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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第15節

帝可聞政務?”劉藻隻見得到宮人,幹脆問了春和。

較之登基前好的境況,便是未央宮是能做主的,至明麵上看,宮人們對有問必答,恭敬順從。

春和一張老臉笑了笑,眼中卻滿是警覺:“昭帝衝齡踐祚,起初也不聞政務。”

“起初?”

“後來昭帝長大,自然便可頒布政令,收回大權。”

劉藻一算,昭帝十八駕崩,已十四歲了。昭帝十四歲時,應當已開始將朝中大權收到自己手中。

呢?就此下去,恐怕十八歲時,仍如今日,不聞政務,不見大臣,連片竹簡都看不到。

第18章帝師

劉藻派遣一人,去大臣們詢問“聽聞諸卿正為天子擇師,可已定下何人能為吾師”。

這回去人回來頗快,喜氣洋洋道:“帝師已有人選,乃是雒桓匡。”

“雒桓匡?”劉藻從未聽聞此人之名,但自以見識淺薄,並不因未聞其名,便小看此人,而是笑問:“此人有何賢名?”

去人眼睛一亮,回道:“此人乃是昭帝之師,昭帝八歲即位,便師從桓師,至十四歲親政,方以重禮送桓師還鄉。桓師之賢,世人共知,足堪為帝師。”

劉藻也顯出許笑容,既然當過昭帝的先生,且一當六年,而未黜退,可見其賢。但並未立即稱善,而是又問:“何人提出,用桓師?”

去人答:“乃是謝相定下。”

劉藻這才頷首:“甚佳。”

定下帝師,劉藻又覺有了盼頭。雖急於接政務,但並不以為以自己的見識,能夠發號施令。的確需一良師教導。

隻是雒來京,還需些時日。劉藻仍要再等待。但此時再等,就與前兩日不同了,劉藻信心滿滿。

站起來,往殿外走去。春和知正好,也笑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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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殿門前,正見公孫綽捧了瓜果過來,見出門,忙退至道旁行禮。

那日太後來過,當夜就將胡敖與公孫綽二人送到未央宮來,贈與皇帝使喚。劉藻卻不敢信任他們,不止他二人,未央宮中任一宮人,都不敢太過信任。

晌午在未央宮中發生的事,太後下午便知,可見必有人通風報信,隻是不知那人是誰,是一人還是二人,還是宮中眾多宮人,皆從太後之令。

劉藻快步走出宣室殿,沿著宮道,往苑去。

未央宮極大,占了約莫半個長安城。劉藻還未看過宮中景致,迎麵而來一座座恢弘殿宇,一典雅臺閣,不免看得眼花繚

春和隻以為陛下心舒暢,故而有雅致觀賞宮中秋景,便在旁盡心解說。宮殿樓臺,皆有名目,大半是高祖皇帝定鼎天下時建的,也有一些乃是武帝昭帝時擴建。

“陛下暫居承明,待天涼一些,便可搬去溫室殿居住,溫室殿挨著宣室,便利許多。那是鉤弋殿,曾是鉤弋夫人居住之,夫人有傾國傾城之姿,殿中風無限,隻是自夫人便再無人居住,裏頭至今還掛了夫人的畫像。陛下可要一觀?”

鉤弋夫人是昌邑王的祖母。劉藻記得,略略止步,遠遠上兩眼。殿外草木枯黃,落葉遍地飄零,殿上磚瓦亦有霜,顯出歲月摧殘。看外頭之景,已難描繪昔日之富麗。想了想,搖頭,再往前行。

鉤弋殿不遠便是椒房殿,椒房殿是皇後的居所,劉藻還未大婚,自然也是空置,再往裏走,是掖庭。

掖庭也稱永巷,是地位微賤的妃嬪與宮人們所居之地,劉藻出生於此地。

“這是掖庭。”春和覷著小皇帝的臉,試探道:“陛下可要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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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藻顯出恍惚之,緩步走了過去。掖庭中是一低矮的瓦舍,有些破舊,有些則要高大一些。房舍一間挨著一間,劉藻竭力自記憶中搜尋出與眼前景象重合的畫麵,可惜卻是失敗了,不記得此地。

足下倏然一硌,劉藻止步,低頭去,是一片瓦當,將瓦當揀起,隻見上頭刻了“長生未央”四字,左右環顧,便見一座瓦舍,屋簷低垂,屋頂的瓦當掉落了不,手中這片,想來便是自那來的。又撿了兩片來看,瓦當上皆刻了字,有“長生未央”這般吉利祝禱,也有“漢並天下”這般雄渾磅礴。

春和不敢攪擾,原以為陛下還要往裏走,興許還會召見掖庭令來問一問原先住的是那一,不想,陛下興致盎然地看了幾片瓦當,便又將瓦當丟回地上,搖了搖頭,出去了。

春和看不出皇帝的心思,小心跟隨在後。

未央宮之大,劉藻行了半日,都未涉足一半之地。,並非觀景致,而是要相看一宮殿,好接外祖母宮居住。

劉藻很想念外祖母,想等過些日子,局勢再明朗些,就接外祖母來。

宮人們侍奉皇帝在苑遊賞一圈,劉藻滿意而歸,並未與誰說起自己的打算,就是春和也猜不出小皇帝所想。

餘下大半月,劉藻便自在宣室讀書,九月朔有大朝。劉藻又上了回朝,朝上禮儀莊重,伴有禮樂,大臣們手持笏板,立於殿下,個個神肅穆,乃至連抬首一眼皇帝都不敢,使得劉藻生出已威能服眾的錯覺來。

