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則走過來，坐在椅子上，恰好長稍分，坐在他的麵前。

杜景麵朝周，稍稍傾，注視他的雙眼。

“想過做賊，”杜景說，“隻可惜世上許多東西，哪怕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到。”

“你到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周邊旋轉碼，邊抬眼注視杜景，臺燈的芒半明半暗，投在杜景的側臉上，橫過鼻梁的傷疤與他深邃的雙眼，別有一番英俊的滋味。他比三年前更，也更斂了。

“對我而言，時間不是最重要的。”杜景隨口答道。

“所以你想什麽？”周有預，保險櫃裏一定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否則杜景不會冒著這麽大的危險，選擇在最後的時間裏潛餘健強的辦公室。

杜景稍微了，答道。

“你的心。”

周沒有回答，更懶得搭理他，隻認真聽著保險櫃裏的聲響。

長時間的寂靜，周又忍不住開口。

周：“再說點什麽？我困得快睡著了。”

杜景：“怕幹擾你。”

周：“老子是什麽人？這麽小看我？”

杜景認真地說：“想聊什麽？”

深夜裏，臺燈的燈下，反而有種別樣的浪漫氣氛。

“朝你跪著，令我很不爽。”周艱難地從保險櫃裏尋找著提示聲。

杜景便起，在周的麵前跪了下來，周單膝跪，杜景雙膝跪，兩人就這麽跪著麵對麵，互相看對方的眼睛，一不。

“這樣呢？”杜景端詳周的表。

“還是太高了。”周皺眉道。

杜景哪怕跪著，亦比周高了許，聞言又稍稍躬，臉再挨近些。

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說：“這幾年裏，過得還好嗎？”

“很糟，”杜景答道，“你想不到的糟。”

“想過自殺嗎？”

“沒有，答應過你，哪怕走也要認真禮貌地告別，總要辦到。”

“所以現在是回來告別的？”

“沒到時候。”

“那就好。”周聽到這個回答後，心滿意足。

杜景說：“你隻是想我活在世上苦。”

“對，”周說，“看見你苦，我心就很好。”

“是‘想象我苦’。”杜景糾正道。

周答道：“都差不多。”

杜景：“累不累？換個姿勢？”

很長時間的一段時間中，杜景又不說話了，周隨口道：“你對我的信心，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緩慢產生了搖。”

杜景答道：“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願意跪到早上。這是有碼的東西，總要付出耐心，我抱的希本來也不大。”

周：“世上但凡設置了碼的裝置，就要做好碼被忘的準備。大多數保險櫃都有複位的辦法，隻是許多人不知道而已。”

他預自己快功了，直到他聽見保險櫃裏的一聲極輕微的響聲。

接著，他放下杯子，杜景馬上用手機照亮轉盤，周找到對應的小小缺口，開始複位，保險箱打開了。

杜景手，手指從保險櫃裏挾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這是什麽？”周問。

杜景答道：“賬本和公司財務明細。”

接著，杜景拉起周的手，探進去了一圈，裏頭沒有東西了，便關上保險櫃門。

遙遠的地方，發出輕微的“滴”一聲響。

周轉頭，四找這聲音哪兒來的，杜景卻辨認出那是打卡的聲音。

他在一瞬間作出了判斷，拉起周，將文件袋塞進他懷裏，同時將玻璃杯滾進書架底部，起時撲向門把，擰門，出辦公室，同時一手捂住周的，以防他發出聲音。

周一個趔趄，跪太久了腳上發麻，杜景馬上察覺，將他抱著，在工位外一個飄移，順著地毯過去，將周推進自己的辦公桌下，旋即趴在桌上。

就在他坐上去的一秒後，總經辦樓層裏所有的燈全亮了起來。

餘健強挎著一個健長條包，進了辦公室，旋即被杜景嚇了一跳，沒想到將近十二點，辦公室裏還有人。

“你在這做什麽？”

杜景抬頭，帶著茫然眼神，站了起來，餘健強做了個手勢，杜景便又坐下。

“回來想些事，”杜景說，“想得睡著了。”

餘健強點頭，沒有多問，轉刷卡，心事重重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周蜷在桌底，被杜景長夾著，沒法，也不能探出頭來打量，開始拆文件袋上的係繩，發出許聲響。

杜景馬上一腳蹬掉鞋，在周懷裏輕輕一踩，示意他不要擅自那個文件袋。周鎖住杜景腳踝，正想撓他，杜景腳，從桌上手下來，遞給他一個無線耳機。

周：“？”

