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他得抑鬱癥的老婆麽？”

杜景沒有回答，不過黑暗裏，周能覺到他在遲疑。

“休息完就繼續走吧。”

最後，杜景說道。

爛尾樓還沒有封頂，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周剛氣籲籲地爬上二十六層樓梯，便被杜景有力的手拉住，兩人藏於二十六層與二十七層之間的樓梯下。

餘健強已經到了。

周過木板的間隙，朝頂上去，杜景輕輕地擺了下手。

“什麽也不要做。”杜景極低聲說，單膝跪地，一手摟著周的肩膀，掏出錄音筆，打開。

周於地上盤膝而坐。

“不說點什麽？”杜景湊近周的耳朵，氣息十分接近。

周示意你不是在錄音麽？杜景答道：“回去我可以除。”

周輕輕擺手，他還有許多話想問，但他知道杜景也不想瞞著自己，事實上能與他在闊別多年後重逢，周已十分高興。三年後的他，已經比曾經收斂多了，原因無他，杜景的心思非常敏[gǎn]，萬一再來一次，周恐怕把他嚇跑。

“我快睡著了，”杜景道，“說點什麽，提提神。”

周隻說了一句話：“這次回來，還會走麽？”

這個問題當真非常提神，周甚至能覺到，杜景放在他肩上的手明顯地了。

“你希我不走？”杜景說。

“我從來就是這麽希的。”周答道。

然而杜景還沒來得及回應，又有腳步聲響起，勒索的人終於來了。

杜景在周肩上按了一下，快速閃到另一柱後。來了兩個男人，沒有發現他們的跟蹤，陸續從周頭頂的樓梯拾級而上，抵達二十七層最高層。

周來了電話，看了眼，是樂遙打來的，他把電話掛了，知道這是要關頭。

杜景收好錄音筆，藏黑暗之中，上了二十七層未封頂的天臺。

“這是最後一筆。”餘健強的兜帽拉了起來，擋住了他的麵容，腳邊放著他的健袋。他深呼吸，在雨裏說道，“東西呢？”

為首男人拿出一個信封，餘健強接過，拆開信封，取出一個U盤看了眼。

“錢在包裏。”餘健強答道，正要轉下樓，另一個男人卻堵住了樓梯口。

起先那男人說道：“別著急走，餘總聊幾句？”

餘健強說：“回去告訴你們頭兒，再想要，大家就魚死網破算了。”

“你看看你自己，”男人笑道，“哪兒有半點上市公司老總的模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一？”

說著，男人掏出煙，遞給餘健強，餘健強已經很長時間沒煙了，卻仍舊接過。

男人自己卻不，隨手將空煙盒與火柴扔在地上。

餘健強了兩口，忽然說：“王克真不是我殺的。”

“那小車模，是你介紹的，”男人說，“你早就知道，他已經死了。”

餘健強防得滴水不，說道：“我真不知道。”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那麽你為什麽不去報警？”

“我說了我不知道！”餘健強憤怒道，“我和他什麽關係？我犯得著這麽做？”

男人走到一旁，了頭，若有所思道：“除了這段記錄，他還和其他人聊過你的事，想看看嗎？”

餘健強頓時又張起來，男人笑道：“別張，不用錢，我們向來說話算數，在你手上已經弄到不了，這份記錄是附贈的。”

說著，男人又拿出一份塑料文件夾，朝餘健強一揚。

餘健強警惕道：“和誰？”

“和你老婆，”男人說，“十年前。”

餘健強：“……”

男人似乎頗有興致，說道：“兄弟，你這見不得人的好，還涉獵廣啊，連自己一同發家的兄弟也不放過。”

餘健強走向男人，出手，守在樓梯口那人走了過來，預防餘健強明搶，男人卻擺手示意沒關係，說道：“記錄我們得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餘健強快要氣炸了，自從被這夥人盯上，就沒完沒了地遭到勒索，本以為今天一切就要結束了，沒想到卻還有後續！王克眼看著，仿佛為了一個鬼魂，魂不散地跟在自己後。

“人不是我殺的。”餘健強熄道，暴地劈手奪過文件夾，男人倒是客氣，拿出手機，為他照明，餘健強一看臉就變了——那是十年前的短信息容，居然連這也找到了？

“王克沒有汙蔑你吧？”男人認真道，“聽說，你今天找了個小男朋友？”

餘健強抬起頭，眼裏充滿了恐懼。然則下一刻，男人說道：“行，總算確認了。”

話音落，餘健強突如其來地覺到危險，也許是那男人眼中流出的殺機，也許是生死關頭產生的直覺。

他驀然後退，卻撞上了背後的另一個男人，接著那男人鎖住他的手臂，拖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拖到天臺邊緣！

餘健強：“救……”

“拜拜。”那男人幹淨利落地說道。

餘健強瞳孔倏然放大，半傾出了天臺，麵朝二十七樓之下的水泥地。

周聽到有關自己時便留了心，卻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麽快！

但杜景的反應比他更快，從天臺的水泥房後驀然現，踩著雨水，一個步，一勾，那兩人頓時失去平衡，萬萬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人！

