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指使……”怯怯指了指上方，表示巧路過，可能是大人無意間擺了擺尊，把卷下來的。

龍依舊張牙舞爪，如果說的是真的，一個毫無法力的鮫人能進寒川，那就說明外麵的結界已經破了，它重得自由指日可待。思及此，不免龍心大悅，但是驀然回首，空虛和惆悵又傾瀉而出，“本座被困百餘年，很有水族來這裏，看見個活的真不容易。”

龍的眼神迷離，雖然麵目猙獰，但注意力不在上，氣勢似乎有所收斂。夷波鬆了口氣，剛想告退的，那龍懶洋洋抬爪了下青的鬛鬃，“噫，這鬼地方，要什麽沒什麽，人苦惱……你替本座看看氣，頭角整不整潔？須髯神不神氣？”

陷囹圄依舊注重外表，心態倒不錯。夷波咽下恐懼艱難地打量它，它為了讓看清，探下`子左右晃腦袋，還把牙齜了出來。

它這一頓搔首弄姿不要，攪起了水底層層波濤，夷波定不住，被水流卷出去幾丈遠，結結實實摔在了崖腳上。

龍忽然發現眼前人不見了，大發雷霆，“鮫人哪裏去了？”

夷波艱難地爬回來，了淌的角，把能想到的溢之詞都搬了出來，“好看，玉樹臨風……天怒人怨，海水倒灌。”複獻地笑了笑，加重語氣，“好看。”

不管是神是魔，對這種直白得沒底線的誇讚都毫無招架之力。夷波詞匯簡單，但龍卻聽明白了，霎時搖頭擺尾，得意非常，“你想不想追隨本座？本座是南海之主，不過一時不察龍困淺灘……那個那個，待本座出關，即提拔阿鮫為本座護法，本座可以帶你到遨遊，讓你風無限，你看怎麽樣？”

夷波疑地著它，覺得這龍真古怪。說自己是南海之主，海主不是守城龍君嗎？實在很難把落魄的它和風無限的海主聯係在一起。難道它以為沒見過九川大神嗎？可見它在吹牛，有意騙。

不敢怒它，委婉地表示，“小鮫……不會說話。”

蒼龍凝眉看，“不會正好，省得聒噪。”

夷波一驚，忙又賠笑，“小鮫沒。”

龍鄙夷地調開了視線，“想要還不簡單，拿刀剖開就行了。”見驚得目瞪口呆，它高興起來，哈哈大笑，“本座了，找吃的來。不得走遠，待本座允許才能離開。”

夷波諾諾應了，到任務頗為艱巨，這麽大一條龍，得找多吃的才能喂飽它啊！慢吞吞在底遊走，捉了幾隻海參，撿了幾枚牡蠣。攤到蒼龍麵前時有些慚，這裏魚蝦罕至，隻有請它包涵了。

坐在臺基上，找塊趁手的石頭把海參剖開，清理掉髒往上一拋，拋進龍大張的裏。那龍大概太久沒找到說話的人了，有點絮叨：“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本座會被鎖在這裏。”

夷波點點頭，的確納罕。

它倒不說了，等著敲開牡蠣，然後大一張吞下去，半天才唔了聲，“其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就是一次施雨弄錯了方向，害得東陸顆粒無收……”想了想，怕失了麵又補充，“本座是龍，一正氣，做錯了事就應該負責任。了不起關上百八十年，贖清了罪過，出去又是一條好漢。”

倒是個有擔當的龍，不過看它渾苔蘚叢生，境遇顯然比說的尷尬。夷波也不多言，砸開最後一個牡蠣喂它，它尾端輕輕一掃，帶起一腥甜，似乎有的味道。夷波嗅了嗅，循味查看，見那纏繞的軀之下有一足踩在鐵環上，腳趾和柱子之間的皮蹭破了，傷口已經化膿腐爛。

