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語氣，仿佛事不關己。

“是。”

黑人一個字也未敢多說。

良久。

“你怎麽還不走？”

段玉扭頭，詫異地向地上的黑影。

“……稟王爺，王……王爺今天不是氣惱我們驚嚇了顧，說要回來責罰屬下嗎？屬下不敢擅自告退……”

黑人戰戰兢兢。

段玉眼中一閃，輕輕揚：“啊，你說那個啊……”

隨即淡然一笑：“刑四，你跟著我多久了，真真假假，你還不知道？”

黑人心中大石落地，暗暗吐出一口長氣。

“不過是個玩，對好一點，我將來也會玩的開心些。”段玉笑容更甚，言語溫和，“你們陪著做戲也投些，還算得上單純有趣。”

黑人忙不迭點頭。

五月初九的晚上，月亮先目睹了一場行刺鬧劇，然後又聽見了王爺與烏衛英的私對話。

哇～～

它在天空中飆淚。

——好一個極品腹黑！

再過六日，五月十五，是顧清喬每月外出上拜佛的日子。

前一天冬喜正給張羅飲食，卻聽清喬道：“多帶些糕點，我們這次要出去兩三天。”

冬喜一愣：“，華寺離尚書府不過才兩柱的路程……”

“誰說去要華寺了？”嫣然一笑，“我們要去上清寺。”

上清寺在京城郊外，掀野鶴一隻，火亦不算旺盛。

冬喜不明白為什麽舍近求遠，以往常去的華寺多好呀，多，丫鬟多，公子多，八卦也多……

回頭一看，雖神飄忽，眼中卻有星芒點點。

於是不敢冤念，趕回去準備換洗。

苦行大半日，終於到了上清寺。

冬喜從未來過這裏，遠遠看去，隻覺得寺園建築雖有些微破舊，卻有一種難得的清雅。

“我跟你說，這寺裏住了個神仙哦！”

從轎中探頭出來，神兮兮道。

走到院牆外，大門閉，無人把手。

冬喜隻得去扣門環，三聲響過，靜默一邊。

等了好一會兒，門終於“吱呀”開了道，出半顆稚人頭。

“……施主何事？”

小和尚單手作揖，居高臨下。

“我家自京城而來，誠心前往貴寺上，還請小師傅開門，行個方便。”冬喜回答的不卑不。

“阿彌托佛，上清寺今日不接俗客，施主請回吧。”

小和尚看也不看那頂華貴轎子，雙手合十，準備立刻關門。

“……大膽！我家是禮部尚書獨苗千金，開國元老徐飛將軍的外孫，今天遠道而來誠心上，怎能被你們就這麽趕出去？”

冬喜擋住就要合上的門，麵如吞了千斤火藥般。

小和尚“哦”了一下，不驚不咋，風清雲淡：“本寺住持昨日剛雲遊歸來，正在清修，全寺因此閉門七日——莫說尚書千金，尚書本人來了也不見。”

哇，好大的口氣，怪不得火這般不旺！

冬喜雖是丫鬟，卻也從未過這等氣，剛想大發雷霆，隻聽轎子裏“呲”的一聲——有人不怒反笑了。

“這麽說，空空大師回來了？”

聲音甜，宛如出穀黃鶯。

“這位施主，與本寺住持是舊識？”小和尚聽口氣撚，轉頭向轎子。

“舊識嘛……也勉強算是。”門簾掀開，出一張致靈秀的小臉，笑意盈盈。

小和尚看的一呆。

“勞煩小師傅幫我傳句話——”忽的低聲音，“天王蓋地虎！”

小和尚呈“0”型，眼瞪如銅鈴：“寶……寶塔鎮河妖？”

“對待和尚要像天般溫暖！”微微一笑，勝券在握。

“……對，對待豬要像冬日般殘酷無……”小和尚結結說完這句話，已是麵大變。

“原來是你！”他一邊後退開門，一邊喃喃自語，“原來是你……”

“哦，原來小師傅也聽說過我？”

來了興致，笑意深了幾分。

小和尚慌忙點頭：“聽說過……原來你就是師父口中所說那‘百年難的一見的枇杷’！”

說罷立即回頭，飛快通報去了。

留下在後頭拚命喊：“喂！是‘奇葩’！是‘奇葩’！”

夕，碧樹，晚霞。

一青袍男子佇立於寺廟正殿門口，遙遙凝北方。

清喬在遠端詳片刻，終於按耐不住中巨浪翻騰，上前一步，沉痛吐出五個字：

“大師——你、胖、了。”

