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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白駒》第10節

想來,當初的杜景,仿佛也是這般。

杜景專心地開著車,周說:“指紋,腳印……你把案發現場理得太慎重了。鎮定得有點……”

本想說“你鎮定得令我有點恐懼”,卻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你在邊,”杜景說,“不能不鎮定。”

:“在哪兒學的?”

杜景自若答道:“一個培訓班,隻學了三個月,現學現賣,見笑。”

:“……”

這時候車裏忽然來了電話,杜景示意周不要說話,接了藍牙音箱,那邊是個沉穩的中年人聲音。

“怎麽?”那人說。

杜景說:“保險櫃裏的東西拿到了,餘健強在工地上殺了人。”

“把經過說說。”

杜景開著車,將整個事複述了一遍,過程極有條理,那人聽了一半,打斷道:“車上隻有你?”

杜景麵不改道:“是。”接著從埋伏餘健強開始,把整個過程說完。

那邊隻說:“知道了。”

杜景說:“老地方收東西,麻煩把命案理下,明天我要請個假。”

“請假做什麽?”電話那頭說,“回去監視餘健強。”

“睡覺,”杜景說,“三天沒睡了。”

那頭沒再說什麽,掛了電話,周極為複雜,眼看車開進市區,淩晨五點二十,雨停了。杜景搖下車窗,行駛中把周從保險櫃裏取出來的文件袋朝外一扔,準確無比,掉進了一個路邊的垃圾桶裏。

“現在呢?”周問。

“送你回家。”杜景答道。

說:“來我家吧,陪你睡會兒。”

杜景沒有答話,周又問:“你住哪兒?”

“公司安排的宿舍。”杜景隨口答道。

“自己住?”

“有室友,小男生。”

沒有再追問,杜景思考片刻,又說:“有點像當初的你。”說完比了個手勢,補充道:“隻有一點點,那麽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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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點?”

“月底錢總是不夠花的這一點。”

第8章過去

樂遙看見哥哥與杜景帶著早飯,一起回來時,嚇了一跳。

“做什麽去了?”樂遙說,“怎麽弄得這麽髒?”

說:“說了讓你先睡,怎麽還醒著?”

杜景把滿是泥水的西裝外套放到鞋架旁的地上,朝樂遙點了點頭。

“我放心不下。”樂遙搖著椅,固執地說,從門廳跟著周,一路跟到廚房,周開冰箱,打開一聽果,灌下去半聽,隨手遞給杜景。

杜景很注意沒弄髒周家,了滿是泥的子,腳站在地板上喝果

先是了上,再把弟弟推進浴室裏去洗澡。

“沒什麽事吧?”樂遙擔心地問,“下午回來就看你有點不對勁。

回過神,拉上浴簾:“沒事,那是杜景,我的大學室友。”

樂遙問:“昨天出去就是去見他嗎?”

杜景打開浴室門進來,也打了赤膊,將襯扔在洗籃裏,解開皮帶,開始小便。

“是的。”杜景在水聲裏說,“我們準備合夥開你爺爺的店了。”

樂遙被浴簾擋住了,周本想提醒杜景一聲,然而想到,從前在寢室裏就是這樣,他在浴室洗澡,杜景直接進來用洗手間,從來不避他。

樂遙說:“今天有人朝家裏……”

:“下次直接掛掉就行。”

樂遙笑了起來,沒想到哥哥居然猜到了他想說的話。杜景卻吹了聲口哨,朝樂遙問:“有來電顯示?”

樂遙沒有回答,他還不知道如何與這名闖自己生活的新朋友相

杜景說:“用下你的巾與刮胡刀。”

“用吧,”周答道,“咖啡那條,櫥櫃裏有新牙刷,你不洗澡麽?”

杜景刮完胡子,洗過臉,說:“你幫我背我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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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接話,杜景便離開浴室,去查周家的來電顯示。

“你們很要好麽?”樂遙問。

“嗯。”周說,“在大學寢室裏,一起生活過兩年,曾經無話不談。”

樂遙說:“看得出來,比方洲還好麽?”

方洲是周的好朋友。

忽然想起一句話,笑了起來,樂遙不解道:“笑什麽?”

“沒什麽,比他好。”周想到的,是方洲問他“你和杜景關係好到什麽程度?”周便打趣道“可以互相幫對方打飛機的程度”。

樂遙探出頭,朝浴簾外看了眼。

“學校的郵件來了吧,”周問,“待會兒我去回複。”

“嗯。”樂遙打了個嗬欠,顯然已經很困了。

給樂遙幹頭發,換好服後再抱他出來,把他放到餐桌前。杜景卻一陣風進了浴室。

“我先,”周進去,“你陪樂遙。”

“一起?”杜景抬頭看噴頭,擰了幾下。

“別鬧。”周道。

杜景便又出去陪樂遙,周洗好出來,隻見兩人就像上一次已經聊上了,又趕杜景去洗澡,找出自己的T恤給他換,碼數小了點,讓他勉強湊合穿。

早飯前,杜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從藥盒裏倒出不藥丸,在樂遙的注視下,挨個吃下去。

“生病了嗎?”樂遙問。

“嗯。”杜景也不避他,答道。

三人吃過早飯,周收拾東西時,聽見杜景朝樂遙說:“我抱你進去睡吧,哪個是你的房間?”

