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發揮他滿跑火車的能力，心想要怎麽盡快結束這場對話，給自己一點空當時間思考。

餘健強卻忽然改變主意，握住周的手，說道：“看不出來你年紀這麽小，卻是個活神仙！”

周：“呃……”

餘健強一句“活神仙”，倏然就暴了他的本，馬上追問道：“我問你，我正在煩惱的這件事，最近會不會有結果？”

周回手，深呼吸，繼而朝餘健強擺手，並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餘健強的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周說：“我隻能看過去，還沒學會看未來，爺爺不願意教給我。”

“您的……祖父呢？”餘健強追問道。

“已經去世了。”周又開始胡編了，說道，“說說過去的事沒什麽，預測未來，泄天機，可是會招來麻煩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是麽？您就看開點吧。”

餘健強角不住搐，兩人沉默對視。

周對那包月的一萬二並無太大興趣，說道：“那……咱們今天就這樣？”

“活神仙”充滿了瀟灑氣質，騎著自行車來，騎著自行車走，滿桌的菜一不，仿佛意不在相親，目的隻是在於給予餘健強人生的指點，幫助他走出困境。

“聽說你開了個古董店？”

周終於想起了上一次見麵時的本意，是找個願意與他一起經營、一起打拚的合夥人。不過他對餘健強並無太大興趣，他們不是一路人。

接下來他想做的是，到餐廳門外去，找個蔽的地方等杜景出現，按道理說，杜景不久後就會進來，再將餘健強送出去。

“你缺錢不？”餘健強掏出手機，說，“聽說你在開店，需要啟資金，缺口多？”同時間，餘健強已打起了別的主意：不管這小子是真的會看相，還是個隻知道察言觀的神，以後都能派上用場。與生意對手合作時，能將他帶在邊，為自己提供意見。

“不用，”周笑道，“不缺，我這就走了，晚上還有點事。”

“換個聯係方式，有需要哥哥的時候，隨時說一聲。”餘健強正要加周，周卻拿出筆，在餐巾紙上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與名字。

“有緣再會。”周笑著說，推開包廂門，與杜景撞了個正著。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天，在滿是雨水與狂風的宿舍裏。

猶如兩枚拖著不朽能量的量子，在茫茫宿命與因果的安排之下，固執地飛向彼此，呼嘯著穿過了無涯的時空；越了浩瀚的宇宙。帶著湮滅前的所有能量，發出毀天滅地的震，化作一枚熾熱的、全新的恒星，於黑暗的世界裏釋放出燦爛的芒。

“小杜，送一下周先生。”餘健強說。

華燈初上，滿街霓虹，咖啡店裏的落地玻璃前，周還有點恍惚，疑神疑鬼地打量杜景，他也重複經曆了九月七日這一天麽？還是說，他與餘健強一樣，都隻是自己時間回環的冒險裏的，一名路人？

“也幫我看看？”杜景攤開左手，放在周麵前，“線、生命線各代表什麽？”

“這些年裏，你去了哪裏？”周選擇了這麽一句話來進行開場。

“不是告訴過你了？”杜景麵無表地答道，“治病去了。”

周：“！！！”

“你也記得！”周馬上抓住杜景的手指，震驚道，“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經曆了同一……”

“噓。”杜景皺眉，左手任憑周握著，右手食指豎在前，示意周別激。

“你……我……”周放開杜景的手，端詳他，低聲而急促地說，“我起初以為我在做夢，中午醒來時，你上哪兒去了？這一天我明明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杜景側頭，向落地窗外，從倒影裏注視著周的雙眼，答道：“我在清醒狀態下發現自己回到了二十四小時前，這不是幻覺。”

說著，他轉過頭，再與周對視，臉十分凝重。

“你為什麽要與餘健強說這些？”杜景道，“怎麽不先給我打電話？隻要一個電話，就全清楚了。”

周反問道：“我哪裏知道你號碼？你告訴我了？”

“昨天怎麽不存？”

“存了就記得住嗎？你記得住我電話號碼？”

杜景報出了周的電話，於是周輸了一局。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周不甘心地開始反擊。

杜景：“我以為這件事隻發生在我的上，我不敢嚐試，怕把你嚇著。我還查了轉賬記錄。”杜景的第一個確認方式，就是去查昨天轉給周的那筆錢，發現轉賬消失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是幻覺了。

周說：“我也查了，可我還是不能確定。”

杜景反問：“為什麽不相信自己？”

“記憶是會欺騙人的！”周想起來了，手道，“手機。”

“號碼記得存。”杜景冷冷道，“沒有下一次了。”

兇誰呢你？周心想。

周把手機懟到杜景麵前，解鎖，重新轉賬，恰好手機來了電話，顯示“餘總”。周看也不看，隨手一劃，把餘健強打給杜景的電話掛了。

杜景始終注視著周的一舉一，說道：“你不該朝餘健強說那些無謂的話，你引起他的疑心了，他懷疑有人在查他。”

