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好幾天吊瓶呢！”

“那你什麽意思。”蔣曉魯合筆記本電腦的作一停，扭過來看鄭昕：“要我去給媽道個歉？還是讓再打我一掌？”

鄭昕語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嗯，你別記恨了唄。”

鄭昕雖然慣，但是心裏也明白這些事多多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不獅子大開口著杜蕙心去求蔣曉魯，也不會在飯桌上鬧這麽大。

這幾天家裏飛狗跳，杜蕙心打著吊瓶，鄭和文也冷著臉不理自己，跟曹小飛的婚事也放下了，鄭昕心焦。

“那個……我也不是非得要那臺車，你不給我買，我以後上班了自己賺，你回家來住吧，我這幾天就去航空公司上班了，這屋留給你，你想怎麽住就怎麽住。”鄭昕很誠懇，蹲在地下著蔣曉魯，紅了鼻子：“姐……”

“你這段時間不在家住，媽天天都哭。”

是真害怕了，怕這個家讓自己給攪合散了。

一哭，蔣曉魯心了一半。

“你站起來，有話好好說。”

鄭昕也不再頂了，聽話地站起來。

蔣曉魯冷靜冷靜，和鄭昕講道理：“車我不是不給你買。”

“是你要的東西已經超出了家裏的能力範圍。”蔣曉魯很疲倦，低聲道：“你不能一味的跟周圍人攀比，你才剛大學畢業，起點就這麽高，以後你的生活一旦無法繼續滿足你現在這樣的條件，你會非常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鄭昕小啄米似的點頭：“車我不要了，隻要你能回家，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行嗎？”

蔣曉魯就知道現在給鄭昕講道理也聽不進去。

隻希現在的困境可以快點擺，沒從本上意識到自己為什麽不願意這麽做。

蔣曉魯是真的不想再管了。

做了個深呼吸，又抬頭問：“你知道咱家戶口在哪嗎？”

“我包裏。”鄭昕也沒想其他，口而出：“我昨天辦工作關係，用完還沒給媽呢。”

天助我也。

蔣曉魯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一陣狂喜：“你給我行嗎？”

“啊？”鄭昕很驚訝。

“我說，給我行嗎？”蔣曉魯清了清嗓子，掩飾心虛：“我也要用，就用一天，後天就拿回來。”

“有點事兒，今天回來就是想拿戶口的。”

鄭昕狐疑盯著：“你不是想用戶口做什麽吧？賣咱家房子還是要幹嘛？”

蔣曉魯沉默：“……”

“你長點腦子行嗎，這房子賣得了嗎？”

本來回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草稿在肚子裏打了好幾遍，沒想到像是天意似的。

也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見蔣曉魯一言不發，鄭昕以為生氣了，窸窸窣窣去包裏翻出戶口給：“給——”

蔣曉魯接過來，又覺得有點愧疚，忽然想和鄭昕說說話：“鄭昕，我……”

“哎呀你要就拿去用吧。”鄭昕打斷：“我不會和媽說的，用完你記得還給我。”

蔣曉魯忽挫敗。頓了一會，轉拎起自己的包，從錢包中翻出一張卡給鄭昕。

“卡裏有點錢，不多，碼是卡號末六位倒過來，你去選一臺差不多的車先代步，多了了你也別埋怨，我就這麽大的本事，也隻能拿這麽多。”

鄭昕背著手，手指扭在一起，盯著那張卡搖搖頭：“我不要。”

“真的，我不買了。如果真要，媽爸會給我……”

“你想這麽啃老啃一輩子？”蔣曉魯恨恨地問：“將來他倆老了病了，不能再為你服務了的時候你怎麽辦。”

鄭昕無地自容。

蔣曉魯歎氣，拿了書桌上的煙起去臺：“給你你就收著吧，這車不是嫁妝，是真為了你以後上班考慮的，嫁人是件相互平等的事，我不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話就說到這兒了。”

鄭昕攥著蔣曉魯給的卡，默默躺回床上。

夜深了，臺玻璃門上映出蔣曉魯的背影。

獨自站著，對著風口點燃一支煙。

風吹起厚厚的頭發，影孤獨又落寞。

鄭昕忽然哭了，側臉用枕頭抹了把眼淚，心中酸。

這是姐姐，一個比自己母親管的還要多的人，有時候煩煩的要死，厭惡極了那副**又囂張的麵孔。

可有時，鄭昕很想依賴，也羨慕極了的生活。

……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趁家裏人還在睡，蔣曉魯洗了個澡，換了條黑白相間的子，很大方的款式，沒有任何裝飾，在右肩有一個很致的金馬蹄扣。

