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道。

周看了眼杜景，見他還像小孩兒一般，執著地弄那塊表，便從他手裏取走，說道：“別玩了，睡會兒。”

“兩個小時後我，”杜景說，“一起吃午飯去。”

杜景於是稍稍側過，閉上雙眼，出了疲憊的表。

周給兩人蓋上被子，繼續翻看保險箱的說明書，說明書上又是俄文，看得他頭暈腦漲，於是隨手將書扔到床下，也睡著了。

十一點四十五：

杜景忽然睜眼，從西的兜裏出正在振的手機，接了電話，放到耳畔。

“景哥，”那邊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道，“你在哪裏？”

杜景輕輕起，眉目間帶著剛睡醒的焦躁，低聲道：“說。”

“餘健強死了。”那邊低聲音。

“昨晚半夜，他在工地跳樓了！你沒看新聞？半小時前出來的！”

杜景臉瞬間一變，拿了西服外套推門出去。

而這時候，周還在睡。

杜景繞到小巷後，換了藍牙耳機，年輕人還在耳機裏說：“你昨晚那個點在什麽地方？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杜景沒有回答，隻聽耳機裏那人又飛快地說：“公安正在到找人，他所有的助理都要被帶走協助調查，你先找個地方躲一會兒，別被……”

杜景來到離車不遠的巷子盡頭，看見兩名刑警正在拍他的車牌，停下腳步，轉從原路回去。

十一點五十五：

杜景正要走進商業街時，三名刑警，一前兩後迎了上來。

“同誌，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為首那人出示工作證。

杜景稍稍抬手，手裏抓著外套，刑警為他摘下耳機，簡單搜了下他的，沒有銬他，把他帶上了警車。

十一點五十八：

倉庫，睡的周枕畔，被杜景過的表，藍淚滴指向羅馬數字“十二”。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十二點整。

三塊方形金屬盤走過了十二小時的回，歸位重疊。時針，分針，秒針疊在一起，發出一聲很低很低的輕響，猶如發條舒展開，持續響起的水流聲。

指針停在正午十二點。

周的手機鬧鍾響了起來，備注事項：下午六點，合夥人飯局，餘健強。

第5章現在

十二點整，杜景從警車裏被帶了出來。

但就在出車，站定的那一刻，他驀然發現，車並非停在派出所門口，而是回到了餘健強的公司樓下大門前。

杜景：“？”

杜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載他前來的警車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了餘健強的黑座駕，自己站在副駕駛座車門外。

杜景：“？？？”

杜景連著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背後司機搖下車窗，說：“你給老板打個電話吧，待會兒路上說不定還有點堵，讓他早點出發。”

杜景出電話，茫然地看了眼，眉頭皺起，電話尚未撥出去，餘健強卻已下樓了。

“不坐這輛。”餘健強輕鬆地吹了聲口哨，小步下臺階，說，“杜景，你開我的奔馳。”

車鑰匙飛過來，杜景抬手接住，像見了鬼一般地看著餘健強，思緒混無比。

餘健強：“？”

杜景：“……”

與此同時，周打了個嗬欠，從彈簧床上坐起，撓了撓頭。

杜景呢？周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怎麽又不聲不響地消失了？這家夥能不能打個招呼？正想朝他發條消息問問，卻發現沒加上他的聯係方式，連電話號碼也不知道。

周認真地看著手機，思考要不要在門上給他留張紙條，朋友卻來了電話。

“喲，寶貝。下午記得去談你的合夥，別忘了。”

周在巷後掃了共單車推出來：“怎麽還有？饒了我吧！昨天剛相過。”

“說好的麽不是？是個做房地產的，四十來歲，姓餘，反正你也閑著，去看看吧。”

“我告訴你，昨天和那姓餘的吃過飯，你猜我上誰了……”

周：“？”

周忽然發現不對了。

電話還在繼續：“哦？昨晚也去了？姓餘的有錢人這麽多？”

周一腳踩著踏板，停在紅綠燈前，沒有說話，打開支付寶，頎長手指掃了下，尋找他的轉賬記錄——沒有。

按掉手機，再按開，最後一刻，他的視線停在手機鎖屏上的日期上：九月七日，星期五。

怎麽回事？周心想。

“上誰了？”

“沒什麽。”周茫然答道，“那我掛了？”

“記得去，五點我再提醒你一次。”

“知道了。”周果斷答道，“不會忘的。”

餘健強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滿，午飯後約了銀行經理喝茶，談貸款延期。下午見律師兩個小時，商量如何解決一起經濟糾紛，接下來四點四十五去剪頭發，晚上還在朋友的介紹下，安排了一場相親，對象是個二十來歲的大男生。

是的，同。

餘健強終於決定直麵向，放縱一把，畢竟這段時間裏，力實在太大了，本來推上市的董事會助理不明不白就死了，還死於一場無法對外公布的殺，公司看似欣欣向榮，卻隨時麵臨著資金鏈斷裂的危險。房地產企業的規模鋪得太大，東們對他早有不滿。

