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穿白戴玉冠，不汙不垢，不著浮華。在寶座裏坐下，一手支著下頜問：“何事求見本座？”

長老們行禮如儀，石耳長老道：“遵照君上的指示，城眾們徹夜未眠，已經將書院籌建妥當了，特來請君上賜名。”

龍君哦了聲，“這麽快？”

非魚長老拱手，“此乃造福鮫族的仁政，臣等不敢懈怠。縱觀城上下，沒有人比君上更淵博了，唯有君上賜名，方能彰顯我主德通神明。”

這話龍君聽，他想了想，“既然是專為鮫人設立的書院，那就潛鱗書院吧！潛鱗者，魚也。潛鱗在淵,歸雁載軒，雅而不俗，何如？”

長老們立刻拍手讚同：“君上真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臣等來前想了好幾個，都不滿意，總覺得缺了點什麽，結果君上一語道破，實在令臣等佩服。”

龍君優雅一笑，對他們的恭維習以為常。

點蒼長老順勢道：“人間有上庠【古代大學】，都以朝中員或諸王為祭酒，眼下南海以南沒有合適的人選，君上能者多勞，把祭酒也任了吧！”

龍君擺手推讓：“本座是自在閑人，肩上膽子越輕越好。長老們的學問也不錯，不難勝任。”

請龍君出馬，當然有他們的算盤，這一樁樁一項項勾纏，像個網子一樣，套住了就難以掙。大家開始遊說，君上是不二人選，隻有在君上的輝領導下，城才能繁榮發展。龍君見實在難以推，隻得應下了。

夷波在一旁侍立，看一眼龍君，現在的他和先前真是天壤之別。的眼比較庸俗，還是覺得人形更好看……

“君上……”點蒼長老又笑了笑，“臣等還有一件大事，想聽聽君上的意思。”

夷波心頭一陣，暗道終於切正題了！

龍君靠著椅背盤弄他的把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說。”

長老們換一下眼，趨道：“臣等忠心事主，君上歸百年，臣等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現在君上回來了，轉眼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臣等有個提議，為君上選妃。君上是曠古奇才，及早開枝散葉，不單關乎君上終幸福，也是安穩社稷，平定南海的善舉，君上以為如何？”

☆、第18章

龍君凝眉沉默，過了會兒方道：“有人選了嗎？”

點蒼長老說有，弓著子把手裏一卷畫軸敬獻上去，笑道：“玄姬夫人是海族豔第一人，白貌氣質佳，作配君上最合適。”

夷波傻了眼，說好的對城忠心耿耿呢？玄姬夫人是玄後代，和城鮫人八竿子打不著，如果龍君要離開，隻要隨龍君同走就是了，有什麽理由替他們挽留龍君？長老們推舉，可真是大大的失策。而且玄雖然是上古神，到底屬類。想起阿螺上次說霸下的生母，現在長老們提議玄姬夫人，難道真的要讓龍君配王八嗎？

簡直是從古至今駭人聽聞第一慘案，這些長老大概是瘋了！

龍君呢？現在隻有寄希於龍君，眼看著他，好在他似乎並不太熱，往畫上打量了一眼，“玄姬夫人？就是蟬聯南海夫人桂冠的那隻？”

長老們噎了一下，“說出人家的原形似乎不太禮貌……”

龍君斜了他們一眼，“本座說錯了嗎？不是是什麽？”頓了頓又道：“你們這些水族的眼不好，本座主持過幾屆鬥，見過那位夫人幾次，白貌氣質佳……其實不過齊頭整臉些罷了。好花也許綠葉配嘛，和真正的人相比不見得多出挑，和那些修為不足，人頭章的海族比，當然不負盛名了。”他卷起卷軸往邊上一放，轉頭瞥夷波，“說，能比這小鮫更？”

夷波忽然被點名，心頭驟跳起來。啊啊啊，龍君是拿和南海夫人比嗎？這麽說來在他眼裏，是可以和玄姬夫人一較高下的了？

頓時被濃濃的幸福包圍，含看了龍君一眼，扭地絞起了帶。

長老們卻有他們的道理，“區區小鮫，怎能和夫人相提並論！況且夷波還沒年，別尚且不明，龍君不用看咱們的麵子抬舉他。”

夷波很覺得不滿，自己什麽時候和這些長老掛鉤了？平時恨不得排死，現在又換種方法打，實在氣人！

不過也不敢反駁，支支吾吾說：“我已經打定主意做鮫了，年……隻是時間問題。”

非魚長老虎了臉，“那你到底幾時能年？等年後再說不遲。”

委屈地癟了，“夷波……夷波覺得……玄姬夫人好雖好，和龍君還是……齊大非偶。”

蒼耳長老嘶地吸了口氣，“你是來拆臺的嗎？學了幾個語就用，給我仔細些！”恫嚇了一番順利堵住了的，複換了個笑臉勸說龍君，“君上是知道的，玄姬夫人出不凡，居於南海，卻並不屬於南海。有朝一日北海大神退位，玄姬夫人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君上若是迎娶玄姬夫人，兩海聯姻，到時候勢力大大擴張，連上頭都不敢小覷您啊！”

夷波這才知道那位玄姬夫人是客居，原來和北方玄武還沾親帶故，難怪這些長老會提名。這下完了，這個對手太強勁，出好值高，有當大老婆的潛力。自己一屆來路不明的小鮫，拿什麽和人家競爭？這麽一想心灰意冷，什麽不自量力？說的就是！

