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恰逢皇帝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有一條巨龍盤踞在烏雲中，雷鳴閃電，見首不見尾。請了道長來解，說皇帝真乃是這條龍，被烏雲遮蔽，年關之恐有一場大劫，需要閉關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化解劫難。皇帝深信不疑，焚香沐浴，齋戒三日後，前往三清殿閉關。

折子送到的時候正好是皇帝閉關當天。幾日後，更多的折子送進來，將它在了底下。灑掃的小太監整理書案，看著堆山的折子，問值守的大太監：“這皇上還看不看呢？”

大太監一撇，道：“等皇上出了關，黃花菜都涼了。還是老規矩，送到閣請首輔裁決吧。”

於是，這封參奏閆黨貪汙的折子，被送到了東閣閆首輔的桌案上。

蘇州府。

自那封折子送出之後，馮楠和唐挽就一直在等消息。為了避免李義的耳目，兩人暫時斷了來往，約定好一旦馮楠那邊得到了回複，就會立即聯係唐挽，準備進京麵聖。

等待的日子裏，唐挽生活起居，一如往常。可等待使人焦灼，焦灼就容易出端倪。於是唐挖又恢複了每晚練字的習慣，隻求平心靜氣。

然而唐挽瞞得了蘇州府上下百餘人，卻瞞不過一個敏銳的人。

晚餐過後，燈火初上。唐挽展紙寫字，玄機在旁伺候筆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悶悶半晌，突然問道：“如果你離開蘇州府，會帶我一起走嗎？”

這話有些出乎唐挽的預料。一是自從玄機知道了唐挽的份後，就甚在唐挽麵前出過弱之態。像這樣明明白白的“求帶走”，還是第一次。二則，唐挽沒想明白，自己已經偽裝得這麽好了，是如何知道自己要走的？

這個人總是明得讓人發怵。

不過唐挽這三年也頗有長進。學會的最實用的一招，就是對於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

“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那麽恨李義？”唐挽問。

玄機一怔，笑道：“我等你這個問題很久了，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拿著墨塊，慢慢磨，慢慢說：“假設你是個子……”頓了頓，發覺這樣的假設並不立……唐挽本就是個子，隻是上沒有半分子的矯，相久了，倒給忘了。玄機想了想，繼續道，“比如說吧，你年輕的時候喜歡了一個人，自以為天上地下，隻此人堪稱良配。你他得，不惜名節與他私奔。你跟著他走了千萬裏，才發現原來他早有妻室了。”

玄機往硯臺中添了些水，繼續磨，繼續說：“你還是他。於是忍氣吞聲給他做妾。可當家主母容不下你，刁難。那個男人又因為懼怕嶽丈家的勢力，對你的境遇視若無睹。最後，他還是將你遷出了府。你了他的外室，了他製衡場的工。你說，該不該恨他？”

墨像一灘黑夜，濃得將萬千緒吞噬。唐挽總覺得像玄機這樣驚才絕豔的子，故事大多該是今年歡笑複明年的繁榮盛景，沒想到竟然如此蕭瑟悲涼。唐挽歎了口氣，說道：“恨也是一種消耗。你應該離開他。”

此時恰逢皇帝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有一條巨龍盤踞在烏雲中，雷鳴閃電，見首不見尾。請了道長來解，說皇帝真乃是這條龍，被烏雲遮蔽，年關之恐有一場大劫，需要閉關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化解劫難。皇帝深信不疑，焚香沐浴，齋戒三日後，前往三清殿閉關。

折子送到的時候正好是皇帝閉關當天。幾日後，更多的折子送進來，將它在了底下。灑掃的小太監整理書案，看著堆山的折子，問值守的大太監：“這皇上還看不看呢？”

大太監一撇，道：“等皇上出了關，黃花菜都涼了。還是老規矩，送到閣請首輔裁決吧。”

於是，這封參奏閆黨貪汙的折子，被送到了東閣閆首輔的桌案上。

蘇州府。

自那封折子送出之後，馮楠和唐挽就一直在等消息。為了避免李義的耳目，兩人暫時斷了來往，約定好一旦馮楠那邊得到了回複，就會立即聯係唐挽，準備進京麵聖。

等待的日子裏，唐挽生活起居，一如往常。可等待使人焦灼，焦灼就容易出端倪。於是唐挖又恢複了每晚練字的習慣，隻求平心靜氣。

然而唐挽瞞得了蘇州府上下百餘人，卻瞞不過一個敏銳的人。

晚餐過後，燈火初上。唐挽展紙寫字，玄機在旁伺候筆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悶悶半晌，突然問道：“如果你離開蘇州府，會帶我一起走嗎？”

這話有些出乎唐挽的預料。一是自從玄機知道了唐挽的份後，就甚在唐挽麵前出過弱之態。像這樣明明白白的“求帶走”，還是第一次。二則，唐挽沒想明白，自己已經偽裝得這麽好了，是如何知道自己要走的？

這個人總是明得讓人發怵。

不過唐挽這三年也頗有長進。學會的最實用的一招，就是對於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顧左右而言他。

“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那麽恨李義？”唐挽問。

玄機一怔，笑道：“我等你這個問題很久了，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拿著墨塊，慢慢磨，慢慢說：“假設你是個子……”頓了頓，發覺這樣的假設並不立……唐挽本就是個子，隻是上沒有半分子的矯，相久了，倒給忘了。玄機想了想，繼續道，“比如說吧，你年輕的時候喜歡了一個人，自以為天上地下，隻此人堪稱良配。你他得，不惜名節與他私奔。你跟著他走了千萬裏，才發現原來他早有妻室了。”

玄機往硯臺中添了些水，繼續磨，繼續說：“你還是他。於是忍氣吞聲給他做妾。可當家主母容不下你，刁難。那個男人又因為懼怕嶽丈家的勢力，對你的境遇視若無睹。最後，他還是將你遷出了府。你了他的外室，了他製衡場的工。你說，該不該恨他？”

墨像一灘黑夜，濃得將萬千緒吞噬。唐挽總覺得像玄機這樣驚才絕豔的子，故事大多該是今年歡笑複明年的繁榮盛景，沒想到竟然如此蕭瑟悲涼。唐挽歎了口氣，說道：“恨也是一種消耗。你應該離開他。”

“你可曾傾盡所有過一個人？”玄機冷冷看著唐挽，道，“你從未嚐過子的苦。”

唐挽挑眉，一笑，道：“誠然，我也從沒過子的福。”

兩人都沒再說話。濃得化不開的沉默裏，雙瑞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公子，回事。”

“進來。”

雙瑞走進來，顧不上給玄機見禮，便急急說道：“橫塘客棧的掌櫃要見您。”

唐挽一怔：“誰？”

“嗨，就是馮大人下榻的那家客棧！”雙瑞道，“他帶了封信來，要親手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