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小酒吧】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韓卓所謂“亮閃閃”的地方，就是上次去過的酒吧一條街。

晚上八點，路麵已經過了擁堵的高峰期，白曦坐在副駕駛上，雙手捧著一個保溫杯，想讓裏麵溫熱的水變得重新沸騰起來。

在等紅燈的間隙，韓卓笑著看他：“好玩嗎？”

“喝一口。”白曦把杯子舉到他麵前。

韓先生拒絕：“很燙。”

“燙說明你的教學卓有效。”白曦小心翼翼吹了吹熱氣，又問，“為什麽要去酒吧？你昨晚說亮閃閃的地方，我還以為是那位王先生的家。”畢竟按照劉春春的哭訴，那套高層豪宅何止是亮閃閃，簡直就是鑽石魔窟。

“他從來都不歡迎被外人踏私人領地。”韓卓道。

白曦奇怪：“那他為什麽會帶春春回家？”

韓卓繼續道：“因為他更不喜歡住破房子。”

白曦：“……”

哪裏破。

“我的確要去找他，為了地下倉庫的事，不過不是現在。”韓卓發車子，“今晚有更重要的事做。”

酒吧裏依舊喧囂而又熱鬧，酒保換了新人，是一個染著銀灰頭發的朋克，材火辣妝容誇張，穿著超短皮，正坐在吧臺上和客人調笑。

“眼睛要黏住了。”韓卓強行擰過他的腦袋，“別看，可不是好惹的。”

“也是異能者嗎？”白曦問——他現在最大的好，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分辨異能者和普通人，並且樂此不疲。

“是，而且脾氣相當不好。”韓卓帶著他過舞池，單手推開一扇木門，“所以我們換個地方。”

隔著薄薄一層牆壁，音樂聲幾乎震得人耳朵發疼，走廊裏一片漆黑，腳下墊著厚厚的地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裏。視覺、聽覺和仿佛在同一時間被剝奪，也不知道這條路還有多長，白曦覺得有些不安。

韓卓適時地拉住他的手腕。

“我們要去哪？”白曦問他。

韓卓用肩膀撞開一扇大門：“新世界。”

“砰”一聲巨響後，眼前驟然出現亮，白曦不得不閉上眼睛，過了足足兩分鍾才睜開。這是一空曠的大房間，天花板上鑲嵌著無數小燈，像是夜空中閃耀著的細碎星辰，地上鋪滿了的白地毯，可以赤腳踩上去，正中間是一個迷你吧臺，連高腳杯都閃耀著鑽石的芒，而在靠牆的另一側，則是擺放著三個展示櫃，上麵淩堆滿了各種奢侈品手袋、首飾以及披肩手套。

白曦想起來上次來酒吧時，那個看起來和韓先生關係非同尋常的漂亮姐姐。

“是我的母親。”韓卓下外套丟在一邊。

白曦愣了一下：“你為什麽每次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然後又驚恐地問：“你會讀心？！”

最後才捕捉到重點：“母親？！”

韓卓隨意挽起襯衫袖，笑道：“我不會讀心，也從沒聽過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讀心，所以你可以繼續保護自己的小，它保證不會被別人走。”

“可是看起來那麽年輕，而且……”白曦鼻子，嚴肅道，“材也超正。”

韓卓敲了敲他的腦袋。

“所以真的是你母親嗎？”白曦又問了一次。

“我為什麽要在這件事上撒謊？”韓卓替他拉開吧臺前的高腳椅，“等回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想喝點什麽？”

“曼哈頓，謝謝。”白曦了閃的吧臺，想分辨這究竟是寶石還是玻璃，但無論是什麽，他覺得自己以後大概都很難再用“扣工資”來威脅韓先生。

韓卓往他麵前放了一杯薄荷水：“不準喝烈酒。”

“你帶我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喝酒？”白曦有些納悶。

“我是想讓你放鬆心，順便等到午夜看熱鬧，”韓卓幫他調了一杯甜滋滋的油酒，“而不是真的來買醉。”

白曦單手撐住腦袋，意味深長“哦”了一句，午夜的，熱鬧。

可以可以。

勁勁。

“大概會和你的幻象有差別。”韓卓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笑著問，“想繼續待在這裏，還是想出去找點樂子？”

“等會再出去。”白曦端著酒杯四看了看，“這裏應該是阿姨，我是指你母親的私人酒吧？你就這麽帶我進來，不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韓卓一瓶一瓶檢查酒的標簽，並且把它們分類放好，“對你很興趣。”

白曦回答：“寵若驚。”

