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誠笑一笑，把東西放在茶幾上：“您不快過生日了嗎，買了隻北鬆的道口燒，前幾天斯亮出門又給拿了兩瓶酒，一起給您送回來。”

老寧臉上雖不表現，心裏卻很高興：“小瑞，去櫃裏把我上回打開那瓶白酒拿出來，我爺倆晚上喝點兒。”

小誠在衛生間洗手，從架上拽了條巾：“您不嚐嚐斯亮給您帶的這個？”

老寧正拿著酒瓶子端詳：“這是好酒，斯亮那孩子有心，先收著，好東西留著慢慢喝。”

段瑞拿著兩個洗幹淨的小酒盅從屋裏出來，也高興：“我剛才還跟你爸念叨說你興許這兩天能回來，你還真出息。”

寧家的飯桌很簡單，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寧小誠坐下，給老寧的小盅裏倒了一兩酒：“您今年想怎麽過啊？”

“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怎麽過，今天中午在單位食堂跟老趙老陶他們一起吃了口飯，就算拉倒。”

老寧同誌當了五十年兵，為人清廉謹慎，過日子講究個艱苦樸素，饒是現在這個年代沒有艱苦那一說，但樸素還是要的。

段瑞也歎氣：“你爸你還不知道，咱家不興那一套，攢了這些年，就等著你辦喜事兒的時候熱鬧一把。”

小誠故意裝傻，他媽有意當著他爹的麵兒往他個人問題上引導，爺倆對視，嘿嘿一樂，了一杯，就是誰也不接話。

段瑞繃著臉：“父子倆穿一條子，他不是你兒子你不心，將來老了有你走不路那天，想管你都管不了了。”

其實老寧對小誠這個兒子還是滿意的。

他心裏有分寸，也從來不給自己惹事，知道什麽能幹什麽不能幹，雖說前幾年年輕能折騰了些，但是好在也還爭氣，這兩年人了，也穩重，至於家過日子，那是他們孩子自己的事。

可是媳婦的麵子該給還是要給。

“對，你媽說得對。反正你一天也沒那麽忙，也可以考慮考慮了。”一句不痛不的話。

段瑞見針：“昨天芃芃來咱家說看看我和你爸，還買了把鮮花帶了個果籃，有心了，什麽時候見麵你替我謝謝人家。”

小誠沒反應過來：“哪個鵬鵬？”

“嘖——”段瑞責備寧小誠個忘事兒的腦袋：“前頭聯……”

“哦。”寧小誠想起來了，哦了一聲：“蔣曉魯家對麵住的宋芃。”

宋芃爸以前參加過越戰，當過兒，已經退休很多年了，就這一個兒，家裏十分寶貝，從小把這姑娘當兒子養。

小誠對印象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

宋芃上完高中後伍做了幾年話務兵，退伍回來也沒繼續上學，安置辦給找了份城建下屬一個部門搞拆遷工作，幹了這麽多年也算個部門半個頭頭。

隻是這姑娘忒張揚了些，為人倨傲，在外頭張閉就“我們家老爺子……”，“姐以前……”，說話做事從不給人留麵，這樣的脾氣就不太討喜了。

最近這兩年在追寧小誠，追的也很明顯，抓不著他人，就大大方方常跟人家父母來往。

段瑞心裏也明白：“這孩子肯吃苦，又會過日子，就是高調了點兒。其實也不是什麽病，隻要人心善本分就行。”

“媽，我沒想考慮這事兒，而且對宋芃也沒意思。您要是想讓我為了圓您麵子，就別費這口舌了。”寧小誠聽的心裏有點不耐煩，幹脆跟段瑞說的直白些：“這事兒您也別提了，回頭有合適的姑娘，自然就給您往家帶了。”

段瑞一怔，和老寧互相看了一眼，老寧給妻子使個眼，意思就是今天我生日，他不聽這個，你就給我個麵子別再提了。

段瑞不甘心，看了父子倆一眼，起又去廚房乘湯。老寧趁機跟兒子低語：“別聽你媽的，上了歲數人就願意絮叨，怎麽說就怎麽說，你哄著開心唄。”

“再說——”老寧咳嗽一聲，捂著，像個老小孩：“宋家那姑娘，我也不看好。”

……

蔣曉魯晚上媽媽的命令，要去鄭昕的學校給鄭昕送東西。

天熱了，學校的被子要換，帶上一床輕薄的，學校的髒服要洗，你帶上個籃子，一起給裝回來，不吃水果，再帶個西瓜，晚上學校蚊蟲多，驅蚊的花水和蚊香也拿一點，最近有點上火，清火和治傷風的藥也備上。

七八糟裝了半個後備箱，杜蕙心頤指氣使地擺擺手，夠了夠了，你去吧，記著一定給送到學校門口，要是拿不了，你幫著拎一拎，送到寢室樓上。

蔣曉魯麵無表的站在車前：“說完了？”

杜蕙心穿著家常服，也沒看蔣曉魯，還很欣喜：“啊，說完了，你去吧，媽晚上回來給你做水煮魚吃。”

“不用了，我最近拉肚不吃辣。”蔣曉魯坐進車裏，戴上墨鏡：“我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那邊房子晾的差不多了，回那邊住了。”

