然說話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忘不掉。”
衛騰轉過來,黑亮的眼睛直直看著周魚,然後彎起來,輕輕笑了笑,“除非去洗腦啊,否則,我還真忘不掉了。”
周魚張了張,說不出話來,覺得衛騰故意裝出滄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唉,我是想放棄,再纏著他,我自己都會鄙視自己,可是,我還是喜歡他啊……”
“其實他有喜歡的人,雖然從來都得不到迴應,可他還是默默喜歡著那個人。”
“現在吧,我喜歡他,得不到迴應,我想,我也只能跟他一樣,默默的,繼續喜歡著。”
“嘿嘿,上帝很公平。”
上帝很公平,對嗎蕭凡?
你守著林微,我守著你,你得不到他,我得不到你。
真的很公平。
唯一讓人不爽的一點,林微從來沒覺得你煩,沒看不起你。而你呢?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你的人,你卻看不起他。
因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高雅容不下他的俗,就像鋼琴和吉他沒法合奏,西裝和破牛仔沒法協調。
我懂,所以不怪你,我就是怪自己爲什麼忘不掉。
不是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往心裡去嗎?爲什麼到你這裡,我那大大咧咧就不管用了啊。
“衛騰,早點睡吧,別委屈自己。”
爲什麼大家都我別委屈自己?
衛騰無奈地笑了笑,從來沒覺得委屈啊,喜歡上他,是我自找的,他不喜歡我,又不是他的錯。
沒辦法讓他喜歡上我,這也是咱倆有緣無份,有什麼好委屈的。
夜風拂面,衛騰覺得有點冷,裹了裹巾被,爬回牀上,又是一夜難眠。
自從告白被拒絕後,就沒再跟蕭凡聯繫過,衛騰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在對方冷著臉說別纏著我之後,還拿熱臉去人家冷屁,而且還是冰凍屁。
但心裡還是會想著他,偶爾想想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會覺得開心。其實那個人,真的溫的,暗示了那麼多次,是自己厚著臉皮當不知道而已。
其實蕭凡的種種舉,都暗暗昭示著他是故意拉開距離。
就是太傻了,沒發現兩人之間隔了牆,還一腔熱的用頭去撞,以爲那是窗戶紙呢,撞破就好,結果吧,撞了滿頭包。
四月底的時候,又是期中考試,衛騰忙著複習,暫且把蕭凡的事擱一邊。
而周宇和牛姍姍,卻在考試後發消息給衛騰,說五一長假要過來這邊玩。
“衛騰,我跟姍姍五一來你那,你包住?”
衛騰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沒問題,好哥們來玩,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去住旅店啊!正好,我宿舍有空牀,我給你收拾收拾。對了,牛丫頭來嗎?”
“廢話,去玩當然得帶老婆。”
衛騰嘿嘿笑了聲,心裡有些空空落落的,當年周宇追姍姍磨了大半學期,自己倒好,追蕭凡,一下子就搞砸了,真有效率。
嘆了口氣回短信:“放心吧,姍姍的住宿我我妹搞定。”
周宇衝牛姍姍笑,看吧,我就說,這種事找衛騰絕對沒問題!
三十號下午,衛騰早早就跑去火車站接兩位死dang,結果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衛騰在外面頂著大太,熱汗一滴一滴就像從皮裡水一樣,等周宇和牛姍姍終於從車站出來,衛騰服全都溼了在上,整個人像是水裡撈出來的。
“靠,你們坐火車呢還是坐了個烏殼啊!”衛騰一見周宇就給了他一拳。
周宇笑得燦爛,過來抱了衛騰一下,“辛苦了!請你吃飯。”
牛姍姍頂著一頭泡麪鋼,穿得卻是白長,那效果還真是可怕。
三人一路聊著,到學校附近的餐廳裡吃飯,衛騰表面上笑得燦爛,心裡卻泛苦。
牛姍姍真會選地方,選的這餐廳就是那晚跟蕭凡一起來喝酒的那家。
衛騰清楚記得蕭凡坐在對面微笑的樣子,現在坐對面的是一頭恐怖捲髮的牛姍姍。
衛騰還記得蕭凡打電話跟葉敬文親熱時溫的樣子,現在在對面吼電話的是一臉囧笑作誇張的周宇。
心裡記掛著蕭凡,看這兩位恐怖死dang,也開始不順眼了。
“唉,媽,您把心放肚子裡!我住衛騰那,我跟他睡一張牀蓋一張被!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衛騰嗎?行了,我跟衛騰一起吃飯呢。”
衛騰白了他一眼,周宇這才笑著掛了電話。
三人一起往回走,衛騰熱的給兩人介紹著學校的佈局,那邊圖書館,那邊花壇,那邊育場,那邊……
“那邊怎麼了?”牛姍姍問。
“哦,那邊是個後山,荒蕪了很久,裡面樹林茂,風一吹,樹葉沙沙響,有些恐怖。不過有條小溪,水清的。”衛騰若無其事地說著。
牛姍姍扭頭看了周宇一眼,周宇回看,兩人面面相覷。
“唉,怎麼不說話了你們?”衛騰回頭看他們。
“哈哈,沒事沒事,這學校還大的啊。”周宇趕忙轉換話題。
“嗯,不像咱學校分三個校區,T大就一個校區,所以才大到可怕。”
“是啊,確實大,從這邊到圖書館,估計要走半小時吧。”
“三十八分鐘,嘿嘿,我經常走的。”
周宇的聲音又卡在嚨,看了牛姍姍一眼,後者無奈聳肩。
今天的衛騰,真有點奇怪。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快到研究生樓的時候,衛騰突然停下腳步。
周宇剛要問怎麼了,牛姍姍卻眼尖地發現,遠有一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個人穿著白襯衫,在夜裡著森森的冷氣,距離拉近的時候,才發現他長得很帥氣,臉上卻頗爲嚴肅,角冷冷的翹著,一看就是很傲的人,周散發出近我者死的氣息,跟他們三人而過時,帶了一陣冷冷的氣流。
牛姍姍打了個寒噤,“衛騰啊,那誰啊,你認識?”