“是真的。”韓卓轉看著他，“應該說所有異能者，都對你有興趣。”

……

話題頓時變得有些沉重，白曦當然能明白韓卓話裏藏的意思，一旦地下倉庫找出讓地球人變異能者的方法，就像自己這樣，那麽對於藏在各的原生異能者來說，他們的境反而會更加安全——因為地下倉庫大可以通過改造地球人來建立軍隊，而不用費盡心機再去抓捕數量稀的原生異能者。

“在想什麽？”韓卓又往他麵前放了一杯酒，這次是加了草莓的莫吉托，很可。

白曦悶悶歎氣：“昨晚我還在同異能者，覺得他們很可憐，不過現在我發現，原來我的境更慘。”至異能者和異能者之間，還能夠相互幫助相互依賴，而自己卻永遠都隻會有一個人，不管是對於地球人或是異能者來說，都是突兀而又另類的存在，一旦份暴，隨時都有可能被兩方出賣。

“你還有我。”韓卓把吧臺收拾整齊，“所以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白曦：“……”

白曦再度確定：“你一定會讀心！”

韓先生很無辜：“我真的不會。”

白曦對此表示質疑。

於是他暗自想，韓先生是豬頭。

斯文敗類。

櫃子裏有一模一樣的十八件難看灰襯衫。

戴上眼鏡像禽教師，摘了眼鏡像午夜牛——

韓卓突然出手，重重把他扯過吧臺。

“啊！”小白猝不及防變一道拋線，就很慌，遂抱著腦袋嗷嗷慫道，“牛得不行！”

韓卓沒聽清：“什麽？”

“你還說你不會讀心！”白曦倒吸冷氣。

變不變態！你自己說你這異能變不變態！

“我真的不會。”韓卓哭笑不得把他放到地上，又道，“媽。”

白曦：“……”

誰？

黛西襲未遂，此時正坐在高腳椅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人。

“阿姨您好。”白曦淡定回頭，笑容天真，又乖又懂禮貌。

“我作證，他真的不會讀心，否則也不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誤會，一直和我鬧別扭。”黛西敲敲吧臺，“我也要這杯可的草莓酒，謝謝。”

韓卓轉去忙碌，黛西又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呃，是說讀心嗎？”白曦有些尷尬，“因為他每次都能猜到我心裏的想法，所以……”

黛西咯咯笑：“這說明你們兩個人很有默契，小甜心，而不是因為什麽特異功能。”

白曦沒有反駁，因為默契總比讀心要好，而且是好很多。

“黃太太那頭怎麽樣了？”韓卓往麵前放了一杯酒。

白曦意外，黃太太？黃靖遠？

“的確是異能者，不過父母倒都是普通人。”黛西回答，“趙躍進趙太太從福利院領養了這個嬰，剛開始一切正常，應該是在趙小娟二十三歲的時候，才出現了一些異狀。”

趙家夫婦都是普通人，當然不會知道異能者和老周的存在，他們在驚慌之下，原本想把兒送回老家的村子裏，可是卻遭到了趙小娟的拒絕。

“的異能是什麽？”白曦問。

“穿。”黛西道，“經常會在一種很迷茫的狀態下，穿過臥室的牆壁到達客廳，或者是幹脆從二樓掉到一樓，其實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可惜沒有人教該如何控製異能。”

“黃靖遠呢？”韓卓道，“趙小娟聽起來膽子很小，按理來說在最驚慌的時候，應該很願意回老家躲避才對，既然拒絕，那麽理由就是黃靖遠？”

黛西點頭。

那是在市圖書館古籍室，趙小娟原本想查一些舊書，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特異功能的記載，結果卻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昏沉裏，夢遊一般徑直穿過三四個堆滿舊書的鐵架，出現在了同樣在找書的黃靖遠麵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聽起來就很順理章。驚慌失措的年輕孩，和大度、願意幫保守的男人，如同話故事的開端，兩人很快就開始往，趙小娟也就理所當然拒絕了趙躍進搬去山村的建議。

“黃靖遠為地下倉庫的小頭目，這件事發生在他和趙小娟結婚前還是結婚後？”韓卓又問。

黛西放下空酒杯：“你猜？”

白曦不假思索：“之後。”

黛西點點頭：“趙小娟上那些割痕，並不是因為厭世或抑鬱癥，這場婚姻完全隻是黃靖遠向上爬的工，還沒過月期，他就親手把妻子送到地下倉庫，使也為了實驗之一，而且是假借的名義。”

白曦有些骨悚然。

說到這裏，黛西又歎了口氣：“還有，已經懷孕了，今天下午剛剛拿到的醫院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