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裏拉出來，解圍道：“把你那一肚子流氓曆史收起來吧，別看見姑娘就恨不得把初中看那點雜書全抖落了。”

吳井得意：“裝，論當流氓你是祖宗，我這點兒東西都是跟您學的。”

“來吧妹妹，願賭服輸。”吆喝著把酒杯倒滿，吳井給蔣曉魯勸酒：“剛才哄著你們開心，好歹你也意思一杯。”

蔣曉魯很大方的喝了一杯，依然執著和吳井掰扯。

“你知道石景山為什麽石景山嗎？”

“因為有山唄。”

“錯，因為當年唐僧取經被那王八甩進水裏了經文，他們在那兒晾過經書，經經，就是這麽來的。”

寧小誠坐在旁邊寬容笑笑，就聽，也不搭腔。

幾個人天南地北什麽不著邊際就侃什麽，最後吳井問：“咱倆說了這麽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路數。”

蔣曉魯拄著腮幫子，扭頭瞅著吳井，半天才答：“幫人理財的。”

這速度，顯然是喝多了腦子有點木，還沒反應過來。

“喲，現在這行不好幹吧？”吳井很興趣，和蔣曉魯攀談起來：“都是各大銀行放貸指著錢能生錢填利息的，現在真手裏有點存款的誰敢放你們那兒投資。”

真有大手筆的，人家早在十年前就炒房產了，靠拆遷在家躺著數錢。現在幹金融還能發家的，吳井一努，指寧小誠的方向著跟蔣曉魯說：“甜頭都讓這些王八蛋嚐了。”

“你這一年，能撈個二三十萬都算多。”

吳井的話說到蔣曉魯心坎兒裏去了，聯想到本來下半年的讓別人吃了，蔣曉魯悲從中來，也不知道是了哪神經，傻了吧幾地坐在那兒不了。

“哎。”吳井還跟哥們似的摟著蔣曉魯，想趁犯呆的時候多套兩句話，在旁邊低語道：“你告訴我你那好姐們是幹什麽的？給點兒。”

寧小誠在旁邊聽，邊聽邊煙打發時間，吳井油舌看著不學無，實際上鬼心思多著，前麵跟蔣曉魯鋪墊那麽多純屬廢話，這才鋪到正題上。

誰知。

這話問完，蔣曉魯眼淚竟然唰地一下，兩顆金豆豆直眉楞眼就掉下來了。

吳井嚇壞了，怕擔責任，趕躥起來喊：“小誠！小誠！“

“趕看看你弄來這姑娘，別喝出什麽病了吧？”

寧小誠一皺眉，聞聲把煙頭趕在煙灰缸裏滅了。

把蔣曉魯的臉往自己這邊一掰——

第十三章

有的人借著酒勁兒撒潑耍渾說胡話，有的人趁著酒勁兒幹些猥瑣不齒之事，這是酒品下等的。

有的人喝多了就安安靜靜躲在角落裏睡覺，不吵也不鬧，這算酒品好的。

還有的喝多了忽然就掉金豆豆，先是無聲無息哭，最後哭的像要背過氣兒似的，這是大家夥從來沒見過的。

蔣曉魯就像戲臺子上喪夫失子的大青，哭起來驚天地，勸也勸不住，好像就等那酒勁兒散了，戲臺上的銅鑼敲了，才收場。

常佳拍著哄，像哄孩子，一下一下順著的背：“好了好了好了。”

寧小誠用紙巾著手，探究地問：“這是怎麽了？”

“以前也有這病？”

常佳對吳井怒目：“你剛才跟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啊……”吳井也懵了：“就聊了聊工作。”

“你聊工作幹什麽？顯擺你懂得多啊？”常佳用紙巾給蔣曉魯著鼻涕，捎帶著怕妝花了難堪，連帶著口紅都給蹭幹淨了：“這是心裏憋屈，借題發揮。”

“前男友今天剛把手裏一個大活兒搶走，損失了不錢，丟錢倒是其次，就是這事兒讓人窩火的。”

“那這活兒也太大了。”有人看著寧小誠裳一大片，開著玩笑：“眼淚忒多了些。”

至於淌眼淚——

常佳頓了頓，猜測道：“以前得過角基質炎，怕煙熏怕強，可能這地方刺激的，有時候自己也控製不住。”

幾個大男人手裏夾著煙，聽見常佳這麽說，紛紛找地方把煙頭掐了。

吳井覺得這事兒有點邪乎，將信將疑：“你是媽你知道的那麽清楚？”

常佳看了吳井一眼，冷笑：“就怕媽知道的都沒我清楚。”

“行了。”常佳把蔣曉魯拾掇好，將從懷裏推開，直接推給寧小誠，朝吹了聲口哨：“你認識我可把給你了，都這個時間給送哪兒都不合適，我也喝酒了，沒法開車。”

“這麽相信我？”寧小誠詫異反問。

“這一圈兒人裏屬你長的麵善。”常佳微笑拎起自己的包：“不是鄰居嗎，我也不怕你幹壞事跑了，幹脆好人做到底幫著照顧照顧，讓睡一覺，酒醒了自己就能回家了，特好伺候。”

