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波在宮裏轉了一圈，象征地打包了兩套裳，就到前麵大殿和他匯合了。

龍君看了一眼，“本座的扇子帶了沒有？”

夷波看看天，“陸上冷，扇子沒用。”

龍君覺得和解釋是件很累人的事，自古文人墨客上總不得帶上一柄折扇，這扇子很多時候並不是為了扇風，也不是為了拍蒼蠅，而是現個人魅力的無雙法寶。沒事搖一搖，既緩解了雙手無安放的尷尬，吹起的微風還能令發飛揚，顯得空靈飄逸，公子無雙。

他懶得多說，轉進寢宮，自己翻箱倒櫃找出一柄白玉為骨、泥金為麵的折扇揣在腰裏，然後問：“本座的家當呢？全帶上了嗎？”

夷波茫然眨眨眼，“小鮫隻幹活，不管賬。”

龍君愣在那裏，“那本座的私房呢？”

夷波攤手搖頭，“小鮫不知道。”

那天從書卷裏翻出銀票後，龍君小人之心地全部收走了。什麽私房錢？就是自己收藏，別人誰都不知道去向的款子。現在來問，夷波表示自己不知，當時是想看一下的，但龍君反偵察能力很強，本沒有給機會。

這下子龍君懵了，他一點都想不起來那筆錢的下落了，怎麽辦？連個水花都沒見著，就這麽沒了？

夷波看出他的迷茫，拍了拍自己的脯，“沒關係，我有錢。”做鮫人沒點積蓄，簡直不好意思提自己有那兩門手藝。

龍君悶悶不樂，“我要我的錢。”

把錢藏得連自己都找不到，果然是件非常傷的事。不過夷波會開解他，“一定在宮裏，跑不了的。”請幹爹稍待片刻，自己搖遊回家，撬開大貝殼，把曆年積攢的金葉子都裝進了口袋裏。

這麽多錢，夠他們在雲夢澤揮金如土三五年的了，夷波把金葉子攤在他麵前，“您看，都是我的。”

龍君表怨懟，“你這麽有錢還好意思跟我要月俸？簡直不孝！”

自己有錢和要求工作收有衝突嗎？做人不能道德綁架，做龍也一樣吧！夷波說：“我怕坐吃山空。”

作為一條魚，有這樣的覺悟實在令人驚訝。龍君歎了口氣，“可是男人花人的錢很沒麵子，本座可是有格調的大神啊！”

夷波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的思想很淳樸，既在一夥，不分你我，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怎麽花就怎麽花。但是為了照顧他的緒，把自己的襟敞開給他看，“我還沒年，不是的。”

龍君被海水嗆了一口，目瞪口呆。又笑了笑，“幹爹和小鮫是一家。”

誰也沒規定隻許幹兒用幹爹的錢，不許幹爹讓幹兒贍養。龍君不過提前一下作為父輩的待遇，一旦看開後很快心安理得起來。戴上了他珍藏的香囊，披上他最華的披風，了個訣，把自己和夷波包裹進一個巨大的泡泡裏，揮袖一比，洋洋得意向北呼嘯而去。

魚有流線型的材，大尾一扇靈活迅捷，很適合水裏移。像他這種不便現原形的，兩手兩腳在水下很不方便，也不觀。所以龍君自備通工，在這個刀都砍不破的結界裏，他可以最大程度保持他的優雅和淡定，沉在水底飽覽海底風，浮上水麵則藍天白雲，這個大泡泡簡直是觀旅行必備之良。

隔絕了水，夷波的尾自然發生變化，趔趄著站起來，使勁趴在那層明的上，五扭曲，還要驚喜地哼唱：“去雲夢大澤啦……啦啦啦……”

龍君懸浮著，懶洋洋瞥了一眼——上的擺隻能遮擋住，底下兩條雪白的長又細又直，連那玲瓏的，著的腳趾頭都細可。所以底子好很重要，隻有可塑強，才能讓他的法發揮到最大值。

但是奇怪，他覺臉上一陣燥熱，雖然這小鮫暫時別不明，但是形看來和人一點差別都沒有，他盯著人家的新欣賞了半天，似乎難以擺猥瑣的嫌疑。好在本什麽都懂，忙著發現不一樣的海底世界，本無暇顧及他。

他閉上眼，決定打坐靜心，剛擺好金剛坐就聽見在耳邊聒噪，“幹爹……幹爹……”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幹什麽？”

“阿螺在哪裏？”

他手結定印，緩緩勻氣，“不知道。”

“找不到我們呢？”

“找不到就回去了。”

“找到阿嫚呢？”簡單思考下，到惶恐，“打不過呢？”

“本座代過的，讓不要輕舉妄。要是不聽本座的話，死了活該。”

夷波啊了聲，設想一隻戰死的海螺滾在海邊，螺殼碎裂、螺發白、螺眼圓凸……頓時到滅頂般的痛苦，癱坐下來嚎啕大哭，“阿螺不能死，我的朋友啊！”

龍君覺得自己要瘋了，怎麽有這樣說風就是雨的鮫人，他隻是隨口胡謅，居然就信了！他無可奈何地皺眉，“別哭了，我是嚇唬你的，阿螺比你聰明，不會傻乎乎送死的。就算打起來，不知道逃跑嗎？況且未必有那條鰻魚的消息，所以你就放心吧！”

夷波搭搭了眼淚，“如果遇險，幹爹會救嗎？”

龍君說會，“因為本座吃不消你。”