小紅車滴滴兩聲開走，留下杜蕙心看著蔣曉魯離開的方向發呆，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許是剛才對小兒的關心太過……讓難了？

其實也不是，這兩天蔣曉魯有點胃腸冒，跟誰都有氣無力的，一邊往鄭昕學校走，一邊戴上耳機給打電話。

響了很多聲鄭昕才接起來，電話那頭哄哄的。

蔣曉魯開門見山：“你在哪兒呢？”

“在外麵跟朋友吃飯。”鄭昕好像裏嚼著東西，蔣曉魯一皺眉：“把東西咽下去再跟我說話，別吧唧。”

鄭昕吃飯吧唧這習慣也不知道怎麽養的，從小就有，糾正了多次也改不掉。

鄭昕了肩膀，還真聽話，把裏的菜咽到肚裏才慢悠悠地問：“你幹嘛啊？”

蔣曉魯出紙巾著鼻涕：“媽說天熱了，讓我給你送點東西去學校，多的。”

鄭昕啊了一聲，還很傲慢：“那怎麽辦？我現在不在學校，要不你拉回去明天再說吧。”

蔣曉魯很幹脆：“明天我沒時間，要麽就今天你拿走，要麽就我拉回家，什麽時候有空什麽時候說。”

“嗯……”鄭昕想了一下：“要不你給我送到我吃飯的地方來吧。”

蔣曉魯沉默三秒：“你在哪兒？”

鄭昕報了個餐館的名字，蔣曉魯摘了耳機，猛地拐了個彎兒。

鄭昕今年大三，在一所藝院校學服裝表演，格開朗，自條件又好，因為這個專業了不朋友，模特圈兒的，設計圈兒的，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今天約在一起吃飯的，是家對麵樓的宋芃。

也算是很多年的了，平時鄭昕一口一個芃芃姐著，比蔣曉魯都親。小時候宋芃也沒當著人給鄭昕買零食，反正都是一個院住著，彼此互相聯係著，偶爾小姐妹圈兒坐在一起發發牢，宋芃又是個大姐大的格，鄭昕依賴。

宋芃還有個閨，也稱的智多星，，姓什麽不知道，在某航空公司做乘務長，約莫三十出頭，一直沒結婚，宋芃把當神一樣供奉，每當自己遇上什麽煩心事都去找出謀劃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偏偏又很會籠絡人心，每每宋芃有煩心事來找，還真能幫想出解決辦法，然後親昵點著的頭說，我的傻妹妹呀，你這個脾氣和格在外麵一定是要吃虧的，也就是我好心告訴你，真心實意的幫著你，要不然被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

聽完這話，宋芃便更信服，也從不吝嗇自己的人脈，總是逢人介紹，這是我姐們，最好的姐們，。

包括最近追寧小誠的主意，都是給出的，你沒機會接近他，就去他家接他父母唄。

像他們這樣的子弟肯定都聽家裏話，老子的權威比誰都大，你連他爸媽都征服了，還愁他不搭理你？

殊不知這打心眼兒裏就沒看得起過宋芃。

兩個人認識於一次航班上，宋芃因為延誤問題和乘務員吵了起來，作為乘務長來調解，溫聲細語勸了幾句，回頭去翻宋芃的旅客信息，還是個航空公司的銀卡客戶。

下了飛機倆人又乘一趟電梯，流就多了，後來一聽，這宋芃看著其貌不揚，老爹還是個退休將軍哩，怪不得一傲氣，自此倆人就了朋友，逐漸演變閨，軍師，親姐妹。

包括今天這頓飯，也是提出來吃的。

說約鄭昕的時候，宋芃還不著頭腦：“小屁孩一個，你約幹嘛？”

也不瞞：“我們航空公司招人，我看鄭昕條件不錯，有意想問問去不去我們那兒，國際航班吃的是青春飯，現在素質高的越來越難找。”

宋芃撇撇，腦子大條：“我看夠嗆，鄭昕那丫頭家裏寵的厲害，父母能舍得上天端盤子送水伺候人？”

在一旁微笑，心裏想，原來自己在宋芃眼裏也就是個端盤子送水的。

“願不願意再說，先探探路唄。”對著鏡子塗底，輕輕合上：“芃芃，你就當幫我這個忙了。”

宋芃沒聽出話中疏遠，還表真心：“你是我親閨，這有什麽，你放心，一個電話準來。”

三個人約在一家川菜館，鄭昕準時赴約。扣上電話，宋芃在鄭昕對麵夾著菜。

“昕昕，誰呀，你男朋友？”

鄭昕一臉不耐煩扔了手機：“我姐，說要給我送東西。跟吃槍藥了似的那麽衝，估計姨媽又來了。”

問：“你還有姐姐？”

宋芃在桌子下頭踢了一腳，麵上不聲：“就是蔣曉魯嘛，昕昕之前提過。”

哦了一聲：“從來沒見過，一會兒有空一起進來吃吧，咱們才剛坐下沒多長時間。”招手喚來服務員，想再添幾個新菜。

鄭昕趕製止：“別，姐，我姐那人各，跟咱吃不到一塊兒去。等來了我去把東西拿回來就行，不用管。”

說話間鄭昕電話就響了，拿著手機比了個出去手勢，急匆匆離開。留下宋芃和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