原來氣勢洶洶背後有這麽淒慘的一麵，鮫人慈悲，頓時覺得它不那麽可憎了，反倒很可憐。龍生來有靈力，閑居四海，能駕風雨，如今被囚了，有種英雄末路的悲涼。這才發現鎖鏈捆得很有技巧，不太，但柱子底端刀刃林立，它隻有盤軀找到著力點才不至於落下去。上百年不得鬆懈，這是何等的煎熬？

遊過去，叼著指尖囁嚅：“龍君傷了。”

它愣了下，輕描淡寫：“小傷而已，何值一提。”

龍都是好麵子的，夷波懂得。沒有說話，退到一旁，開始撲捉深海中的流。鮫人有種特殊的能力，別人眼裏捉不定的一線亮，在們指尖可以化作實形，縱橫錯編出經緯，然後以手為機杼，織水綃紗。

龍沉默下來，對的做法到意外。鮫是南海之外最麗的生命，們神莫測，骨天。說是人，長著魚尾；說是魚，卻又有人一樣的和思維。以前見得多了，習以為常不覺得稀奇，但這個況下有鮫織綃，實在略吊詭。

它歪著腦袋問，“你這是幹什麽？”

夷波用手比劃了兩下，對方茫茫然，也解釋不了。

鮫人的語言天賦不高，他們通過或長或短的音波傳遞消息，一度有人以為他們是啞。但既然會唱歌，又怎麽可能啞。諸界之中人語是話，他們隻是不通人語罷了。不過當初找尋龍君的時候潛進雲夢澤，遇上貴胄五湖夜宴，和阿螺躲在水榭底下聽，多學過幾句，然而要流利談，顯然還欠缺。

織綃織得很快，鮫綃是千金難買的東西，那麽奇異，僅靠和水，就能織出白如霜的織，人要拿它做裳，可以避水。織綃是為了替它包紮，可就是“包紮”兩個字，讓糾結了半天難以表達。

水族離不開水，但要是上有傷口，長期浸泡在海水裏也會壞事的。既然鮫綃水不濡，用來切斷皮和水的接正合適。仔細衡量，那麽的，包上兩圈不知要多長。

龍是極聰明的，大概察覺了的用意，既，又有些傷。它一爪托腮，轉頭眺遠方，想當初叱吒風雲何等的猖狂，現在呢，隻有一個小小鮫陪在邊，可悲可歎。

夷波潛心編織，瑰綺的在指尖盤旋，轉騰起落間收攏、實，品漾漾鋪展開，滌雲霧。織了很久回頭一顧，那龐大的軀不知什麽時候小了，奇怪的是那玄鐵的柱子，竟也跟隨它的形變了普通大小。

訝然停下，龍倒驢不倒架子，昂著腦袋趾高氣揚，“你快看，本座可大可小，是不是神通廣大？連牽製本座的枷鎖都不是凡品，可見本座的厲害。你認識這神珍嗎？本座隻要念起，它就隨形幻化，果然好寶貝。”看那傻鮫大眼無神，想來還是不太明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它十分耐心地告訴，“上古神人留下兩件寶貝，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這鐵柱子就是紫金梁。當初大禹治水，拿它勘測江海深淺，功之後為防止天地相合，把這神珍立在海底。世人有句話，說好馬配好鞍，本座神通蓋世無雙，不用神珍，本鎮不住本座。”它說得口沫橫飛，可是鮫一點同的意思都沒有，它有點不耐煩了，扭說算了，“鮫人隻知道潛織哭鼻子，神界這麽高端的法你本不懂。”

夷波笑了笑，起整理綃紗，牽著一端遊過來，依舊不敢靠近，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怯懦地指了指，“傷口……”