常佳還真是個狠心人，說完真就轉走了。

吳井看了這邊一眼，又看了常佳一眼，大步跟上去：“哎——你等等——”

剩下幾個麵麵相覷，宋方淮問：“怎麽辦啊？”

大半夜的，總不能帶個不省人事的姑娘去開/房間啊。

寧小誠歎了口氣，站起來：“你這兒有睡覺的地方嗎？”

宋方淮很心：“你問睡，還是你倆睡？”

“。”

宋方淮往樓上一指：“剛收拾出來的，閣樓。”

寧小誠彎腰把人打橫弄起來，手不忘著子的下擺：“哪兒上樓？”

“直走左拐。”

走了兩步，寧小誠低頭緩了緩，有點不耐煩。

回頭。

宋方淮問：“還幹嘛啊？”

他一抬下，示意沙發：“那包兒，還有鞋。”

宋方淮把沙發的l往脖子上一挎，拎著一隻高跟鞋跟在後頭：“走走走！”

閣樓是新裝修的，有洗手間，沒床，地上放了個很大的床墊子，鋪的很，就是剛裝修完還有點油漆味兒。

寧小誠把蔣曉魯扔在上麵，隨手扯過被子給蒙上。

宋方淮去關窗：“樓上風大，別再給姑吹中風了回頭賴上我。”

“小誠，你在哪兒認識這麽個祖宗？”

寧小誠垂眼看著睡得踏實的蔣曉魯，無可奈何。

鄰居？哪個鄰居這能作？朋友，也沒見哪個朋友敢摟著寧小誠哭那樣。

“你都說了是祖宗，就甭管我哪兒認的了。”寧小誠著蔣曉魯，了角：“誰知道哪個廟裏跟出來的。”

宋方淮輕笑，小誠也笑，笑夠了，倆人關好門下樓。

宋方淮還在八卦：“讓一個人睡你放心？”

小誠懶懶地，雙手抄在兜：“有什麽不放心的。”

“要不……你也上去吧，跟我就不用藏著了，那大姐敢把這麽給你，關係不一般啊。”宋方淮用胳膊肘輕輕了寧小誠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嗨，不是你想的那關係。”

“真不是？”

小誠搖頭，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真不是。”

眼看淩晨兩三點鍾了。

寧小誠也不敢走遠，趁宋方淮沒在，去吧臺把今天晚上的賬結了，一個人把車開到個沒人的地方，將座椅放平，在裏頭瞇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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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車裏的時候他還在想呢，以前對蔣曉魯這姑娘的印象也就僅限於莽撞。說話辦事兒有點風風火火的，但是也很爽朗，有什麽說什麽，今天見了才知道，凡是人啊。

就沒有不作的。

……

宋方淮把昨天的流水核算完，從酒吧出來，背著手在湖邊看景。

寧小誠從他後踱步過來，宋方淮回頭問：“還沒醒啊？”

“沒有。”湖裏有兩隻野鴨子，屁上長了兩鮮豔紅，很見。

寧小誠看著有趣。

天氣暖了，這個時候很多人家晚上吃了飯，都喜歡出來遛彎，還有懂樂的老人在湖邊拉弦取樂。

小誠喜歡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人多，每個人上都著舒適懶散的氣息，好像這日子就該這麽過。

湖邊悠揚二胡聲一響，宋方淮瞇起眼。

“看什麽呢？”小誠順著方向看過去。

宋方淮壞笑，毫不掩飾：“看一姑娘。”

他拿出煙盒，出一遞給寧小誠，自己瞇眼點著了，歎氣：“這年頭，會拉二胡的姑娘可不多了。”

這話一出口，寧小誠就聽明白了。

“怎麽著，心了？”

“呸，我是敬佩，是欣賞。”宋方淮直勾勾盯著人家不放：“你說，明天還來嗎？”

說話間，湖邊拉二胡的姑娘站起來，要走。

小誠瞇眼看了看，好像在確認，然後點點頭：“來。”

宋方淮睨了他一眼，笑諷：“說的跟您親閨似的。”

寧小誠笑一笑，一招手，朝那邊喊道：“二朵兒！！！”

……

蔣曉魯這一覺睡得好長好長，一直睡到下午六點。

咕噥著翻個，慢吞吞睜開眼睛，先是反應了一會兒：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現在在幹什麽。

想清楚了，騰地一下坐起來。

完全陌生的環境，小閣樓，落地大床墊子，地上扔著的包和鞋，蔣曉魯心髒跳的猛快，趕掀開被子看了看。

酒是喝多了，但不至於喝斷片兒，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還是能記起個七七八八。

一聲歎息。

這回人可丟大了。

把包從地上撈起來，蔣曉魯還有邏輯，先坐在床上給常佳打了個電話。這邊常佳正在加班，手機在一堆a4紙裏嗡嗡震，低頭寫了一會兒，才出手機接起來。

“喂？”

“你在哪兒呢？”蔣曉魯一聽見的聲音，就著急了：“我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