一旦他被投票逐出董事會，公司啟重組程序，他就會失去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如今的他，看似風無限，實則站在了懸崖邊上。

但餘健強向來是個勇敢的人，憑自己雙手得到的一切，誰也不能奪走，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隻是在這之前，他需要與的刺激，來讓自己暫時忘記諸多煩心事。

隻是今天他忽然覺，杜景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

這名助理來到他的邊，已有兩個月了，這家夥話不多，還很忠誠，餘健強對他很滿意。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杜景一直在倒後鏡裏看他。

“怎麽？”餘健強問。

杜景別過目，說：“老板這頭發剪得好，顯年輕，很帥。”

餘健強笑笑沒說話，他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自信的，年過四十，材尚保養得很好，有腹有又有錢，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時候。

杜景拉開車門時，想的卻是餘健強十一個小時後，躺在工地上，模糊的。他跟著餘健強進了預約好的包間，讓人上好茶水。

“時間到了你就下班吧。”餘健強說，“讓小伍過來，接我回去。”

杜景點了點頭，回到餐廳大堂，發消息給司機。

五點五十，周推開門，進了餐廳。

杜景：“……”

周短暫停步，帶著茫然的目打量四周，沒有發現坐在蔽角落裏的杜景。最後進了12號包間。

杜景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鍾，直到司機來了，將車鑰匙給他，便起，走到包間外，守在門口，稍稍側過耳朵，聽見包間裏，餘健強與周傳來的對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十七年前，他們都去讀高中的年紀……”餘健強說。

周說：“餘總還在收廢品？”

餘健強：“………………”

“你怎麽知道？”餘健強說。

周今天整個人已徹底傻了，中午十二點，自己在倉庫裏醒來，而杜景消失不見後，他就經曆了一次，徹頭徹尾、一模一樣的同一天！

也即是說，他重活過了一次九月七日。

騎車經過一樣的紅綠燈，接到了一樣的電話，周樂遙在家裏上網，網頁都一模一樣！周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極度的懷疑，就像一個電子遊戲，突然回檔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他來到與昨天一樣的餐廳，再一次見到了餘健強。這是怎麽回事？我的人生崩塌了！

但周把緒控製得很好，一路上他反複懷疑，這是不是傳說中被作“既視”的東西？大腦時而會欺騙人，在來到某些既定的場景時，腦垂會分泌出特定的激素組合，來讓他產生“我曾經到過這個地方”抑或“這件事曾經發生過”的悉。

於是，周用了一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來進行實驗。

既視的湧現隻對已事實發揮作用，卻無法影響未來。換句話說，如果周據這萬重演的軌跡，說中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便足可證明，九月七日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萬一證實了呢？周的心湧起一恐懼，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他不太敢測試，甚至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奈何這種自我催眠是沒用的，來見麵的路上，周作了無數次心理建設，終於下定決心，拿餘健強作為他的實驗對象。

就在餘健強出那表時，周卻比他更害怕，這證明自己猜對了。

不是幻覺，也不是既視。

這一天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我的媽……周心想，我回到一天之前的過去了？

“後來你在一個廢品收購站做了一年，認識了一位道上的大哥，跟著他出來，做點倒賣生意。再後來，大哥生病，去國看病，家裏人都跟著出國去了，你接手了大哥的生意。”

餘健強：“……”

“你結過一次婚，有個兒子，後來離婚了，你兒子和我差不多年紀，卻不說話。你懷疑他也是同，你以前偶爾會看看小電影，懷疑他用你的手機時，已經發現了，可他什麽也沒說，大家互相假裝不知道。”

餘健強：“……………………”

周據餘健強的表，一邊暗自判斷，一邊將他說過的話重新了個，畢竟在上一個二十四小時，這全是餘健強喝了酒之後，告訴他的話。

然而對餘健強而言，最大的震驚並非來自於周對自己的了如指掌，而是這背後的目的！

“你查過我？”餘健強的聲音變了。

周心中波濤洶湧，表卻波瀾不驚，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說：“我會看相，祖傳的。查你的資料，還能查到你心裏想的事麽？”

餘健強略張著，酒也不喝了，怔怔看著周。

“你……這些看相能看得出來？！”餘健強說。

周幾乎可以完全確定了，但與此同時，他卻忽略了另一個問題——他顧著確認過去，沒想到把餘健強給嚇得不輕。幸而他腦子轉得飛快，馬上忠誠地切換到了給自己編的這個人設裏，忽然覺得還好玩的。他挪過去一個位置，又說：“來，我給你看看手相？”

餘健強下意識地出手，遞給周，周又假裝熱心地看他的掌紋，實則什麽都沒看出來，說道：“你看這條線，就預示了你會有一個兒子……”

餘健強：“……………………”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