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所在，細細的沙下麵，藏著很多寶藏——各種小巧的貝殼。何笑然走走撿撿，然後邊撿邊把覺得不好的扔掉，一會的功夫，也撿了十來個拇指大小，白白的貝殼了。

“好看嗎？”撿貝殼的過程中，也給自己做了足夠的心裏建設，能夠若無其事，能夠不想昨天晚上他那樣突然的吻，能夠把這種若有若無的曖昧化兄弟之的時候，才跑回到蕭尚麒邊，攤開手掌，給他看的貝殼。

“你要用它串項鏈嗎？”蕭尚麒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想什麽，好一會才支起子，手指在的手掌上撥弄了一下，兩小疊貝殼於是“轟然”倒下，他的視線卻長久的停留在的手掌之上。何笑然的掌紋幹淨清晰，長長的生命線，清晰的事業線，還有，延到食指部的線，他以前聽人無意中說過，線延到這裏，是說明這個人，有最純真的，最純真的嗎？他一時竟癡了。

何笑然設想過蕭尚麒的千百種回答，說稚、說無聊，說小兒科……可是就沒想到，他問了一句之後，就沒再出聲，而是一沒的看著的手掌，弄得收回手也不好，繼續舉著也不對味。可是手掌有什麽好看的？搜腸刮肚的想擺這種尷尬，隻能說，“你會看手相？”

“那種騙人的玩意你也信？”蕭尚麒回過神來，用嗤之以鼻來掩飾上一刻的失態，他快速的起，隨意掃了掃上粘的沙子，才把手向何笑然，“起來，咱們得去投宿了。”

“投宿？”何笑然覺得這次很新鮮，可是不能馬上起來，因為腳上沾了很多很多的沙子，之前踏過浪皮的，使得那些沙子粘得極為牢固。

這是個沒法著急的活，隻能等著把腳和小曬幹，再把沙子打掃下來，有些窘，然後聽見蕭尚麒輕笑出聲，“看來還得曬會太，”他說著，挨著重新坐下，空氣中到都是鹹鹹的海的味道，何笑然的心跳得有些快。

晚上的時候，何笑然知道，為什麽蕭尚麒要說投宿了，他們住的是海邊的小村子，村子裏沒有賓館，就連旅店也沒有，倒是很多人家都有空房間，來了遊客，就住在村民家裏。他們住的是一戶姓張的人家，院子裏曬著大魚網，張家的男人出海了，要明天早晨才能回來，張家媳婦就張羅著，給他們做了清蒸魚，皮皮蝦之類的海鮮，還燉了一隻老母，炒了笨蛋。

這是何笑然跟著蕭尚麒，吃的最糙的一頓飯了，可是卻也香甜，等到吃完飯，準備睡覺了，才又覺得尷尬了。

和北方的農村一樣，張家也是睡火炕的，空給他們住的東屋裏，隻有一鋪火炕，張家媳婦把兩隻枕頭端端正正的並排放了，又給他們鋪了兩床被子在下麵，就帶著孩子回屋看電視，準備睡覺了。

蕭尚麒還沒進屋，外麵有嘩嘩的水聲，該是在放水洗漱，何笑然迅速判斷了一下，準備自己手把充作褥子的兩床被子分開放，一鋪炕，也可以一個住這邊，一個住那邊，可是，還沒等手，水聲停了，蕭尚麒推門而。

“明天要很早起來，我問了，看日出，從村子裏四點就要出發，”視線在何笑然和火炕上一掃，蕭尚麒就明白了，一時也說不出是尷尬還是好笑，推著何笑然去洗漱之後，他才有點為難，最後想了想，捉弄的分還是多了，他和躺到火炕上，準備看何笑然回來怎麽辦。

第八章手可及（四）

結果何笑然的洗漱時間卻超乎他想像的長，他等得無聊，這幾天也沒睡好，一不留神就盹了過去，等到翻的時候覺得火炕太，睡得腰疼的時候，才猛然驚醒，屋子裏靜悄悄的，月過擋了一半窗簾的玻璃窗子，將一層銀灰均勻的鋪撒，何笑然竟然還沒回來。

蕭尚麒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聽聽院子裏也沒有聲音，趕翻躍起，匆忙的跑出來。農家小院和他們傍晚來的時候一樣，除了晾曬著的漁網，再沒有別的，他跑去用作衝涼的小屋何笑然的名字，沒有人答應，又去簡易廁所，也沒有人。他在這片刻間，想到了無數種可怕的可能，可是何笑然手不錯，他雖然打了盹，可如果呼救的話，他也絕不會聽不到，他安自己，深呼吸，然後出了院子，院外的小路上，他開來的越野車還停在那裏，仿若龐然大。

車子一側的玻璃被搖下了一截，他仿佛聽見了“咚”的一聲，那是心髒落地，回歸本位的聲音，果然，湊過去順著那截空隙往裏看，何笑然調低了座椅，睡得正香。

他的車，從來不會隻有一副鑰匙，他安靜的看了何笑然一會，才掏出備用鑰匙，喀噠一聲，打開了車門。

何笑然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裏和蕭尚麒一起劃著小船出海，小船飄飄的，搖呀搖，一隻海豚嗖的從水中躍出，在前方的空中，畫下一個半圓形的軌跡。

“海豚！”激得想站起來，想蕭尚麒快看快看，可是子一，人竟一下醒了。

沒有和蕭尚麒一起出海，還在這個農家小院裏，那搖呀搖的，是蕭尚麒發現了睡在車裏，正把抱出來，準備送回小屋。

“我——自己走吧。”何笑然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又把事弄糟糕了。

“不差這兩步。”蕭尚麒說完，果然兩步就走到了火炕前，把何笑然一放，快速轉說，“是我想的不周全，你睡這吧，車裏怕不安全，還是我去好了。”