龍沒有搭理，把臉別開，龍髯隨波千回百轉，就像它的心思一樣。

壯膽過去，一麵覷眼盯著它。剛才那些海參牡蠣肯定填不飽肚子，離得遠它沒辦法，一旦靠近了，萬一興起把吃了怎麽辦？

手裏勒鮫綃，提心吊膽了它的後爪。傷口周圍的龍鱗已經磨得不見了，破損的地方腐發白，得清理一下。

張開五指，指甲暴漲，薄如刀鋒。鮫人是沒有什麽戰鬥力的種族，唯一能用的武就是這個，平時藏在皮下，需要自衛時才顯。手勢輕，替它切開腐，起先好好的，忽地龍一搐，大約是痛它了，它憤然嘶吼起來，張得老大，連波浪樣起伏的上顎都看得一清二楚。

夷波嚇得跌坐在地上，以為自己這下完了，倒還好，它冷靜一下，說繼續。可是所謂的繼續基本是在它的威脅下完的，隻要視線微轉，就看見一個猙獰的腦袋懸在上方，時不時低頭趨近，張做吞吃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夷波手忙腳替它包紮妥當，打上結。因為傷口和柱子之間有了緩衝，疼痛減輕了，龍覺得不錯，心大好，“有眼懂分寸，果然適合當本座的仆役。”

夷波退後兩丈躬行禮，隻想早點離開，本沒打算做它的手下。好在它也不粘纏，咂咂大說：“吃飽喝足，該睡一會兒了。你回去吧，明日再來，伺候好了本座，本座大力的提拔你。”忽然想起這個鮫人等於半啞，失地搖搖頭，“還是該學學說話，要不然怎麽為本座效力？還有今天的事，不許同外人說起。要是走了風聲……”它掃了的魚尾一眼，錯牙冷哼，“本座知道你的出，到時候刮下你的油脂點燈，記住了？”

夷波誠惶誠恐，手說不敢，“小鮫記住了。”

蒼龍滿足地嗯了聲，合上眼皮，再也沒有聲息了。

☆、第3章

因為迷路的緣故，回來也廢了一番周折。

寒川水族罕至，當然也沒誰知道淵底囚了一條龍。夷波遊了很久才遇見一隻鰩魚，比劃了半天，鰩魚終於弄明白的意思，尖細的魚尾筆直向北一指，“遊上二裏看見一艘破船，左拐再遊二裏看見一串暗礁，再左拐有一片藻海，繞開北遊，遊上十裏就到了。”

夷波聽得暈頭轉向，沉到水底在沙地上畫圖，鰩魚扇著兩翼不時指點。總算理清了，向它道謝，鰩魚說走吧走吧，拿尾上尖刺剔了剔牙嘀咕：“這麽漂亮的鮫人，可惜是個啞。”

夷波撅著，有點傷心，但回家要，尾鰭一搖竄出去十幾丈，遵照鰩魚的指示找到破船和藻海。一路向北，周圍的景致越來越悉了，驀然抬頭，眼前一片赤紅的珊瑚綿延百裏，珊瑚叢中立著一座壯闊的城，明珠和燈籠魚輝，相距很遠都能看到，那就是城。

海底城池和陸上的有相似之，但水澤中的東西有靈氣，且更加綺麗輝煌。南海鮫人和東海的不同，東海鮫人常遷徙，上百年便下一座空城，所以並不花心思在城牆壁壘上。南海鮫人舊，加上這裏環境適宜，祖祖輩輩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城也就越建越大。隻不過祭臺宮殿都有，是供龍君使用的，普通鮫人一般置辦一座珊瑚屋，尋各珠璣點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可以了。

夷波進家門後，迫不及待鑽進了草垛子裏。的珊瑚屋外麵看來和別人沒什麽不一樣，裏麵卻懸了一個編蛋形的窩。喜歡蜷在窩裏睡覺，覺得安全和踏實，這可能和的出有關，別的鮫人都有父母，是孤兒。很小的時候被棄在城外，有鮫人路過發現，把帶回城裏養。但是因為魚尾的有異，始終很難融他們，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