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又形同陌路。
好在祁白嚴並不是很在意,似沒有聽到,端起蜂水又喝了一口。
楊老師笑笑,“好啦,我開玩笑的。”剝了一顆含口中,笑瞇瞇地,“真甜。”
潤糖清涼刺激,帶著濃鬱的藥味,和很甜是沾不上邊的,楊老師這是睜眼說瞎話了,祁白嚴一笑,道:“楊老師學過舞,也該去跳跳。”
一句話勾起楊老師的興致,也不執著於打趣唐施了,而是一下子挽住唐施,不由分說往草甸走,“走走走,穿著這麽漂亮的服,不跳舞可惜了!”
楊老師拉著唐施跳舞後,隊裏有三個老師歇得差不多,回房間午睡了,樹蔭下隻剩下祁白嚴和潘主任。
潘主任胖嘟嘟的,神很是和藹可親,笑瞇瞇道:“你今年怎麽又有興致跟著來苦,白白占我一個名額。”
祁白嚴默了半晌,什麽話也沒說。
下午一行人各自搜集材料,唐施跟著潘先林,記錄主人家一天的生活。晚飯前,主人家的小孩子拉著一行人去自家地裏摘桃子,六棵老桃樹,碩果滿滿,長勢喜人。唐施拍了一張小孩兒爬樹的照片,祁白嚴半邊背影鏡。
這該是一張失敗的照片,但唐施沒有刪。鬼使神差地,唐施舉起相機,對準祁白嚴往前走的背影,又哢嚓一張。
因為心虛張,按快門的時候手一晃,照出來的照片糊了焦。
但唐施十分滿意。糊掉的背景,糊掉的人影,虛晃重疊,別有一番。
唐施正看著照片欣賞,祁白嚴卻不知何時掉頭已走到邊,“在照什麽?”
唐施趕關掉,紅著臉道:“沒什麽,在刪照片。”
“嗯。”祁白嚴也不再問,“過去罷。”
兩個人走到最邊上一棵樹,楊老師已經爬上去了,正摘得不亦樂乎。樹不算高,但非常壯,形如大傘。楊老師重輕,可以站在枝椏上摘桃子,笑道:“唐老師上來,去右邊,那裏有幾個大桃子!”
樹真的不算高,加上枝幹橫生,看起來很好爬。唐施也不扭,將單反給祁白嚴,嚐試著上樹。新環境新嚐試,唐施興致。
上樹還算順利,唐施摘了許多桃子。桃子沉甸甸握在手裏,散發著新鮮的香氣;目皆是樹葉,人在其間,簌簌作響。有幾個大桃子紅嘟嘟的,長得較高較遠,唐施試了一下,夠不到,想了想,終究沒有冒險。
祁白嚴站在樹下,接過裝桃子的布包,放在地上,等下來。下樹沒有上樹容易,唐施膽戰心驚的。
楊老師輕如燕,從兩米多高的地方一躍而下,將桃子和唐施的放在一起,興致頗高,“唐老師你慢慢下,我再去那邊看看。”
唐施現在頗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
祁白嚴站在下麵靜靜看著,見久不作,問道:“怕了嗎?”語氣平常,既不是取笑,也沒有責怪,目沉沉的,令人安心。
唐施覺得自己下不去,心裏惶惶的,也顧不上害了,看著他點點頭。
祁白嚴繞著樹走了一圈,手上來,在某個地方拍了拍,道:“你能看見這裏嗎?”
唐施看見了祁白嚴的手臂,卻沒有看見他手放在哪裏,“看不見。”腳卻試探著往手臂的方向夠。
“往後一點,對,就是這裏,踩上去。”
“好,另一隻腳,踩這邊,踩過來一些,踩穩。”
一步一步的,唐施在祁白嚴的指導下順利下了樹,頗有些劫後餘生之。
祁白嚴看著小姑娘臉上後怕的神,拍拍,“已經下來了。”
“嗯。”唐施輕答一聲,朝祁白嚴一笑。
祁白嚴心中一。
“為什麽不來上課?”
唐施心中一,眼神心虛的撇開,低著頭道:“……明年要準備三篇論文,今年要閑一點,就打算這半年先寫一篇。”意思是沒有空。
“嗯。”祁白嚴問出口就已覺失言,不管唐施回答什麽他都沒打算再問,是他妄執了,“回去罷。”
兩個人並排往回走,一行人站在田埂上等他們,快走近的時候,楊老師突然舉起單反,朝二人道:“笑一個。”
唐施下意識側了一下,祁白嚴也正好向這邊側來,他比快走半步,側過來,鏡頭定格的瞬間,因為角度原因,就好像唐施靠在祁白嚴懷裏,隻看得見半邊子。楊老師看著這張意外的照片,滿意得很,笑道:“祁主任要不要這張照片?”
