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不是什麽人，何懼長二斤贅？

“啤酒吧，”慨然舉杯，看著劉競南招呼服務員開酒，又將多半瓶啤酒咚咚的倒進來，才大聲說，“各位兄弟姐妹，今天這麽大的日子，我來晚了，不好意思，老規矩，我自罰三杯。”

苦且帶氣的咕咚、咕咚的灌下嚨，不免有些反胃，何笑然想，這麽難喝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偏偏喜歡，不過也沒有多想的時間，第二杯、第三杯，統統熱洋溢的被倒進來，又被不假思索的倒進裏。

“好，爽快，來，咱們大家也幹一個，今天過後，再找這麽多人喝酒就難了。”何笑然的酒杯剛一放下，就又重被倒滿，班長陳彤大約是被的豪爽震撼了，也舉杯提酒，三十多人齊齊相應，酒杯在桌麵上敲得山響。

吃散夥飯的重要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把所有人都喝趴下，海上明珠的粵菜是出了名的又貴又好吃，可是這生平第一頓，何笑然幾乎沒吃出味來。開頭的兩瓶多啤酒，奠定了今天必醉的結局，還得慶幸，多虧這大學四年，他們寢室的幾個姐妹隔三差五就買啤酒回來喝，的酒量多練出來點，才沒當場趴下。

在第N次搖晃著從洗手間出來之後，何笑然用冷水狠狠的洗了兩把臉，喝得實在太多了，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一邊高一邊低，走路的時候，兩條好像也沒法控製子走在一條線上。包房裏的同學們大都失控了，開始的熱鬧氣氛好像忽然消退了，有喝著喝著，就抱住邊的人大哭的；也有暗多年從未表白過的男生和生借酒壯膽表白的；更多的是在聊往事，然後慨萬千的大口喝酒。今天從這裏出去，明天就是海角天涯，無論通訊有多發達，通有多便捷，還是誰也不能保證，今天坐在這裏的人，將來還能重新聚齊。

何笑然又接了點冷水拍了拍額頭，害怕這樣傷的場麵，剛才同寢室的周月說敬寢室裏所有人一杯酒的時候，的眼淚就當場掉下來，四年朝夕相對，讓幾乎忘了，周月家住西南，已經買好了後天的火車票，這一去，關山阻隔，可能再也聽不到那荒嗆走板的小調了；還有養貓的小刁，簽了深圳的公司，這一去，也是注定一別經年。

離別怎麽會來得這麽快，覺上，好像就是前不久，小刁還恨鐵不鋼的著的腦門說，“何笑然，你真沒用，陳菲兒有什麽了不起的，漂亮能一輩子當飯吃，你喜歡蕭尚麒，你就去和他說清楚呀，你不說，他就總裝傻充愣，你去和他說，喜歡你就喜歡你，不喜歡你，也別玩什麽曖昧，他這麽拖著你，算什麽事呀？”

“去吧去吧，你不敢去，我和你去壯膽。”周月也點頭，把手裏的易拉罐得扁扁的說，“他要是欺負你，我就揍他。”

“瘋了吧你們都，”寢室裏的大姐餘姚也幹了手裏那罐啤酒才說，“笑然打仗還用誰幫忙，關鍵是舍不得，我看也不用去問清楚，蕭尚麒那樣的男人，如果笑然還想和他再見麵，就不要問，要是就此再也不見了，問和不問有什麽區別？”

“嗬嗬”，想到這裏，何笑然忍不住發笑，有些混沌的腦子裏想著，原來人人都知道喜歡蕭尚麒，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那種喜歡，還不是隻能放在心底，那種喜歡，還不是不敢說出來？嗬嗬，幸好，都不重要了，過了今天，過了今天，他再不用裝傻，也不會再這麽辛苦，一切，都到了結束的時候了，他注定高飛，而再也追趕不及。

第一章散夥飯（三）

“你在裏麵傻笑什麽呢？”一道微涼的聲音，打破了隔音效果極佳的洗手間的寧靜，何笑然臉上嘲諷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卸下，鏡子裏，蕭尚麒已經上下打量了一圈，並朝微微皺起了眉，“笑得真難看，醉了？”

“這是士專用吧？”何笑然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僵，進來的時候，明明記得，洗手間不是通用的，而是男有別，蕭尚麒怎麽這麽堂而皇之的跑進士洗手間，難道也喝多了？

“那又能怎麽樣,海上明珠有我不能進的地方嗎？”蕭尚麒頗為無賴的哼了一聲，一手撐在何笑然側，將困在他和水池之間，另一隻手輕輕揪住何笑然的一小綹發，來回拉了幾下，才問，“不是告訴你，我請客，一定不要遲到嗎？怎麽，畢業了，就準備一點麵子也不給你老公我了？”

“我是去辦正事，誰知道你們開始得這麽快。”認識這麽久，蕭尚麒總老婆，兩個人同座了很多年，過去也不是沒有勾肩搭背過，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何笑然卻覺得今天蕭尚麒靠有些太近了，在這樣半閉的空間，近乎曖昧的整個人差不多在的背上，這一認知讓覺得自己後背的每一寸皮現在都是無比張的。而來自蕭尚麒上的熱力，也源源不斷的傳遞到的上，灼熱、煮沸的每一個細胞。有些念頭不可遏止的鑽被酒侵蝕占據大半的大腦，不知道是酒意還是心裏慌，一抹桃紅漸漸染上了的脖子、耳朵又綿延到麵頰。極力自持，用最平常鎮定的語氣抱怨說，“你請客，我遲到了，你也不讓大家等等我。”

“你就狡辯吧，還我的錯了。”蕭尚麒笑了，聲音比平時略低，不過還是愉悅的，停了會才說，“送你回去吧，我看你喝了不了。”