那人聽到衛騰的名字之後,停下腳步,似乎想回頭,最終卻還是繼續向前走。
衛騰聳聳肩,輕聲說,“認識。”
周宇跟衛騰一起長大,一見他臉就覺得不對勁,拉著他的胳膊讓他擡起頭來。
“那傢伙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幹嘛避著他啊?”
衛騰笑著搖了搖頭,“見面了,也是彼此尷尬啊,能避就避。”
牛姍姍心思敏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個……不會就是你喜歡的人吧?”
“對啊,他就是蕭凡。”衛騰倒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說了出來。
宇姍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扭頭看向遠那個拔孤傲的背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衛騰,那傢伙似乎很不好搞定……你確定你的熱融得了他?”
衛騰搖頭:“融不了,所以我也不打算繼續融了啊,一桶油都燒了。”
牛姍姍又瞧了眼遠的背影,嚴肅道:“我也覺得你放棄比較好,免得一鼻子灰,衛騰,你跟那人一看就氣場不和啊。”
“嗯,放心吧,我又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說了放棄就放棄,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就對了!咱五一好好玩幾天,把不愉快都忘了。”
“好啊,去哪玩包在我上。”
三人一起往宿舍走,繼續一路走一路聊。
周宇和牛姍姍,兩人都心知肚明,衛騰剛纔臉上那失落痛苦的表,誰都騙不了。
哪怕他很快換上了笑臉,裝作沒事人一樣,可是在說放棄的那一刻,他的角明顯地了一下。
兩人都不說開,也是怕傷到衛騰。
既然他說要放棄,那就別刺激他了,自然而然的,讓他放手吧。
可惜事並不如他們所料般順利。
五一那天,衛騰說帶兩人去遊樂場,小妹衛楠跟幾人很,當然也加了。
卻沒有想到,在遊樂場附近遇到了蕭晴和祁娟。
“楠楠啊,太不夠意思了,來玩都不我。”蕭晴一見衛楠就衝過來打招呼。
衛楠尷尬的笑了笑,“我哥朋友過來,我怕你們,不悉嘛。”
“這樣啊,呵呵,那你們去玩,我今天也正好有點事。”
“什麼事?”
“後天我哥生日啊,我來給他買禮。”
“啊!我差點忘了,你不也五月三號生日嗎?你跟你哥……”話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扭頭一看,哥哥的臉雖然如常,瞬間閃爍的眼神,卻逃不過衛楠的眼睛。真想自己,問個屁啊,早知道蕭晴會這麼說,打死都不該問。
“呵呵,是很巧啊,我跟我哥一天生日,他整整大我四歲的。五月三號家裡辦酒會,我今天本來想找你一起去附近的步行街買禮,你手機一直關機啊。楠楠,我生日請客,你們一定要來哦!”
蕭晴說完,便跟衛楠們告別,跟祁娟一起挑禮去了。
衛騰臉上裝得若無其事,可是三人都知道,他玩得心不在焉。
比如坐過山車的時候,他雖然會慘,停下了卻會發呆;進鬼屋的時候,衛楠和牛姍姍得異常慘烈,衛騰倒是一臉嚴肅,面無表的走著。
“衛騰,你到底咋了?”兩個生去買可樂的時候,周宇把衛騰拉到了一邊,皺眉問。
“我沒什麼……”
“靠,你當我是朋友嗎?你裝個屁啊你!你有什麼心事不能跟我說的?咱倆從小玩到大,你那張臭臉我看過多年了,什麼表逃得過我的眼睛?”
衛騰嘿嘿一笑,拍拍周宇的肩,“行,你那眼睛可以當視燈了。”
見衛騰終於笑了,周宇也嘿嘿一笑,兩人坐在凳子上,衛騰沉默片刻,然後長長地吐了口氣。
“後天是他生日,我想,要不要給他送點什麼。”
周宇瞪大眼睛看著衛騰,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衛騰笑道:“你別那麼看著我,我就是想送點禮,跟他冷戰了這麼久,我心裡難。你看,校園裡到他我都不敢打招呼,我衛騰從來沒這麼孬種過,我想,不就是被拒絕了嘛,弄得跟仇人一樣,沒必要。”
“其實說放棄容易的,可真讓我忘記他,我實在是忘不掉。”
“行,我都說完了,你可以鄙視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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