“哦？”周說，“他還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人麽？他能把我怎麽？”

“他不會把你怎麽，但九個小時以後，半夜四點，他會從二十七樓上跳下來。”杜景冷漠地答道。

第6章現在

夜十點半，車在餘健強公司的地下車庫停下：

“我們該不會被困在同一天裏了吧。”

周想起看過的，有關時間回環的電影，突如其來地一陣恐懼。

杜景已經接近連續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了，卻依舊很神，答道：“這一天還沒有過去。”

周：“為什麽隻有你和我？”

直到現在，周還充滿了震驚與疑，仿佛在做一場夢。

“不知道。”杜景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他。

周忽然拉住了杜景的手，懷疑地看著他，杜景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他想說的話：

你是真的嗎？

他們彼此已有太多的默契，哪怕分別數年，這種默契也並未因時間而減半分。

“是的，”杜景沉聲道，“我認為這一切都是真的，至現在，你我真實存在。”

“可是為什麽……”周有太多的疑未解。

杜景帶著他進了電梯，抬眼看天花板上的監控：“超自然力量？這很重要？能不能回去再慢慢研究？”

周哭笑不得，說：“現在呢？要做什麽去？”

電梯樓層數字不斷變化，杜景答道：“回公司，取個東西。”

周說：“如果你確認餘健強會去自殺，現在難道不是先陪你老板，好好開導開導……”

杜景：“離開倉庫後，我第一時間為了嫌疑人，他們懷疑我把他從樓上推了下去。”

周：“……”

周開始意識到事的嚴重了，杜景到底在從事什麽職業？三年未見，他從再出現的一刻，便帶著滿的謎團，沒有任何代。

杜景掏出工卡，在總經辦樓層刷了下，輕車路，徑直進了公司。

“我沒有不在場證明。”杜景說，“本來想去給你買份午飯，剛出來就被刑警帶上車了，下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時間突然就回到了二十四小時以前。”

周：“他自殺的時候你在做什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景沒有回答，領著周經過工位，說：“走這邊，這是監控死角。”

周終於忍不住了，問他：“你到底在做什麽工作？！你不可能是餘健強的助理！”

杜景依舊沒有回答，讓周坐在一張椅子上，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文件夾，說：“這是我的辦公桌，在這等，我去開他辦公室的門，別胡走。”

周說：“先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這就走了，樂遙還在家裏等我回去幫他洗澡。”

杜景剛走出幾步，周便站起來，說道：“你不相信我？”

杜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沉默了三秒，之後答道：

“九點開始，在你家樓下，小區的椅子上坐了一晚上，直到天亮。”

周沉默了，杜景戴上手套，在餘健強辦公室門的碼鎖上抹了一下，數字依次亮起。

杜景翻開文件夾，對照上麵的照片，辨認指紋記號。

周眉頭擰著，注視杜景長而立的背影，“滴滴”幾聲響，電子鎖上數字的暗淡下去，開門失敗。

周將注意力轉向杜景的辦公桌，桌上收拾得很幹淨，隻有一臺著充電的筆記本電腦，一個易拉罐，罐裏裝著許泥土，土裏栽種著一株小小的綠植。易拉罐上以鑰匙劃了充滿設計的記號：“DZ”，“Z”的轉折與“D”字母彼此疊在一起。

“這種電子鎖，通常隻能錯誤三次，”周聽到了第二次報錯聲，提醒道，“想進你老板辦公室東西，就得改天再來了。”

杜景沉片刻，眉頭擰著，他通過指紋複位拚湊起了開門的六位數碼，卻很難找到它的排列順序，觀察了足足兩個月後，不得不在今天鋌而走險。

因為餘健強很快就會自殺，而屆時，這個辦公室就會被上封條，再也進不來了。

“不用改天，萬一九月七號又重來一次呢？”杜景輕鬆地說。

“別這麽說！”周頓時渾汗都倒豎起來。

門鎖發出音樂聲，開了，杜景如釋重負，接下來，他將麵對第二道考驗。

“來，”杜景說，“看你的了。”

杜景打開辦公室的臺燈，將背後的門關上，示意周看書架底下的一個保險櫃，說：“幫我打開它。”

周：“…………………………”

兩人對視良久，周終於知道，杜景昨天中午，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問起一個保險櫃。

“我得回去拿說明書。”周道。

“你能辦到，”杜景說，“不用說明書。”

周：“……”

“我讓你留意的事，你記一向很好。”杜景又道。

周終於道：“給我個玻璃杯。”

杜景從桌下翻了個玻璃杯給他，又解下手上的手套，一起扔了過去。

周隻得跪坐在書架前，戴上手套，手套很薄，上麵還帶著杜景灼熱的溫，甚至有一點點他的氣味。

“你改行做賊了嗎？”周把玻璃杯在保險櫃上，聽裏頭的響聲。

周單膝跪地，他必須側以辨認保險櫃中的機械聲，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