餘健強一個翻，險些摔下去，卻死死抱住邊緣，翻了上來。

一名男人馬上道：“還有人！”

“快走！”為首男人喝道。

杜景卻一手按地，驀然飛踹，一腳踹飛為首之人，餘健強從背後猛地抱住那人，將他推開，衝上前揪住另一人，給了他一腳！

周衝上頂樓，杜景道：“回去！”

“杜景？！”餘健強震驚道。

餘健強衝上前，掄起包，揮出，裝有六十萬現金的健包橫掃過去，周剛上樓頂，便聽到了一聲慘，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事，那人被餘健強肩膀一頂，摔出了天臺，發出恐懼的狂喊。

那一刻，周的仿佛凝固了，杜景馬上抓住周，將他帶到一旁。

餘健強一個踉蹌，抓穩裝滿現金的包，接著樓下傳來“砰”的一聲。

周：“…………”

天臺上四人同時安靜，前來的跟班緩慢退後，繼而從樓梯上踉蹌逃離。

三人都沒有去追，追上了又能怎麽樣？

餘健強的聲音發著抖：“他……摔死了？”

杜景沒有回答，站在雨裏，如同鬼魅一般，周躲在杜景後，滿腦子都是：死人了？！現在怎麽辦？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目睹殺人現場，寒意霎時間籠罩了他的全，每個孔、每寸皮都在著死亡前隨之而來的懼意襲擊，雨水冰冷徹骨，順著周的領淌下，令他不寒而栗。

“剛才……誰推的他？”餘健強的聲音控製不住地打著。

“你，”杜景撿起地上的塑料文件夾，塞進餘健強懷裏，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道，“你把他推出去的。”

餘健強道：“他剛才就站在邊上，我……不留神撞了他一下。”說著瞬間反應過來：“還有誰？後那個，你是誰？出來讓我看眼？杜景，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你就死了，”杜景冷淡地答道，“沒看見剛才他倆想把你推下去？”

餘健強終於回過神了，著氣道：“你什麽時候跟來的？我怎麽沒發現你？你……你又是誰？”

周答道：“我。”

杜景看了周一眼，想了想，說：“他算到你今晚有一劫，讓我回公司看看你。”

周心道：喂！能不能嚴肅點？

餘健強看到周的剎那，整個人仿佛都癱下來，跪在地上，頭發已了。

杜景淡淡道：“我們剛來，什麽也沒看見、沒聽見，走了。”

“小杜，”餘健強說，“等……等等。”◇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雨水會順著樓梯，衝掉腳印，”杜景說，“別再走樓梯了，坐電梯下去。”

餘健強深呼吸，竭力平靜下來，杜景看了眼地上的空煙盒與火柴盒，以戴手套的右手按了工地電梯，下西裝外套，鋪在地上，與周一起站了上去。

餘健強打量杜景，杜景卻依舊一臉冷漠，周看看餘健強，再看杜景。

電梯不斷下行。

“餘總，”杜景說，“明天我請一天的假。”

“可以。”餘健強說，“你……在家休息幾天吧，我安排你去國外？”

“不用，”杜景輕描淡寫地說，“人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我會馬上想辦法解決。”餘健強答道。

餘健強心中千頭萬緒，滿腦子都是這夥勒索犯所做之事，甚至沒有注意到杜景冷靜得有點不合常理，大違平日的助理份。

“去看看嗎？”周問道。

電梯到了一層，地上滿是泥水，四全是工人的腳印，摔死那人就在二十米開外。

“不去，”杜景始終牽著周的手，說道，“地上有水，過去容易留下腳印。”

這話自然是說給餘健強聽的，但杜景實在是過慮了，此時給餘健強個天作膽子，他也不敢去貿然查看。

餘健強速度收起塑料文件夾，問：“開車沒有？”

“停在工地外，很遠的地方。”杜景禮貌地說，“餘總呢？”

“坐我的車回去？”

餘健強已驚弓之鳥，仿佛這一刻杜景了老板，他才是跟班。

“不用了。”杜景說，“餘總晚安。”

他們走過兩條街，周坐上副駕的一刻，才開始猛烈地了起來。

“嚇著了？”杜景發車，轉頭，看了周一眼，摘下手套，掛擋，順手了下周的額頭。

“去報警嗎？”周熄稍定，答道。

“不去，”杜景說，“人又不是我殺的。”

周說：“這有連帶責任吧！”

杜景低頭發消息，說：“有人會去善後。”

周轉頭，看了眼杜景手機上發的屏幕，看見聊天聯係人是“老大”，杜景隻發了兩個字：“睡了？”

周心想：杜景一定有組織。

“可是當時隻有咱們三個人在場！”周說，“有證據嗎？我當證人也沒有用啊。”

杜景掏出錄音筆，朝周出示，眉一揚。

周：“……”

杜景關掉錄音筆，說道：“餘健強自己親口承認的。”

周依舊疑神疑鬼，忽然轉頭，問：“你殺過人？”

“沒有。”杜景禮貌地說，把車開離郊區，“注意，我們今晚沒有殺人。”

“你為什麽這麽鎮定？”周難以置信道，仿佛認識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杜景，但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