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您讓我們去蘇市和蕪市查,都沒有異常,不過……”
他頓了頓,提醒道:“李小姐的祖籍在花城,那邊什麽都查不到,隻知道李家的確有個兒,說是早就出去單過十幾年了沒回去過的。”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但就因為太正常了,傅登雲此時才覺得不正常,想知道真實原因,隻能去問李意溪本人。
他了眉心,歎了口氣,“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大錘這個澡洗了好久,出來後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瀟灑帥氣,仰著頭朝他眨眨眼睛,又甩了甩尾。
傅登雲看見它就沒好氣,“再有下次你給我等著!”
說好了寵的債要找主人討的,他也真沒客氣,回去以後正好見著剛下班回來的李意溪,立刻就笑了。
李意溪了眼睛,終於確定他的笑容裏的的確確含著一不懷好意的味道,背後頓時汗乍起,整個人都戒備起來,“……傅、傅先生?”
“李小姐下班啦?”傅登雲笑瞇瞇的,眨了眨眼,“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講。”
“啊、你……你講,什、什麽事?”李意溪被他看得結起來。
傅登雲歎了口氣,“你家大錘呢,今天跑進了我的書房,打破了水杯不算,還搞得滿屋子都是墨水,我的文件啊書籍啊都毀得差不多了,連電腦都被它踩了好幾腳,我好容易才把它帶到寵店洗幹淨,這不,現在才回來。”
頓了頓,他看了眼李意溪的臉上夾雜著愧疚和生氣的神,繼續道:“家裏我沒辦法,隻好請了家政阿姨來。”
這話說得九分真中間夾著一分假,李意溪又想起剛剛養大錘時它的劣跡,登時就對傅登雲的話深信不疑。
滿臉慚愧的向傅登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知道它會……給你添麻煩了,啊、對了,你花了多錢,我轉給你罷?”
“微信可不可以?”邊說,邊急急忙忙的打開包找手機。
傅登雲哪裏是想要錢,他隻不過想趁機要點好而已,於是連忙阻止道:“不用了,沒花多錢。”
“那怎麽行。”李意溪堅持道。
傅登雲目微閃,“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那不如……請我吃飯?”
頓了兩秒鍾,不等李意溪應聲,他立刻接上道:“昨晚的皮蛋瘦粥很好喝。”
李意溪眨了眨眼,秒懂,“好,明天請你吃晚飯,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我不吃芹菜和茄子。”傅登雲笑著應道。
李意溪本來要點頭,聞言卻愣了愣,“……是麽?真巧。”
傅十三也不吃芹菜和茄子,怎麽做都不吃,明明鹹魚茄子煲就好吃得不得了。
傅登雲見似乎想起了什麽,心裏竟然有些興,笑著點了點頭,“李小姐也不喜歡麽?”
“我朋友不喜歡。”李意溪搖了搖頭,笑容淡了點。
傅登雲當沒看到,又點了點頭:“就是,芹菜和茄子有什麽好吃的,一個臭烘烘,一個趴趴。”
從前傅十三也說過這樣的話,李意溪心頭一,最初對傅先生有過的那個懷疑又浮現在心頭。
不聲的笑了笑,“你們懂個屁!”
傅登雲:“……好孩不說髒話。”
第二十五章
盧師瑜在容城待了下來,陳蕓在當天晚上安排好的一切以後,也離開了,隻留下的小助理阿澄。
第二天是和李意溪一起到的練功房,在陳寧錦的幫助下,李意溪給製定了學習計劃表。
每天早上學習手眼步法等基本功,下午則跟著李意溪學拍曲。
以前練過舞蹈,段,作對來說並不算難,即便做得不如科班人士那樣完,但拍戲已經盡夠了。
難的是怎麽唱,昆曲好聽好看,但文本很難,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劇種像昆曲這樣通篇古詩詞的,曲調也難,演員們學習時依舊遵循著古老的工尺譜,從拍曲開始習唱一支曲牌。
“曲牌跟詞牌名是一樣的,像這個皂羅袍,就是《遊園》的第四支曲……”在開始拍曲之前,李意溪先要給盧師瑜普及昆曲最基礎的知識。
拍曲是盧師瑜和其他剛門的小學員一起學的,李意溪坐在上首,學生們都坐在臺下,大家都以右手起拍,一邊唱,一邊用手拍板眼。
李意溪從前學習時俞麗對的要求就很高,坐姿要頭頸筆,直腰,小腹收,兩放平,“這坐有坐相。”
盧師瑜才堅持了一刻鍾就覺得有些累了,可是李意溪不可能讓停下來休息,其他學員比年紀還小,卻已經習以為常,就更不好意思累了。
拍曲的時候是沒有任何伴奏的,隻能幹唱、徒唱,而且一定要唱得滿腔滿調,不可音。所以教習一曲,往往是拍上一百遍甚至更多,要求練到節奏無誤,唱了才能停止。
巧的是,為了讓盧師瑜能盡快適應學習節奏,李意溪有意挑了之前說過的那一支《皂羅袍》,“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予斷井頹垣……”
這是昆曲裏最廣為流傳的一段了。
《遊園》裏的杜麗娘平生第一次踏自家的花園,發現原來閣樓以外的景如此好,空寂無聲的生命裏突然就充盈了滿園春,和景一起到來的,還有浪漫至極的青春。
學到最後,臨下課前,陳寧錦過來了,在李意溪的要求下上笛伴奏,由李意溪親自表演了這一段。
盧師瑜著的一顰一笑,忽然間覺得,一啟,滿園的春花就真的開了——那是當年的昆曲,又比更加豔,不可方。
阿澄拍下了盧師瑜學習的過程——這是陳蕓告訴的,留些料,可以配合陸續進行宣傳。
鬼使神差的,也拍下了李意溪最後的表演,誰也沒告訴。
下課以後盧師瑜和李意溪一起出去,忽然告訴一個消息:“師姐,你原來那個助理蘇、蘇……”
“蘇小茉。”李意溪幫補充道。
盧師瑜嗯了聲,接著道:“辭職了,你走之後不到一個星期,本來蕓姐說調去給張可微做助理的,沒答應,當天下午就辭職信不來了。”
張可微是和李意溪同一年出道的,現在已經是二線藝人裏的佼佼者,大有向一線突進的趨勢,算是混得很不錯的了,跟著不說別的,工資起碼就要漲一大截。
李意溪有些驚訝,“啊?怎麽不去?”