龍君聽長老們分析了半天，了下道：“你們看本座，是不是長了一張吃飯的臉？”

“不不不……”長老們忙擺手，“臣等萬萬不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臣等是為君上和南海的長遠利益考慮。雖說君上神通廣大，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人界有個詞如虎添翼。君上若娶了玄姬夫人，以玄姬夫人的娘家勢力，君上起碼鬥一千年，您算算，這可是穩賺不賠的好買賣，您真的不心嗎？君上不在的這段時間，臣等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東海的冥蒼君曾經托奎木狼做，向玄姬夫人提親。一旦東海與北海結親，將來誰還在冥蒼君的眼裏？幸虧玄姬夫人嫌冥蒼君醜，沒有答應，臣等想，玄姬夫人眼界頗高，也不是人人能讓鬆口的。這個這個……臣等以為，以君上的堂堂好相貌，玄姬夫人定然沒有理由拒絕的……吧！”

最後那個吧字居然有點激將法的意思，長老們畢竟追隨了龍君六七百年，對他的脾氣還是有所了解的。他未必看得上玄姬，但是隻要這件事存在挑戰，那麽就會勾起他的興趣。

果然，龍君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本座倒要看看能不能夫人的眼，至於到底娶不娶，還得看本座心。”他哈哈一笑，“這樣吧，本座做東，以書院落為由，請四海海主和排得上號的人來南海赴宴，正好探一探玄姬夫人的口氣，長老們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好，妙，君果如其母之聰慧①！”

龍君的額角蹦了一蹦，一手住了說：“好了，還有別的事沒有？沒有就散了吧，本座該吃早飯了。”

長老們的目的達了，別無所求，笑逐開地說不打攪君上，退出去籌備接下來的宴席去了。

龍君了個懶腰道：“為什麽本座不願意回啞海，就是因為這個。這些長老太聒噪了，吵得人不太平。”

夷波有點難過，吶吶道：“長老為君上好。”

他想了想，“倒也是。”不經意看了一眼，“你不高興嗎？”

夷波忙搖頭，堆出一個笑臉來，“我高興。”

他皺眉，“為什麽高興？”

難道他看不出在強歡笑嗎？唉，隻怪自己還未年，龍君麵前不想太丟臉，唯有搪塞著：“君上娶親，小鮫高興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站在那裏不置可否，一縷長發被水波推到了`前，他兩指撚花似的夾起來，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就像玉石雕出來的一樣。

夷波把手背到後，的指間有蹼，是為了劃水更有力。看看，連這麽細微的地方都有差距，還是好好當的狗子吧！

鮫仆用巨大的扇貝殼當托盤，送了一盤海瓜子進來，龍君偏這種小食，用薄薄的刀刃輕輕一劈，就能吃到裏麵的。也許吃不飽，但越吃越香，可以消磨時間。

他坐在寶座上，疊著兩條長舒展一下筋骨，把托盤和匕首一塊兒遞給了夷波。夷波知道該幹什麽，將海瓜子的殼一個一個撬開，再敬獻上去。他起先還接，後來又把玄姬夫人的畫像打開，就變得一心兩用起來，就著的手嘬，偶爾會到的手指。

可真是親無間啊，的舌覆在指尖，抿一下的心裏就蹦一下。夷波暈陶陶樂不可支，龍君卻毫無想法，把畫像現給看，“你說這玄姬夫人當真漂亮嗎？”

夷波仔細看了兩眼，敵，好看也變得不好看了。不哼不哈應了句：“一般般。”

龍君也讚同，把畫軸卷了起來，轉頭問：“上次在雕題國，你說你有意中人了，是誰？”

騰地燒紅了臉，“我胡說，不是真的。”終究沒有勇氣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他，在他眼裏是不男不的人妖，如果太放肆了，也許被他一掌劈進泥沙裏也不一定。了，“等我長大，變得好看，我再告訴君上。”

他也沒往心裏去，嗯了聲，隨口道：“你現在也好看的。”

夷波一驚，瞠著一雙大眼睛不敢置信，龍君正麵誇好看啦，這就表示還有希。得熱淚盈眶，“我好看……”

“可惜瘦了點，魚要長膘，魚膏越大越有價值。”

起先豪萬丈，打算謝龍君知遇之恩，誰知他說到魚膏，立刻一口氣泄到了腳後跟。他還是把當魚看，大黃魚的魚膏很滋補，市價也高，所以他覺得應該胖點才符合海族的審。

夷波努力不讓角耷拉，把匕首塞進了他手裏，請他自己劈海瓜子。得靜靜，平複心口碗大的傷疤，“小鮫學人語，報名去。”

悶著頭往宮門遊，龍君噯了聲，“你的工作不就是伺候本座嗎，怎麽說走就走？”

無償的公職人員，其實用不著那麽恪盡職守吧！說：“我不賺錢。”

龍君站了起來，“你要學人語，本座可以教你啊，十二個時辰輔導，誰能有這個待遇……”話還沒說完一擺尾，消失在宮門外了。

回到家，垂頭喪氣就地躺倒，覺得渾乏力，不想控製，隨波浮了上去。阿螺進門的時候一抬頭，看見在房頂一不，撐腰了一聲：“你在修房子？”

沒說話，像條死魚。

阿螺知道必定又重創了，暗一個人就得有強大的心髒，像這種自控能力差，行為刻板，腦子又不夠聰明的，本就不適合這項偉大的事業。歎了口氣遊上去，把拽下來，“又怎麽了？挨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