祁白嚴看到了照片,沒有說話。唐施湊過去要看,楊老師卻不給,眼疾手快的關機了。
兩個小姑娘打打鬧鬧,推推嚷嚷,好不活潑。祁白嚴角不自覺噙上笑意。
回到村公所,祁白嚴的嗓子啞得更厲害了,說話連聲音也沒有。潘先林帶他去藥店配了一些藥,飯後吃了一次。
唐施給他端水,神擔心得很。
祁白嚴見了,隻是一笑,啞著聲音道:“人老了就這樣,習慣一破壞就諸多不適。”
唐施看著他那張年齡不辨的臉,俊朗溫和,哪兒有什麽“人老”的話,道:“哪兒老了。”
“看著你們,便覺得老了。”他拍拍椅子,示意唐施坐下來,“陪我聊會兒天。”
唐施想說您嗓子還沒好,現在說話疼,了口,終究沒說。祁白嚴願意聊天,可真是太難得了。
兩個人坐在天院子裏,繁星滿天,蛙聲陣陣,好不愜意。
祁白嚴道:“褚陳跟我說了你們兩個的事。”
唐施一下子扭過頭去看他。
“我介紹褚陳給你認識,偏重學指引,至於其他方麵,自然看你們的緣分。”祁白嚴說話嗓子如針刺,心裏卻舒坦很多,“你要是不喜歡,大可跟我說。我以後自是不介紹了。”
唐施怕他傷心,忙道:“我知道。我不說,也不是要故意瞞您……”
祁白嚴擺手,看著,“你心太。別人對你好,你便都覺得是好的,也不管自己不得下。以後我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你大可直接說‘不’。別人的好,你不下,就是不好,要學著拒絕。”
唐施默默看著他,心裏好好,想著自己這輩子怕都是說不出拒絕他的話來。
“你和褚陳,雖做不人,但當朋友該是很好的。”祁白嚴道,“他熱元曲,也肯鑽研,前途不可估量,他雖沒做你導師的功底,做良友綽綽有餘,你們互相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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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施點點頭,“我知道。褚教授對元曲的執著令人欽佩,我十分有幸有他這個朋友。”
“你後半學期沒來上課,我整理了一下教學筆記,可以給你。上學期你發表的論文我看了,中文功底不錯,外國理論卻不是很好,有兩條引用稍有偏頗,換另外的更好。你的長是古文學知識紮實,平常該沒看書;短是對國外的一些元曲研究不夠了解,你若想走得更遠,多補補短。”嗓子實在疼得厲害,祁白嚴咳了咳,“我……”
“祁先生。”唐施輕輕打斷他的話,心又激,刺激得眼眶熱熱的。怎麽就認為他知道了喜歡他,院裏傳出不好的聲音,他就會怪,又庸人自擾的覺得算是毀他清譽,這樣的人,心坦,又慈悲為懷,怎麽會在意這些俗世紛擾。他著世人,是毫不顧自己的。怕是之前的疏離,反倒讓他傷心。
祁白嚴被打斷,停下來看著。
唐施笑笑,道:“我現在倒是有一件‘不’了。”
“是什麽?”神有些嚴肅。
“我們進去吧。”唐施看著他,目不自覺地著眷念,“您別再說話了。”
祁白嚴啞然失笑,“也罷。以後再說。”
唐施回了房間,手臂上有些、又有些刺痛,想來該是桃子不小心粘在皮上,不甚在意撓了撓,拿了換洗,洗了一個澡。
躺在床上,唐施心萬般難言。既為再次和祁白嚴親近起來高興,又愈發明白這神祇一樣的人,心中毫無男之,不免傷心。
他盼著好,如長輩盼晚輩;他喜歡,如老師喜歡學生。
唐施不想這樣拖著,好像是懷著某種目的待在他邊,卻又沒有勇氣說明白。癡著祁白嚴給予的一切看重護,他給一點點,放大無數倍,就像癮君子吸毒,那一刻飄飄仙,滿足得很。
唐施想著想著,困意襲來。手上和脖子上依舊而痛,但架不住奔波了一天,疲憊極了,意架不住困意,歪頭睡去。
夢裏,唐施沉沉掉進稻草堆裏,黑不見,周圍全是稻草,紮在上,又痛又,仄的空間讓不過氣來,熱得很,但逃不出去,越掙紮越痛,越掙紮越熱,極不舒服。
楊老師睡眠淺,被唐施的夢囈驚醒,借著月看過去,發現一腦門的汗。趕起來,開了燈,發現唐施脖子上一塊一塊的紅腫起來,手臂上也是,解開服看,背上也全是。楊老師嚇壞了,道:“唐施!唐施!”
唐施嚶嚀一聲,似有似無的睜了睜眼,又翻著白眼閉上了。楊老師看都不醒的樣子,心道壞了,不會是中毒了吧?趕放下,出門人。
祁白嚴是最早到的,看見唐施通紅著臉,頭發粘在額頭上,角抿一條線。他將唐施打橫抱起,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上嚇人的紅塊,沉聲道:“孫老師去開車,我們得去醫院。”
第十四章夜半□□起,誰人歎餘生
村公所留守的人看見唐施上的異常,說:“這該是洋辣子辣的!”
“洋辣子是什麽?”
“一種像蟲一樣的青蟲,什麽樹上都會有,人被蟄了,就會起這樣的紅腫塊兒。”但是看見唐施手上麻麻全是,又有點兒不確定,“但是洋辣子都是一個一個的,沒有人被蟄了有這麽恐怖的。”
祁白嚴抿得更,不由分說抱著人下樓。之前被到的孫老師跑在前麵,快他們一截上了車。旁邊的人幫著祁白嚴將人放進後座,祁白嚴跟著坐進去,將躺著的人扶起來靠自己上,對楊老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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