不過大朝之後,依舊無人問津。

大朝上,議了幾件大事,劉藻知自境,並不輕易開口,隻聽而已。昌邑王被貶為庶人,朝廷封他采邑一千五百戶以作供養,派人將他送回昌邑。他的侍從近二百人,全部死,王傅與僚屬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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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條置當殿念來,劉藻聽得專注,並未聽到大將軍之名。大將軍站在謝漪後,恭謹肅手,神鄭重,無不滿亦無恐懼。

劉藻雖仍疑,卻沒有提出疑問,待大臣將置念畢,問詢皇帝之意,隻說了一個字:“可。”

直到散朝,劉藻才看出一些端倪。大將軍言語行事,皆依從謝相,謝相亦在有大臣問罪大將軍時,出言回護。足見大將軍之所以未在昌邑王貶黜一事中獲罪,是因他依附了謝相。

看出也就看出了,並不能做什麽。劉藻按下心思,專心讀書,有時也願聽春和說一些武帝朝時的舊事。

說的最多的,自然是武帝擊匈奴,衛大將軍七戰七捷。偶爾也會提及一些小小的趣事,譬如東方朔稽多智,常在武帝麵前談笑取樂,作俳優態。又如酷吏張湯,家貧如洗,一門心思,為君分憂。武帝極五十四載,種種事跡,數不勝數。

劉藻聽得津津有味,有一事使格外注目。武帝即位後,大封母族,除了兩位舅舅獲封列侯,他還尊他的外祖母為平原君,使老人家安度晚年。

劉藻將此事記下,待來日,也要施恩母族,使外祖母尊榮無盡,欣富貴。

直九月底,桓匡方抵京。

劉藻見了桓匡,是一端方老者,須發白了大半,容十分敦厚,見了,俯跪拜,將禮行得一不茍。劉藻迫不及待地開始聽課,桓匡也無拖延,立即展開書簡來講授。

授課之地是在柏梁臺。柏梁臺高二十餘丈,以鑄銅為柱,以香柏木為梁,置其中,柏木清香盈鼻,收起四麵窗戶的簾子,閣中敞亮,無蔽目之

劉藻桓匡麵對麵地對座,二人前各置一長案,案上置筆墨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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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匡攤開竹簡,聲音低沉卻很清晰明亮:“臣先教陛下《詩經》。”

劉藻原以為桓匡會對說一些天下事,再不濟也該是教授儒家、法家的經典,卻沒想到一來就是教《詩經》。

《詩經》已學過了,且能倒背如流。

劉藻道:“朕年時跟隨一位先生讀過《詩經》,不必再重學。桓師教些別的吧。”

桓匡抬眸,麵沉了下來,話語仍算恭敬,語氣卻有些直:“臣授先帝讀書,也是自《詩經》教起。詩以言誌,歌以詠。陛下先前學的,未必是臣要教。陛下不妨戒驕戒躁,聽上幾篇,再論其他。”

他既這般說,劉藻隻得答應。

接著,桓匡便滔滔不絕地講授起來。一篇《關雎》講了一日,也不過隻一開頭,從窈窕淑,講到妃妾之德。■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劉藻極力專注,好不容易挨到下學。隔日再來,講的依舊是《關雎》,隻是拓展開來,也講一些周朝的風俗。

隻是從頭到尾,都與治國無關。

劉藻又忍耐一日,到第三日,終於講完了《關雎》,開始講《葛覃》。《葛覃》講述的依舊是後妃之德,婦容、婦德、婦言、婦功。桓匡拓展開來,說起子之德。

一篇《葛覃》,不足百字,他連講了三日。

劉藻終於忍無可忍,令春和傳召謝漪。

作者有話要說:

劉藻:我這麽相信你,你卻這樣對我,我有小脾氣了。

第19章憤怒

帝師人選,是謝相定下。劉藻一怒,率先想到的便是謝漪。但究竟早,並不莽撞,縱然心怒火中燒,也認真聽完了這日之課,待歸溫室殿,方遣人宣召謝漪。

半月前,劉藻嫌承明殿太遠,下令將寢殿移至溫室殿,溫室殿挨著宣室,倒為節省出許多奔波路途。

高踞座,前案上平攤著竹簡,簡上正刻了《詩經》第二篇。小皇帝怒到極致,但麵上卻似在認真溫習課業,竟看不出有半點不悅。

春和日日跟隨劉藻,竟也無法自形容中看出是喜是怒,隻是他知小皇帝心有壑,勤勉發,而桓師所教卻盡是些無用之,這兩下一聯係,縱然劉藻未顯在麵上,也知陛下必是惱怒得很。

謝漪並未令久等,不過半個時辰,謝漪隨宣召的宦匆匆而來,一殿,照舊彎行禮。

春和侍立在階下,餘一掃,驚訝地發現,方才還淡然閱書簡的小皇帝,薄抿,神低沉,竟將怒意顯了出來。

“謝相免禮。”皇帝的嗓音猶帶一稚氣。

謝漪直起,淡然問道:“不知陛下宣召,所為何事?”

劉藻的眼中沉晦下來,盯著謝漪看了許久,謝漪麵不改,泰然自若。劉藻的怒氣也消退大半,示意殿中諸人皆退下。帝師是謝相擇定,心懷不滿,不知會否予人口實,使得謝漪為難。邊的宮人中有長樂宮的耳報神,還不知是何人,便將人皆屏退了。

待隻餘下與謝漪二人,方道:“朕更易一師。”

謝漪道:“陛下為何易師?可是桓師才學淺薄,不堪為帝師?”

桓匡的才學自是差不了,劉藻雖覺他所授之,全然無用,也不得不讚一句,桓師學識淵博,每有拓展,都講得深邃而湛。

謝漪反問,倒像是當真不知桓匡每日在教什麽。劉藻卻是不信,看著謝漪淡然的容,不知怎麽便有些委屈起來。

,走到謝漪麵前,問道:“你當真不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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