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蘇默言是單純的叛逆。可這方麵的事，蘇默言從來不會多說。

“那……我收拾房間去了。”蘇默言想自己把這邊拾掇好，再讓蘇昂搬過來。

沒走幾步，鬱遙著的背影，本來不打算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吃飯了嗎？”

蘇默言回過頭，看著鬱遙，“還沒……”

剛剛打算和明承一起，但明承要出急診。

鬱遙低下頭去開門。

蘇默言失落，原來鬱遙隻是說句客套話。

開了門，鬱遙看蘇默言假矜持著，在一不，就了一聲，“跟我進來。”

“嗯！”

蘇默言很好打發，一碗麵條就可以。

鬱遙沒見過這麽吃麵條的人。

蘇默言喜歡渾暖暖的覺，所以吃湯麵。

鬱遙在廚房裏煮著麵條，蘇默言在客廳裏調試單反，天生喜歡攝影，這點大概是傳了母親。

蘇默言抱著相機走進廚房，將鏡頭對準鬱遙，全神貫注盯著，鬱遙上鏡也很，幾乎不需要刻意找角度，每一個鏡頭都各有覺，真是天生的模特。

鬱總要是願意，完全可以去搶薄三兒的飯碗。

蘇默言忍不住想拍。

隨著“哢嚓”聲耳，鬱遙才發現蘇默言舉著相機在拍，不能說是拍，拍得很明正大。

鬱遙將轉向蘇默言，即便蘇默言用鏡頭對著，也沒半點不自然，“出去玩。”

蘇默言剛好捕捉到自然的一幕，鬱遙的鏡頭也很好，這麽好的機會，蘇默言才不會放過，“就讓我拍幾張，我是專業的，保證漂亮。”

“廚房有什麽好拍的？”鬱遙反問。

“當然有，”蘇默言又抬起鏡頭，對準鬱遙，每每聊到這個話題，蘇默言就有說不完的話，“你給我煮麵，我給你拍片。下次我們去海邊吧，我幫你拍外景……”

蘇默言很想和鬱遙一起再去次海邊。

鬱遙低頭繼續忙，都隨。

蘇默言抓拍的側臉特寫，從額頭、鼻梁、鼻尖、瓣到下，廓好，還有優雅的下頷骨曲線……照片拍得差不多，蘇默言還在盯著鬱遙看。

鬱遙走到蘇默言麵前，“洗手，吃麵了。”

再來鬱遙這多吃幾次飯，蘇默言都要上癮，養習慣蹭飯，反正現在就住鬱總隔壁。

“你答應我了？”

“答應什麽？”

“……陪我一起去海邊，我們之前去過的那片海。”蘇默言先發製人，知道鬱總喜歡沉默，“不說話就是默認。”

蘇默言以為鬱遙會答應，可結果鬱遙卻隻是敷衍，“有時間再說。”

吃完最後一口麵。蘇默言直勾勾看著鬱遙，突然拉住鬱遙的手，“其實，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鬱遙看著握著自己的手，掌心溫熱。

蘇默言大氣以後，“你能教我怎麽用燃氣嗎？”

“……”

一走進蘇默言新租的房子，鬱遙也有點不知道往哪站，沙發上堆滿了各種服，高跟鞋，運鞋，拖鞋在玄關甩了一地，已經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蘇默言完全屬於生活白癡類，滿世界飛，但也從來沒有生活自理過。

蘇小姐也意識到這邊跟鬱遙那邊對比有些強烈，但極力想證明房間的清潔度是達標的，“是幹淨的……就是有點。”

豈止是有點，鬱遙看了頭暈。

房子確實是幹淨的，薄安其知道蘇默言要租，又不會做家務，所以白天薄安其請清潔公司將房子收拾了一遍。

隻是蘇默言一搬進來，就立馬了“狗窩”。

蘇默言當著鬱遙的麵，拿走了沙發上的蕾，特意給鬱總騰個地方，“你坐。”

鬱遙想，一個連飯都不會盛的人，一個人生活弄這樣，也差不多。

“你喝果還是啤酒？”蘇默言索把冰箱裏的果和啤酒都捧了些出來，嘩啦啦擱到茶幾上，“你自己挑。”

看著茶幾上還擺著好幾條香煙，以及地板上兩大箱洋酒，鬱遙想起蘇默言煙時的模樣，不由得皺起眉，“點煙，最好戒了，酒也。”

鬱遙喝酒也是被出來的，除了工作應酬，平時生活能喝就喝。

“如果我一個月不煙，”蘇默言在鬱遙邊坐下，開始討價還價，“你可以陪我去海邊嗎？”

“把煙戒了，我就陪你去。”

鬱總太嚴格了，蘇默言不滿地吐槽，“鬱總，戒煙也要循序漸進的。”

“什麽時候戒了，什麽時候陪你去。”鬱遙沒有讓步，也直說，“我不喜歡煙的人。”

“我戒煙，”蘇默言更多是因為鬱遙的後一句話，“你陪我去。”

“嗯。”在有些事上，蘇默言好像格外執著。

讓鬱遙教用燃氣是借口，蘇默言其實是想讓鬱遙陪。

“你看電視，我收拾房間。”蘇默言抱起一堆服就往臥室去。

“我幫你吧。”鬱遙實在看不下去，蘇默言二十四歲了，卻連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

“……鞋子碼鞋櫃裏去。”

“服用架掛好……”

“穿過的服別和幹淨服混一起……”

“不要和外套放一起！”

“……”