“我自己來。”樂遙想挪到椅上去。

杜景卻把他抱了起來,樂遙隻得說:“謝謝你。”

收了垃圾,聽見杜景抱走樂遙時,說了句:“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不客氣。”

他在廚房裏停下作,沉默片刻,輕輕地了下自己的鼻梁,眼眶裏有淚水在打滾,不聽使喚地想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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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房間時,杜景已躺在床上,看周屜裏的東西,從裏頭拿出一張他倆大學時代的合照。

上前去,一腳把屜踹上,在那電石火的瞬間,杜景馬上手,沒被夾住。屜發出一聲悶響。

杜景:“……”

看著杜景,杜景朝一旁讓了下,示意他睡裏頭。

“睡進去。”周說。

“你睡裏麵,”杜景答道,“以前在寢室就是這麽睡的,不要反抗。”

隻得從杜景過去,杜景又出手臂,朝周示意。▼思▼兔▼網▼

“不了。”周知道意思是問他枕不枕,答道,“睡吧,你一定很累了。”

杜景的聲音忽然有點疲憊,答道:“是啊,三年裏沒睡過一次好覺。”

刷了下手機,答道:“讓你小室友陪你睡。”

杜景聽不見這話,已經睡著了。

卻無法睡,雖然他也長時間沒合過眼了,但杜景的再度出現,伴隨著他背後藏的諸多,一瞬間如同狂風暴雨,猶如摧毀了他的整個世界。

就像他們相遇那天,刮起的臺風。

他到底在做什麽?國際刑警?偵探?特工?國家機關的特殊公安?這三年裏,他究竟去了哪兒?發生了什麽事?

還記得他們討論過大學畢業後的未來想做什麽,隻有一次,卻也僅限於那一次。

而杜景對此的答複是:還沒想好,你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

那天的周押著杜景,一起去上心理健康課,課題是有關人生自我價值的實現。

那是個雨天,多功能大教室的落地玻璃外,雨水緩慢地蜿蜒爬行,匯叉的水流,如同人與人在時長河裏的命運軌跡,偶爾匯為一,淌過障礙後又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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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多年後與杜景重逢的雨天,周尚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接連麵對父親的離世與弟弟的癱瘓,人生一夜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我爺爺有個店,”周說,“一直很想我接手,不過我不想當店長。”

杜景問:“什麽店?”

“古董鍾表。”周答道,“但如果沒有目標,也許就會回去當店長了,畢竟人總得有個工作。”

杜景很說到自己,周也不問,他們就像大多數正常的室友一般,午飯、晚飯約在食堂吃,公共課坐一起,晚上回去各自學習,聽聽音樂,看會兒書。周隻要困了,就會征求杜景意見,杜景每次都點頭,從不違拗周,關燈睡覺。

和杜景住在一起,實在是太合適了,起初周還覺得他太沉默了些,但與這名室友相遇,簡直是緣分最為巧妙的安排。他們都不喜歡熬夜,不為打掃衛生爭吵,不會在對方睡覺時弄出任何聲響,作息時間能互相理解與協調,在男生裏都比較幹淨。

甚至不用裝床簾,空調想開就開,對電費、水費也沒有任何看法。

沒有人吆五喝六地打遊戲,雙方不朋友,不用視頻與沒完沒了的打電話,空餘時間讀書、上網、聽聽音樂、看看電影。

這是周遇上的,最尊重彼此私人空間的室友,而且在相時,又毫不顯得拘束與局促,仿佛寢室是一個隻屬於他們倆的獨立小世界。

知道,杜景引起過不人的議論,關於他的格,關於他的家世,也關於他臉上的疤。

每當上專業課時,杜景總獨自一人,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刻意地與班上同學保持距離,聚餐也從來不去,除非必要,很與人談。

他不太喜歡與人打道,周能理解這種格。有些人對朋友的定義,就是劃分到一個極小的領地,裝不下多人,但被認可的人,便能看見他真實的那一麵。

僅在第三天就接了杜景,而杜景也用了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接了周

他覺得自己一向也不太喜歡與太多人打道,總覺得那樣很累,但從小到大,大家都告訴他,社是必須的,沒有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這令他強打神了許多年,但就在認識杜景之後,他開始慢慢發現,減際也完全能活下去,甚至還能讓自己自在一點,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也學著杜景,刻意地際圈,隻在自己真正興趣的地方投力,頓時就覺得輕鬆多了。

“我想做點有挑戰的工作。”杜景說。

說:“譬如呢?去火星探索麽?”

杜景沒回答,講臺上,教授又說到了與家庭,努力地給大學生們灌輸“正確的”觀與人生觀。

“你朋友麽?”周有點好奇。

“沒有。”杜景回過神,問,“你呢?”

他們的談話總是很有禮貌,禮貌得近乎客套,但周知道,這就是真實的杜景。

“有,”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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