周不再整他，戴上無線耳機，杜景戴上另一個，耳機裏傳來辦公室裝好的竊聽裏，餘健強打電話的談聲。

“你到底要多？”

餘健強抑著怒氣，說道：“一而再、再而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周心想，他被勒索了？

餘健強答道：“這是最後一次，帶好你的東西。”

周聽著餘健強的電話，隨手將鞋給杜景穿上，將依舊戴著薄皮手套的右手放在杜景的大上，輕輕拍了下。

杜景把手放在周的手背上，出手指，勾進手套邊緣，將它輕輕摘了下來，隨手放進西服口袋裏。

餘健強挎著他的包出來了，杜景問：“送您回去？”

“不用了。”餘健強說，“早點回去睡吧。”

杜景沒再說話，餘健強的表十分不自然，離開了辦公室。過了好一會兒，周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與杜景視線相對。

“萬一他說‘好’呢？是讓我走路回家的意＠

第7章現在

車停在宛市郊區，一開發中的工地外，死氣沉沉，手不見五指。

杜景本想讓周在車上繼續睡，關車門那一下卻把他吵醒了。

周打了個嗬欠，睡眼惺忪地看著杜景，眼神裏帶著許煩躁。杜景隻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棄單刀赴會的打算，帶著周繞過工地。

“怎麽知道是在這裏？”周發現自己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杜景答道：“新聞。”

“這是你們公司開發的項目？”周問。

杜景答道：“買麽？給你八折。”

周說：“爛尾樓還要八折，怎麽不去搶。”

杜景有點意外：“你都知道了？”

周答道：“看這環境像。”

一排排用集裝箱改造的工人宿舍沒有亮燈，推車橫七豎八地擱在一旁。

杜景沒敢坐工地電梯，怕聲音驚人，沿著腳手架部澆築好的水泥樓梯走上去。萬籟俱寂，風嗚嗚地吹著，天上下起了小雨。

“餘健強有富茂地產百分之十六的份，”杜景低聲說，“我懷疑他與兩起命案有關……走這邊。”

周沒有追問杜景為什麽要查餘健強，目前的信息已經足夠他判斷出許多事了：杜景也許是在餘健強公司裏當臥底，搜集某些重要的資料。

“哪兩起？”周問。

杜景說：“第一起，他結婚對象的自殺案。十九年前，他靠嶽父的資產發家，娶了一個廢品收購中心老板的兒。”

“聽過，”周答道，“他口中的‘大哥’。”

“結婚九年後，原配妻子因抑鬱癥，服下大量安眠藥而自殺，”杜景說，“夫妻財產被他繼承。”

“嗯。”

杜景出手，以未戴手套的左手牽住周，一麵小心地走上沒有護欄的樓梯，一麵抬頭看，據夜晚微弱的天，判斷餘健強的蹤影。

“得到嶽父的資本後，慢慢發家，政策風口上，與兩名合夥人做起了房地產，公司賬務有許多不幹淨的地方。之後資金周轉出了問題，急需上市，開始融資。但融資目標，與其中一名作王克的合夥人理念不合，王克知道許多有關賬目的，餘健強認了個慫，識趣地暫緩了上市。”

“但六個月後，也即是去年年初，王克包養了一個人，在東山區租了套房。被人的男朋友找上門，雙方起手，王克被當場掐死。”

周：“你懷疑是餘健強布置的這一切？”

杜景避而不答：“王克死後，餘健強重啟了融資上市計劃。”

“第幾層了？”

“還早，”杜景抬頭向樓頂，答道，“累了就歇會兒，時間還很多。”

“案犯呢？”周倚在一方形水泥柱旁，問道。

“跑了，”杜景說，“最後一次得到消息，去了布亞新幾亞，抓不到。被他們藏在出租房的冰箱裏，過了一個多月才被發現。”

周說：“這不合理，公司董事這麽重要的職位，怎麽會在消失一個月後才被發現？”

杜景以手指扯開許腳手架上的綠紗出去，答道：“王克後期已經很管公司的事，大部分時間都當甩手掌櫃，四旅遊。經常與餘健強單線聯係，人拿著他的手機與公司、家人發發消息，理論上餘健強沒有發現，勉強說得過去，實際上就見仁見智了。”

周：“所以你懷疑他先弄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又順手搞死了一名合夥人。”

杜景說：“這兩名合夥人，都曾是他嶽父的後輩，這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為什麽接手了這個案子？”周問，“因為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