男子暮然回首，卻是一張糯米老頭臉，笑如山爛漫。

“善哉，善哉，心寬則無憂，無憂則胖。”空空大師深深一揖，“顧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阿彌托佛。”清喬有樣學樣，雙手合十還禮，“五年後還能不期而逢，誰我與大師如此擁？”

當年上清一別，大師還是那個胖和尚，隻是已經出落為，姿態翩翩。

“怎麽，顧施主依舊對歸家一事念念不忘？”大師搖搖頭，“紅塵一切皆有定數，來有來的原因，走又有走的道理，施主何必強求？”

“大師說的好，我等凡人亦不敢強求，可是——”清喬一笑，將左手高高舉起，錦袖下，出半節白藕臂。

風吹過，叮當叮當。

那銀鐲晃眼，音如琉璃響。

“——可是命運偏偏給了我希。”

凝著大師，麵容漸漸嚴肅。

“九轉清音鈴！”空空大師驚的倒退一步，“這已失傳三十餘年的魔教聖，怎麽會帶在你的手上？”

“大師不是說過了嗎？我乃‘百年難的一見的奇葩’，得到它自然也不奇怪。”清喬神一笑。

“……原來你真找到了它。”大師閉眼，略顯疲憊，“或者應該說，是它找到了你也不一定。”

“……大師，求你告訴我！”清喬忽然神淒楚，“還有三樣東西是什麽？‘天、地、人、四，缺一不可。’如今已到手，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家？”

說著說著，鼻尖已然發紅，眼中霧氣升騰。

“唉……”大師歎口氣，聲音溫和，“留在這裏不捍？會有很多人希你留下。”

“不好。”清喬鼻子，恨恨道，“大師你不是我，自然不會懂。”

開玩笑！為什麽那些穿越們都希留在古代泡GG，還個個玩的樂不-_-!

“——帝靈是。”空空大師白一眼，“是盤古開天辟地時就已存在的神，惟有命格極尊的人才能帶在牛”

“那帝靈究竟長什麽樣子？”清喬語氣急迫，“現下被何人擁有？”

“不知道。”空空大師語氣惆悵，“自古以來隻有帝靈的主人見過其真貌，而它的下落也因此不明。”

靠，搞了半天，原來是要我去主持“探索”頻道啊。

清喬頓時耷拉下肩膀，神沮喪。

“——吉人自有天相。”大師趕安，“當年我不也隻對你說了‘九轉清音鈴’這五個字麽？你終究還是找到了它。”

經大師這麽一提，憶起往事，不由得破涕為笑——也許老天爺真的在幫。

“九轉清音鈴”，如果當初不是恰好聽見這五個字，怎會去救素昧平生的陸子箏？又怎會甘願他責罰？

顧家清喬，絕對不是個肯做虧本買賣的人。

“多謝大師，待我找到了‘天’，自會前來討教‘地’是何。”深深一福，旋即轉頭離去。

寺門口，冬喜那丫頭還在焦急等待。

對了，或許還有段王爺派來的烏暗衛——雖然有大師在，他們什麽也別想聽到。

不過段玉段王爺……他不是當朝天子的手足什麽？命運極尊的人，很可能會出現在他的邊，說不定帝靈就在他手上呢。

看來我該對他“好”一點。

清喬想到這裏，抿一笑。

“佛祖，你說我這樣告訴，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遠的空空大師，著逐漸消逝的背影，若有所思道。

帝靈篇明月

當日回城終是太趕，於是便在寺住下。

空空大師準備了一間風景上好的廂房，並派了弟子去安頓們。

遣來的弟子是白天裏的掌門小和尚，十二三歲，稚氣未模樣機靈。此時他對清喬的態度已完全變了樣，噓寒問暖，前倨後恭，心不已。

“小師傅對我們真好。”

著眼前畢恭畢敬的小和尚，清喬忍不住玩笑。

喲，原來你也有狗的時候。

冬喜從鼻子底“哼”出一聲，心裏到底記恨他方才的倨傲。

小和尚沉默不語。

送廂房正離去，小和尚忽然回頭正道：

“顧施主，是我師傅說要對你好一點的。他說倘若往後你執念依舊，請千萬記得憐憫這裏的蕓蕓眾生，他們畢竟是無辜的。”

說完深深一揖，消失不見了。

這次到清喬的張“O”形。

“，剛剛那禿子在說什麽啊？”

冬喜湊過頭來，滿臉莫明其妙。

“……我想，或許他們剛剛看了一本名為《穿越大全》的書，書中充斥著‘神’、‘神歧’、‘天’、‘神脈族’等關鍵字，講的都是一個異世子如何背負命定奇運，被無數男瘋狂爭搶從而引發一場天地浩劫的悲彩事。”

喃喃道。

“哇……”冬喜聽的一頭霧水。