“蕭尚麒——”看著他馬上就要走出去了，何笑然忍不住低聲他的名字，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用力咬了咬，臉憋得通紅。

“沒事早點睡吧，明天真要起得很早。”蕭尚麒腳步頓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了，聲音也很低的說，“我剛才躺在這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我沒那麽——禽。”

何笑然沒出聲，他走到門口到底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白白的月下，兩顆水珠啪嗒、啪嗒的敲落在何笑然攤開了放在膝蓋的手背上，卻也仿佛，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不快樂，已經為注定，他的推了很多應酬帶來這裏，不是想開心的玩嗎？想兩個人總有一個人是開心的，可是怎麽到頭來，卻反而把弄哭了？

蕭尚麒安靜的站在原地，許久，才聽到何笑然說，“蕭尚麒，我喜歡你，怎麽辦呢？”

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有生向他表白，以往，他總會客氣的說一聲“謝謝”禮貌的當回絕，可是何笑然今天說這句話的語氣為什麽會是那麽絕，自己也知道，他會拒絕嗎？可是他要拒絕嗎？告訴，他們最好的定位就是朋友，一旦逾越了這個界限，那麽可能以後連見麵都不會了。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隻是拒絕的話那麽容易說出來，他卻為什麽張不開？心裏，還的有一個地方跳在加速，何笑然喜歡他呢，是喜歡他的，是喜歡他的……

何笑然等了一會，蕭尚麒一直安靜的站在黑暗，看不清他的臉，也不敢抬頭去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個，已經在心底放了這麽多年，從高中到大學到現在，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說出來了？可是，說出來之後真的覺得輕鬆了，喜歡蕭尚麒，他，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哪怕是下一刻，就不得不失去他，還是覺得輕鬆了，喜歡或是，都是一個人的事，沒有奢求過蕭尚麒能給予同等的回報，那麽，說出來又能怎麽樣，最壞，也不過是再也不見，可是他已經在的心底留下了最深的烙印，即便再也不見，也不會忘記他的樣子，不是嗎？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時間一分一秒的移著，何笑然以為會等不到蕭尚麒親口宣判的“死刑”了，可是蕭尚麒卻說，“你想過嗎，你看到的我，你悉的我，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我，而隻是我願意讓你看到，願意讓你悉的我，這樣，你還喜歡我麽？”

“聽起來很複雜，可是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喜歡好的一麵，也喜歡不好的一麵嗎？”何笑然有些聽不懂蕭尚麒的問題，可是喜歡這個人，僅僅就是這個人，不是他的份、地位，也不是金錢、權勢，隻是，單純的喜歡蕭尚麒這個人，喜歡他的冷、他的熱，他的笑，他的怒，他的……一切。

“是嗎？”蕭尚麒忽然靠到了前，手指輕輕抬起的下頜，燦若星辰的眸，牢牢的鎖住了，“喜歡我，為什麽還要躲到車裏去睡？”

因為，不想你覺得我在糾纏你，這話，何笑然說不出口，隻是不可自控的紅了臉，因為蕭尚麒靠得太近了，近到，下一秒，他的已經落在了的額頭上。“這樣，也喜歡嗎？”他的聲音近乎歎息，溫熱的，很快的順著額頭，移到了的鼻梁上，眼皮上，臉頰上，最後，輕輕落在的上。

那是不同於昨夜的近乎掠奪的吻，他隻是輕輕的吮xī著的瓣，輾轉反側的細憐，何笑然又覺得自己的力氣都被人空了，忍不住就想躺下去，給找個支撐的所在，蕭尚麒卻因為的躲閃而有了進攻的趨勢。待到他終於放開的時，何笑然才發現，他們已經雙雙躺倒在了那一鋪火炕上，他的子牢牢的著，每一寸的合，讓一火焰從管裏燒了起來，自己都能到那灼燙。不敢，隻安靜的躺著，聽蕭尚麒抵在耳邊的，發出同樣重的熄聲。

“睡覺，再不睡覺，我就要讓你一整晚都不用睡了。”許久，蕭尚麒猛然翻，躺到了一邊，有些狼狽的抓起被子，農家的炕被很大，蓋兩三個人都足夠，他分出一邊搭在何笑然的上，鬱悶的翻背對著平息沸騰的。他是怎麽了，剛才居然沒有拒絕，甚至，在那一吻中差點失控，他不是一直當何笑然是兄弟嗎？怎麽這次居然連兄弟也沒放過？可是，何笑然喜歡他呢，喜歡他，他也——喜歡的吧，雖然那不是，可是,在那人之後，他還能找個人來喜歡，這一生，也不過就如此了，他還能奢求什麽呢?

何笑然不知道蕭尚麒都想過什麽，隻知道，他並沒有拒絕，那是不是證明，他也有一點點喜歡呢？要的不多，真的，隻要他有一點點喜歡，就滿意了，真的，很滿意，所以，在數到一千隻羊的時候，酣然夢。

第二天兩個人都起來遲了，開車飛奔到海灘上的時候，太已經躍出海麵了，海水還沒有漲起來，海灘上多出大塊、大塊的礁石，還留下了不小螃蟹、海白菜之類的玩意，張家媳婦昨天就給了他們一隻紅塑料桶，這會蕭尚麒不得不提著，跟在何笑然後，裝撿到的各種玩意。

何笑然比前幾天開朗了很多，沙灘上好像到都能聽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