“不好吧，大家誰也沒走。”蕭尚麒說話的時候，漂亮的薄幾乎到何笑然的耳朵上，那微熱的氣息，隨之刺激著的耳廓，何笑然有些不自在的聳聳肩，推開他困住的胳膊，他也不和較勁，隨隨便便的就鬆開了手，順勢退開了兩步。洗手間的空調也是極好的，背後的溫熱一旦撤離，寒意立刻侵而，知道他剛才還是故意作弄，何笑然一時不知道該失落還是該慶幸，最後索不理會他，大步出了洗手間。

回到離開了一會的包房，何笑然有些明白為什麽蕭尚麒要送回去了，一會不見，所有人幾乎都喝高了，有的男生已經幹脆坐不住椅子，到地上呼呼大睡了，還清醒的則是三兩個舉著酒杯捉對“廝殺”起來，大有不把對方放倒誓不罷休的架勢。而班裏的生況也都差不多，陳菲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小刁和周月彼此依靠著，在沙發上打盹，餘姚和幾個人拿著麥克在比誰的嗓門大。

形象這東西，仿佛已經和每個人都無關了，何笑然覺得頭更暈了，幹脆走過去推了推小刁，挨著坐下，頭枕在上，酒在的細胞裏上躥下跳，緒明明是興，眼皮卻漸漸粘到一。

“喂，別睡了，起來！”覺上，眼皮就那麽黏糊了一小會，何笑然被人大力的搖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沙發上小刁睡得正香，喝酒、唱歌的人也都還熱鬧著，隻有整個人被強行拉起來，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

“別人還沒走呢，別拉著我！”想掙紮，卻沒什麽力氣，隻能眼看著和人群的距離拉大。

“他們要在這裏玩通宵，你別和他們瘋了，早點回去睡覺吧。”蕭尚麒一手扶著趴趴走路不上線的何笑然，一手了太。剛才又喝了一杯總有二兩多的茅臺，至此，他今天喝了幾種酒自己都記不住了，再不閃人，就是他也隻能醉死在包房裏了。

要知道，海上明珠是豪華，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套房在樓上，不過他在這裏無論怎麽玩，還是很過夜，主要可能是覺不對。睡覺的地方，可以不奢華，但是不能不安穩，所以他得在撐不住之前回家去。當然，回家之前，還得把何笑然這丫頭也整回去。說起來，這丫頭也真夠不讓人省心的，明明沒多酒量，還學人家豪飲，海上明珠裏出出的哪有省油的燈，出點什麽事哭都晚了，不得他做這個好人，把平平安安送回去。

“蕭尚麒，你怎麽有兩個腦袋？”結果好人總是不好當的，平時他覺得何笑然和一般生不一樣，像他們這麽大的生都麻煩，可是何笑然男孩子一樣爽快，從來不胡攪蠻纏，也沒有那麽多話說。不過他現在覺得他得收回這個想法，喝醉的何笑然也很麻煩和難纏，拖著往電梯口走，看到紫檀的就要停下裏看看，他耐不住子拖著走，就轉過來對他嘿嘿傻笑，還冒出這麽一句完全的醉話。

“因為你喝多了，好老婆，乖乖聽話，咱們回家。”他晃晃頭，用力的想甩去已經漸漸湧上的酒意，耐著子哄了一句，手上更用力的把何笑然拖進電梯裏。^思^兔^網^

“瞧瞧，我看見什麽了？”結果一出電梯，迎麵幾個人剛來，正好快步肩而過，他眼神迷茫，懶得看是什麽人，可是對方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裏咂咂有聲的說，“六哥，你啥刺激了，這種清湯掛麵也用強的？”

“狗裏吐不出象牙白，”蕭尚麒哼了一聲，不能裝看不見，隻能停住腳步，沒了前進的助離，何笑然立時就往下坐去，他扶著吃力，幹脆把整個人抱起來往肩上一丟，麻袋一樣扛起來，“你們怎麽跑來了？大哥在這兒？”來的人是鄒波和陸均衡，這兩個平時都是和大哥慕天形影不離的，這會既然跑到這裏來，那也隻能說明，慕天在了。

“嗯，說有新節目，來轉轉。”鄒波說，“剛才聽說你在這裏，我們還奇怪，你怎麽早就自己跑來了。”

“畢業了，請同學熱鬧熱鬧，嗯，我先走了，你們既然來了，我那邊就替我關照點，別出什麽事兒。”蕭尚麒說，“我今兒喝多了，不去看大哥的新節目了，替我說一聲。”

“六哥，你放心吧，我們明白呢。”鄒波還不等點頭，陸均衡已經把話搶過去了，笑嘻嘻的還一直想繞到他後，去看看何笑然的樣子，“你忙，我和老七都明白。”

第一章散夥飯（四）

“一邊兒去，別擋著路。”蕭尚麒知道鄒波和陸均衡這一刻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男男，兜兜轉轉，為的不過是那點事兒，他也懶得為自己辯解。隻有鄒波和他而過時的眼神，讓他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他懂得鄒波的意思，私下裏，他和鄒波更談得來，鄒波也無數次勸他，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放手這個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可是懂得和做到，這其中的差別，何止萬水千山？他幾乎是不能自己的想到陳菲兒，想到的笑，的怒，的傷心，可是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不是嗎？無論他怎麽嗬護，怎麽竭盡全力，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離他越來越遠，最後，被擁別人的臂彎，而他連爭取或是阻止的機會也沒有。是的，沒有，更不能，因為那個人是三哥。

鄒波說過，兄弟如手足，人如服，其實鄒波不說，他又何嚐不明白，所以他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