“噢——”蘇默言。

蘇默言快把鬱總“瘋”了。看著整理好的櫃，從左至右，服由淺到深呈漸變排列，鬱總果然是有嚴重強迫癥。

“我……還是喜歡一點。”蘇默言抬杠似的，又將服全部打。

鬱遙不想理，無奈直接拉上櫃門，眼不見為淨。

蘇默言“哈哈哈”笑得不行。

別看蘇默言其他東西糟糟，但是客廳的一麵照片牆卻擺設得十分觀。

“都是你拍的？”鬱遙看著那麵牆，上麵有世界各地的風景，蘇默言喜歡四走，這點像極了藍冉。

“是啊，這張是12年拍的，這張是今年五月份拍的，都在雷克雅未克。”冰島是母親最喜歡的旅遊地，蘇默言六年的旅行，從那開始又在那結束。

“為什麽願意到公司上班？”這個問題鬱遙問過蘇默言，但蘇默言沒有正麵回答。按照鬱遙的格，理應不會問第二遍，但今天又問了，想更了解蘇默言，像是完全出於本能。

又是這個話題，蘇默言不介意說給鬱遙聽，盡管極正兒八經跟別人提起這件事。

“大概因為我是個廢吧，我媽才走不到半年，我爸就把小三娶進了門，還帶了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兒，是我爸親生的……”

覺得自己是個廢，母親走後，一直在逃避，憎恨繼母搶走了屬於母親的一切，卻沒能力奪回，所以選擇逃避，走母親走過的路，花心思去出版旅行劄記，都是在逃避現實。

蘇默言語氣平靜地講著，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笑著問鬱遙，“你知道一夜之間變多餘人的那種覺嗎？我在蘇家就是多餘的……”

蘇昂是蘇應忠唯一的兒子，蘇默言知道蘇應忠再怎麽聽曾雅蘭的話，至也會護著蘇昂。

鬱遙靜靜聽著，蘇默言在笑，但帶著苦，尤其是那句“多餘人”。

“我媽告訴我的，心不好的時候就去旅行，當你發現世界很大，煩惱就會變小…真的是這樣。”蘇默言看著滿牆壁的照片，“我六年都在旅行，去六十三座城市生活過，遇到很多人，見過很多事以後，覺得自己的故事也沒什麽。”

“…不過，說得好聽點是散心，其實就是混日子。小花那麽小的人，為了開口說話都那麽努力，我連孩子都不如，隻要蘇應忠不給我錢，我就什麽都不是。對吧？”

蘇默言很明白自己是什麽境，但覺得自己又改變不了。

“不是，”鬱遙反駁，沒想到孤傲獨行的蘇默言，其實一直在妄自菲薄，“你現在沒用家裏的錢，一樣可以養活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默言，你有能力，知道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現在算過得好嗎？連三個月的房租都付不起。”蘇默言自嘲。

“好與不好，不是看質。你可以獨立，其實沒有你爸，你也是個優秀的人。”鬱遙很喜歡的攝影，“照片很棒，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鬱總，你好可怕……”蘇默言突然森森地說道。

“我怎麽可怕了？”鬱遙一頭霧水。

蘇默言圓睜著眼，“今晚一直誇我，還不可怕嗎？”

鬱遙麵無表看了蘇默言幾秒，終於沒繃住，笑了，還是笑出聲的那種。

蘇默言咬了咬下，無辜地著鬱遙，“我平時開玩笑，也不見你笑這樣。”

說完，蘇默言也跟著鬱遙笑起來，鬱遙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自帶治愈功能，蘇默言把逗笑，自己心也跟著變好。

前一秒還在傷，後一秒又說冷笑話，鬱遙還是捉不蘇默言，也許故作輕鬆隻是蘇默言給自己的保護傘。

蘇默言朝鬱遙走近一步，“你知道我為什麽突然肯乖乖上班嗎？”

這個問題，鬱遙一直想知道答案，“為什麽？”

蘇默言看著的眼睛，“因為我喜歡你啊～”

盡管鬱遙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可心裏還是有種特別的覺。

鬱遙：“說正經的。”

鬱遙這樣一說，蘇默言才認真，“回國我打算繼續做攝影，但這半年我必須跟著你，因為我跟蘇應忠打過賭，賭注是我媽的房子，我一定要拿到。”

“嗯。”這樣回答，鬱遙心底總歸有些失落，也難怪蘇默言跟藍冉說，年後會辭職。

“給你看看照片，晚上我給你拍的。”蘇默言想換個話題，關於以後的生活，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不過鬱遙今晚安，很開心。

“鬱總，你要甜筒嗎？”

“不用。”鬱遙總覺得那是小孩子吃的。

蘇默言拿來單反，外加一支草莓味甜筒，在沙發上坐下。

鬱遙發覺蘇默言真的很草莓味，“就這麽好吃。”

“你嚐嚐就知道了。”蘇默言撕開包裝，很給鬱遙麵子，第一口先讓吃。

“你自己吃。”

蘇默言黏著鬱遙上，把甜筒送到邊，非得著人家吃，“你嚐一口試試。”

冰淇淋都蹭到了上，鬱遙張試著吃了一小口。

“好吃不？”蘇默言問。

鬱遙細細嚐了一下，“太甜了。”

蘇默言趴到鬱遙肩上，笑，“我喂的當然甜。”

“……”鬱遙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這些話。

蘇默言自己吃了起來，鬱遙見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咬過一口。

“幫我拿著。”蘇默言把吃了一半的甜筒塞給鬱遙，捧著單反，開始調照片。

蘇默言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