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月翻出鑰匙，很久沒有見面的媽媽終於回家，他慌慌張張的，開門都不利索了。

陳攔住他：「我不進去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 “

他無措地頓住作，也不敢回頭看。

只是來見他的，沒打算進江家的門。 掐掉煙，陳手了孩子的小腦袋，問他：“過得好嗎？ “

小孩憋著眼底的淚意，用力地搖頭。

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心下歎息：“我聽說了。 “

車禍之後，江義有了由頭，隔三岔五給陳打電話，讓回來照顧江皓月——”這個家需要你，我們的孩子需要你“。

給江義的卡上匯了款，人卻一次沒來過。 哪怕是江皓月在住院那段時間，仍鐵了心腸，對江義的請求無於衷。

後來他不求跟自己複合，只求來看看兒子。 但是多打了幾次電話，就不再接了。

最後一次通話，江義喝醉酒，用牌友的手機打過去罵：“這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陳，你有沒有良心”。

第二天酒醒，他想找道歉，發現陳已經把號碼換了。

從前江義拿自己，現在拿他們的兒子。

可陳心裡沒有他，他怎麼做都是空。

江皓月以為他媽媽是不知道的。

沒有來看他，沒有打過電話給他，他認定是江義瞞著，他怪的人只有江義。

他把吃的苦往肚子里咽，因為陳不在邊。

他想著，媽媽如果在的話，他也一定是有人疼的。

“很痛......”小孩背對，嗓子細細的，被濃重的鼻音著。

江皓月想呀，他媽媽一定不知道，他那麼痛。

“媽媽，”他轉過，已是滿臉的淚水，千般委屈，講出來只有這泣不聲的一句，他又重複了一遍：“很痛。 “

小孩抓住的擺，豆豆大的眼淚從臉頰滾落，砸到地上。

陳嚨發乾，了他小小的手，眼中酸，想要回握。 那手在即將握上時改了道，打開隨的皮包，出一疊之前準備好的現金。

“狗娘養的江義，我給他打的錢肯定沒花你上，這些你自己藏起來用。”

語速變快，有自己無法察覺的慌。 江皓月不想接的錢，用了力道，按他的手讓他收著。

江皓月若有知，收下這錢，陳又要走了，將這筆錢和他一同丟下。

可是他需要的，哪裡是錢呢？

“媽媽，我想你。” 害怕離開的緒無法克制，小孩扁著，哭得更大聲。

本就不想發出太大靜，陳俯下來，抱著他哄：“別哭了，別哭了。 “

他的頭埋進懷裡，上氣不接下氣地泣著，僅剩的力氣全使在手上，揪角。

陳拍他的背，喊他的名字，語調溫。

小孩哭得不肯停，期期艾艾地怨：“我想你回來，我等了你好久，我天天等你。 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好不好？ “

”皓月啊......“

陳把他從懷中扯出來，乾他的眼淚。

“你別等我，我不回來了。”

想到江義，的聲音又冷了幾度：“你爸爸，是一個瘤，治不好的。 “

”那媽媽帶我一起走，不行嗎？ 我會乖的，聽你話。 “

江皓月自己眼淚，他努力找回平時的”小大人“姿態，他和爸爸不一樣，他不給媽媽添麻煩：”其他人都誇我、都誇我......“

陳打斷他：”我不能帶你走，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

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紙幣，塞進小孩的手裡。 他的手掌太小了，厚厚一遝錢，本沒法拿穩。

“皓月呀，是我對不起你。”

江皓月吸著鼻子，腦袋裡忍不住發懵：其他叔叔阿姨誇他懂事，學校老師誇他功課好，可是媽媽，他的媽媽為什麼不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