“不知道。”盧師瑜搖搖頭,扭頭瞥了一眼,“我覺得……可能是舍不得你。”
李意溪聽了這話就笑了笑,沒說什麽。
到了校門口,盧師瑜本來要請吃飯,卻還記得答應過傅登雲的事,搖頭拒絕道:“明天罷,今天我要請……朋友吃飯。”
頓了頓,還是用朋友來稱呼傅登雲。都一起吃過幾次飯了,應該算朋友了罷?飯友也是友呀。
盧師瑜沒有勉強,點了點頭,和阿澄一起走了。
李意溪要買的車還沒買,隻好打車去了生鮮超市,買了許多東西,在太下山之前回到了家。
沒有第一時間去接大錘,而是先把買回來的羊排洗淨,沿著骨切一條條的,焯水撇淨浮沫後放進煮開的大料水裏繼續鹵製。
羊也要切片醃好,到時候加蔥薑蒜和花椒八角等調料一起炒勻,再加孜然和辣椒做孜然羊;瘦也要用絞機打末,到時候好方便和白蘿卜一起做末蒸蘿卜片;還有排骨也要泡去水,一會兒要做蒸排骨,至於湯,則準備了番茄蝦仁豆腐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做好準備工作以後,太已經下山了,李意溪這時才去對門,“傅先生,你要不要先過來?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傅登雲不知道早就回來了,“你忙到這麽晚,怎麽還……要是太忙了,咱們周末再吃這頓飯也可以的。”
語氣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可作卻麻利得很,話才說完,人就已經進了李意溪家門了。
之前來時沒好意思到看,這次就有心了,他在客廳裏轉了一圈,好奇道:“你這兒的格局怎麽和我的不太像?”
李意溪從臺把曬好的被子抱了回來,聞言解釋道:“我改過了的,一樓的兩個房間全都打通了來做練功房。”
“你以前……”傅登雲口就說了三個字,然後立刻頓住,停了下來。
李意溪疑的看了他一眼,他隻得著頭皮繼續把話說完,“你以前也每天都在家練功麽?”
“是啊。”李意溪點點頭應了句,看樣子似乎並沒有懷疑什麽。
傅登雲卻把自己嚇了一跳。他原本想說以前就說過以後家裏一定要有個很大的練功房,可這話卻不能現在說出口。
李意溪忙著要去做飯,把被子放好後直接進了廚房,鹵製好的羊排撈起來掛上一層薄薄的麵糊後油鍋炸到表麵焦黃,孜然、辣椒和鹽拌在一起撒在羊排上,就是椒鹽羊排。
除了這道菜複雜一點,其他菜都出鍋很快,沒多久傅登雲就吃上飯了。
他是第一次吃到李意溪做的正經的飯菜,兩個人,卻有四菜一湯,還有個撒了陳皮的陳皮番茄做水果。
這要是以後天天能這樣該多幸福,十三爺得隴蜀,已經暗的在想以後的事了。
吃飯時總不會一句話都不說,倆人開始閑聊,李意溪早先就對傅登雲各種懷疑了,於是不聲的開始打聽他的事。
“傅先生的口音聽起來不像容城人?”不管以前說沒說過罷,都決定從這個問題開始,重新了解這個男人。
傅登雲笑著點了下頭,“我是京市人。”
“那怎麽會來容城。”李意溪邊問,邊舀了一碗番茄蝦仁豆腐湯,湯鮮得很,料也足。
傅登雲夾了一塊孜然羊,放進裏斯文的嚼著,“在京市待膩了,恰好我家祖籍是容城的,我這也算……落葉歸?”
“你才多大就說落葉歸?”李意溪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問了句別的,“哎,喝不喝酒?”
傅登雲眼睛彎了彎,“可以喝一點。”
“酒量不好?”李意溪眨眨眼睛調侃道。
“是不太好。”傅登雲認了這個說法,沒告訴其實是怕喝多了被套了話,這會兒還不到能翻車的時候。
李意溪起去冰箱拿了瓶梅酒,然後往杯子裏各扔進兩個不鏽鋼冰塊,麥燒酒泡的梅子酒是漂亮的琥珀,宛如月浮的澤,聞起來有奇妙的陳皮香氣,口圓潤濃鬱,飽滿的梅子味慢慢在舌尖展開,夾雜著一杏仁的微苦。
“我還是第一次喝梅酒。”他舉著酒杯笑著說了句,很滿意的樣子。
李意溪登時就笑了,“看來你是真的不常喝酒,不過……你們男人不都應酬很多的麽?”
“我不好,不太能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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