這才高興起來，點著手指頭訕笑：“幹爹疼我，阿螺死了，我也會死的。”

閨而已，不見得一個死了，另一個也得陪葬吧！不過海鮮之間的友誼，誰知道呢！

他微微睜開眼，不經意乜了下，那兩條大就在他眼前，嚇得他心口一蹦，連打坐都忘了。

“還不找條子穿上，這麽著，好看嗎？”他心力瘁，“雖然我們是親屬關係，但一些禮儀規範還是要遵守的。比如在長者麵前必須冠整潔，像你這樣著下半，是對長輩不尊重的表現，要萬人唾罵的。”

夷波著脖子囁嚅了下，“我沒有子。”

龍君扶額，“明知道要上陸地，為什麽不事先準備一條？”

平時用不上的東西，本不願意花心思。再說從島礁回來就得到消息，要準備也來不及了。但是山人自有妙計，說沒關係，“可以去買。”

龍君指指自己，“讓本座給你買子嗎？”

夷波撅起了，心下嘀咕，好歹當了人家的幹爹，買條子又怎麽樣呢！不過上絕不敢頂撞，順從地嗬腰，“小鮫自己去，不敢勞幹爹。”

龍君更不滿了，視線借機又在的小肚上轉了一圈，“看來本座得好好教教你道理了，為一隻鮫人，尤其是立誌要當鮫的鮫人，首先要學的一點和人界子一樣，保護好自己的。以前教條很嚴，連臉都不許，你這種跑的行為有傷風化，會被抓起來浸豬籠的。而且陸上的男人大部分都很好，你這個樣子是人犯罪，萬一到傷害，哭訴都無門，懂不懂？如何避免悲劇的發生呢？首先從自做起，離男人遠一點，穿得嚴一點，然後用不懷善意的眼神警告試圖接近你的人。不要怕，瞪死他，讓他知道你不好惹，他多會有顧忌。”

“要是……瞪眼沒用呢？”

“那就呼救……”

高興地扭，“幹爹救命。”

反正有個厲害的靠山，就算遇到險境也不擔心，他總會在邊的。

龍君心裏湧起淡淡的憂傷，“幹爹不能保護你一生一世，就像當初的甘棠，有的路要走，後來不願意我手的事了，我隻能看著死。”↓思↓兔↓在↓線↓閱↓讀↓

夷波臉上的笑容漸漸匿，蹲在他旁問：“兩個人，怎麽永遠在一起？”

他別過臉看外麵，喃喃道：“結夫妻，生同衾死同，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那我們結夫妻。”萬分激地說，這也是的最終目標啊，簡直不要太完。

龍君看了半晌，把看得心驚跳，忽然哈哈笑起來，“本座喜歡穩重智商高的，不說賢助了，起碼一點，不給本座惹麻煩。你呢，整天闖禍連累本座給你善後，想當本座的夫人，想得倒！”複歎息搖頭，“再說了，一日為父，終為父，本座雖然有個，但是章程的事不幹。好了，不許胡說。”隨手一彈變出一條花子，大紅大綠的配，十分有鄉土氣息。指了指道：“別屁了，穿上吧！”

夷波撿起來，還有些嫌棄，“我不喜歡這個花。”

他嘖地一聲，“不把你打扮得俗氣一點，怎麽凸顯本座的典雅？”

果然是毫無反駁餘地的理由，嘟嘟囔囔穿好，因為他剛才不留麵的拒絕，有那麽一小會兒的傷心。不過很快注意力被腰帶吸引了，盤弄了半天也沒有功，隻得挨過去請他幫忙。

龍君坐著站著，抬手替把帶子係上，順便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奇怪這子穿在上不顯得難看，反而有種奇異的俏皮，實在無語。

氣囊運行得極快，比夷波的速度快上兩倍不止。以前和阿螺到雲夢澤起碼得遊六七天，這次兩天就到了，果然高手出馬，效率飆升。

他們從觀湖裏浮起來的時候，湖邊上正有牛羊喝水，猛看見一個巨大的水泡啵地一聲炸裂，裏麵跳出兩個人來，嚇得那群牛羊嗷嗷大，發足狂奔。

夷波掐腰四顧，葭葦彌，初春的山水還沒有醒過來，依舊顯得枯敗蕭條。回頭看，龍君立在水麵上，的春映在他眼底，寶相莊嚴，不容侵犯。這模樣忽然讓想起初見他時，那麽驚豔和令人敬仰。雖然現在相下來，龍君接地氣得有點不可思議，但隻要保持沉默，還是非常能糊弄人的。

“幹爹。”高高興興過去攙他，“上岸，吃好吃的。”

雲夢澤距離丹江口有段距離，滄浪水其實有好幾個名稱，有的稱之為漢水，有的稱之為襄水。觀湖已經到雲夢大澤的邊緣，沒有通往丹江的水路，隻能走陸路。先前在水囊裏的時候龍君跟說了很多人間食，他描述的能力比阿螺強，夷波心不已，打算試一試。沒想到他把的手撣開了，整了整冠道：“在人間男有別，拉拉扯扯是不允許的。從現在開始不許我幹爹，本座還要風靡萬千呢，別被你老了。”

夷波到失落，“那我你什麽？”

“郎主吧，顯得我有份有地位。”他嘩啦打開扇子，搖頭晃腦踏上了驛道。

夷波不滿地鼓起腮幫子，見他越走越遠，沒有辦法，隻得一瘸一拐跟上去。

☆、第27章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