換了服，在洗手間給自己化了個妝，很淡，輕輕掃了掃眉，又塗了層口紅。然後把鄭昕昨天晚上給自己的戶口裝進包裏，提著一雙高跟鞋躡手躡腳出了家門。

清晨六點半，蔣曉魯在那天小誠著的樹下等，路過旁邊的快餐鋪，還買了兩個蛋黃包一杯豆漿，小口啜著。

八點半。

從街口準時拐進來一輛車，無聲無息停在邊。

星期一民政局上午來辦事兒的人很多，低保的，恤的，離婚的，結婚的，收養的，大廳排著隊，著號，似乎每個人臉上都是一段故事。

小誠和曉魯挨著坐在第二排，小誠靠著椅背，悠閑舒適，曉魯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上，很嚴肅。

寧小誠盯了一會，悶笑：“你不累啊。”

蔣曉魯扭頭看了小誠一眼，又轉過去，稍微放鬆。

小誠問：“張？”

怎麽不張，一會兒出去的，可是自己的半輩子。

蔣曉魯腹誹，下意識摳著包包上的紐扣。

“你知道這扣兒什麽嗎？”小誠為了緩解張緒，隨便拈起一個話題。

蔣曉魯一滯，搖頭：“扣兒還能有什麽名字，金屬扣，方扣，紐扣。”

“k。”小誠報出一串外文，與侃侃而談：“取自設計師一生未婚的說法，算紀念。”

蔣曉魯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包，自言自語：“那可不太吉利。”

小誠笑了一下。

此時大廳號響起：“請二十三號到六號櫃臺辦理——”

小誠站起來，自然而然地牽起蔣曉魯的手：“走。”

兩個人在櫃臺前，出剛才拍好的照片和各種證件，辦理業務的大姐一臉和善：“你們好。”

寧小誠為蔣曉魯拉開椅子：“您好。”

大姐翻開兩個人的份證確認份拿出照片核對。

一問：“寧小誠？”

一答：“是。”

再問：“蔣曉魯？”

再答：“是。”

“來辦理結婚？”

齊聲回答：“對。”

“好嘞。”

兩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書在鋼印機下伴隨著輕微機械運作聲，哢嗒——▃思▃兔▃在▃線▃閱▃讀▃

從此，兩個人算是正式了合法夫妻。

……

從民政局出來，兩個人像是辦了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兒，蔣曉魯要上班，小誠也要去忙自己的瑣碎。

他送蔣曉魯去公司，停車的時候提議：“晚上定個飯店，請人一起過來熱鬧熱鬧吧，上你關係好的朋友。怎麽說也算大事兒。”

曉魯嫣然點頭：“好。”

小誠又說：“那我晚上過來接你。”

“好。”曉魯又是點頭。

下車前，寧小誠把自己的結婚證也給了，讓放在包裏收好。

蔣曉魯下車走了兩步，臉上忽然浮起兩朵紅暈。

那種覺很神奇，一個小紅本，把本來就沒關係的兩個人忽然就栓了一家子，從此你跟他息息相關，一起生活，一起起居，這讓獨自生存了很多年像跟野草似的蔣曉魯覺得非常微妙。

可同時，心裏又有一種甜的幸福。

喜歡的人，願意在一起一輩子的人，跟了家。

回頭。

寧小誠還停在原地沒走。

然後車窗降下來，出他認真注視的眼神。

蔣曉魯對他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小誠微笑，兩個人的目隔著空氣仿佛都能覺到曖昧，曉魯心狂跳，迅速扭頭消失在寫字樓中。

寧小誠心大好，抄起手機在車裏撥了個電話。

這事兒得跟人好好分分。

沈斯亮今天單位檢，剛從醫院大樓出來：“喂？”

寧小誠直奔主題：“哥們兒今天結婚了。”

沈斯亮沒當回事兒，以為他閑著和自己開玩笑：“編，你怎麽不說你兒子滿月會爹了呢。”

“沒跟你開玩笑，我剛領的證。”

沈斯亮一隻腳還在車外，忽然就笑不出來了：“……你跟誰啊？”

……

蔣曉魯上了樓，沈科正在三部核對這個月的差旅費統計出勤率，聽到細微腳步聲，回頭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又轉頭盯著屏幕：“蔣姐，你今天事假還是病假？”

“你要沒跟你們老大說，我就給你按病假算了，能扣點兒就扣點兒。”

旁邊的璐璐聽見不高興了親，從格子間探出頭：“那我上回事假你怎麽沒給我按病假算啊。”

沈科推了推眼鏡，打擊人於無形：“你是事假嗎？你那是例假。”

鼠標練作著，蔣曉魯用高跟鞋鞋尖踢了踢沈科的椅子：“哎。”

“幹什麽，沒看我忙著呢，識相點趕回去幹活兒，老周今天心不好你還在外麵晃。”沈科拖拖拉拉地回頭，這才發現蔣曉魯有點不一樣，詫異：“你怎麽打扮這樣啊？”

蔣曉魯端莊站在沈科後，淑一笑：“我今天結婚。”

沈科嗤笑一聲，依舊看著電腦：“你？今天出門沒好好看黃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